贺楚曜陪着柳依依看烟火。
身边的人不是那个对的人，贺楚曜有点意兴阑珊，他的敷衍，连陷入甜蜜的柳依依都有所察觉，她勉强自己笑了起来，然后在贺楚曜身边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王爷你看，烟花都美得让人心醉，比夜空中最亮的星还要耀眼。”
听到柳依依在夸赞，贺楚曜才把心思收回来，不过他的眼睛虽然看着眼前的烟火，心却不知飘到了何方。
“烟花易冷，更何况一时的灿烂终究会化为灰烬，你要是喜欢这种东西，迟早会体会到一无所有的感觉。”
他的话语直接刺在柳依依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再也忍不住了，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在贺楚曜身上。
“我喜欢你那么多年，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些年父亲一直在给我介绍良人，我却一心想和你在一起。”
“知道你娶丞相的女儿，那一晚我夜不能寐，我是如此地喜欢你，可王爷却从来都不知道。”
“就连我唯一一次和你表白，你都拒绝了，王爷的心，为什么就不能分给我一点点呢？”
柳依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么多年的坚持，对他日思夜想，从第一眼看见他就注定沉沦的心，却因为一句“烟花易冷”而变成碎片。
“王爷，你回头看看我，从我十三岁第一眼看见你，就挪不开视线了，如今我早就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
柳依依不但在宫宴上大胆告白，现在更是直接抱住贺楚曜的腰，视死如归般地倾诉爱慕。
贺楚曜听完了以后，只是在她头上温柔地摸了摸，“我早就说过了，我对你的心意，为什么，你还不死心呢？”
他本以为，自己是为了得到将军支持才接近柳依依，这个事实她应该心知肚明，却没想到还是收到了这样的告白。
“十三岁啊，我怎么不记得我见过你呢，依依，我还没听你说过这件事呢。”
柳依依从他的怀抱里抬起头，擦干了眼泪，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时候，我只是将军府里的野蛮小姐，那些官家子弟出来言语羞辱我，说我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的暴力女，将来一定嫁不出去。”
“那时煜王殿下就出现了，不仅为我解围，而且还说，将来会娶我的。”
贺楚曜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他早就忘了这一回事，怪不得柳依依缠着他不放，而且一缠就是那么多年，他早就听说过将军之女的非他不嫁。
但没想到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啊！
他现在也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看着柳依依，“我现在确实忘记了这件事情，承蒙你厚爱多年，实在是无以为报，不如等我回去想清楚，然后再和你说明白。”
柳依依却和他不同，说出来积压心里多年的心事以后，柳依依已经放下了所有的负担。
“随王爷的意思，我都没有意见，不过我还是会喜欢王爷的。”
说着柳依依就踮起脚尖亲了贺楚曜一下，在漫天的烟火中，贺楚曜看着少女仓皇出逃的身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想起自己追顾兰舟的艰辛，那么多欲擒故纵，那么多的套路和真情告白，这才把她拿下。
现在，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顾兰舟和贺楚皓尬聊着，因为之前用云苏的身份和他相处过，所以下意识能接住他的每句话。
贺楚皓惊讶于和顾兰舟言谈的契合程度，一时间有点惊讶。
“我和煜王妃也没打过交道，这么投机，真是没有想到。”
看见贺楚皓的惊讶，顾兰舟也可以理解。
但是她真的被缠得有点烦了，现在也不知道贺楚曜那边怎么样，要赶紧甩掉贺楚皓才行啊。
“天色已晚，平王不是要养身体吗，还是早点回府比较好。”
贺楚皓哈哈大笑起来，他对顾兰舟越来越有兴趣了，“煜王妃可真是个妙人，以前居然没有早点认识你，实在是我的罪过。”
“平王说出这种话，我可以认为是对我的挑衅吗。”
贺楚曜的声音传来，顾兰舟回头看去，一身玄衣的他就像黑夜中的吸血鬼一般邪魅。
那俊美的脸上勾起一抹坏笑，“王妃，想必等我很久了吧，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个道歉我给差评，嘴上说得再决绝，可是听到贺楚曜说到王妃二字，顾兰舟还是有些难受。
“王爷为什么要给我道歉呢，明明我才是应该……”
贺楚曜一把将顾兰舟搂紧了，贺楚皓有点尴尬地说：“我好像有点多余。”
贺楚曜挑眉：“不然呢。”
回王府的路上二人一路无话。
王府，贺楚曜直接跟着顾兰舟走进厢房。
顾兰舟眼角的泪痕还清晰可见，“你来干什么，去书房睡啊。”
她倔强的语气，和贺楚皓对她的觊觎重合，贺楚曜也不知哪来的火气，想也不想地大吼，“你不是都离开贺楚皓了吗，为什么又和他纠缠不清！”
他的质问让顾兰舟莫名其妙，“平王找到我，也是我的错吗，那你来解释那个柳依依。”
“从你救回她开始，你就陪吃陪喝的，她那么重要，你还来缠着我干嘛，去巴结将军啊，去抢你的皇位啊！”
贺楚曜那副脆弱的神情，只在顾兰舟面前，“你在怪我，你还是不懂我，小舟，我只是想成为人上人，我只是不想再过上那种被无视被欺负的日子，这也有错吗？”
“那个时候，他们都叫我弃子，是几个皇子里最先被抛弃的那个，顾兰舟，你真的连理解都做不到吗？”
两个人互相伤害着，顾兰舟默默地流下眼泪，“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贺楚曜，究竟是皇位重要，还是我重要？”
贺楚曜在宫宴上喝了酒，此时喉咙有点干，连意识都快模糊了。
“我爱你不假，可我也放不下皇位。”
他说的是真心话，顾兰舟一秒就分辨出来了。
但是鱼和熊掌怎么可能兼得呢，今天为了柳依依他们就吵得不可开交，明天还有陈依依，孙依依，那个时候，顾兰舟已经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到那时，后宫佳丽三千，他真的能做到独宠她一人？
与其陷入无穷无尽的死循环，不如从现在就放开手。
这样对她和贺楚曜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