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楚曜一路护送着柳依依回将军府。

他和柳望廷的缘分早在郑州的时候就开始了,后来柳望廷遭到贺楚皓的暗算,更是直接表示要投入贺楚曜的营帐下。

现在贺楚曜又把他的女儿毫发无损地带回来,柳将军的心思已经活泛起来。

“陛下果然没有看错人。”

柳依依一看见柳将军就哭得像个泪人,好不容易让她回去梳洗,柳望廷又要拉着贺楚曜诉衷肠。

“我只是比起别人多想了一步而已,那个采花贼已经被捉拿,剩下的还要看将军如何发落,此人作恶多端,非千刀万剐不能解恨。”

贺楚曜的话让柳望廷回到了现实中,此刻贺楚曜还不是他的女婿,柳依依才刚刚脱险,处理那个胆大包天的**贼才是正事。

“不如就定在明日午时,在人流聚集之处施行千刀万剐的刑法,以儆效尤。”

柳望廷三言两语就决定了牡丹亭主的命运,贺楚曜惦记着顾兰舟,心里有些杂乱无序,还没等他说什么,柳望廷已经摆了酒。

“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喝上几杯再说,一来是为了谢谢煜王救回小女,二来呢,京城有王爷这样的青年才俊在,以后也能太太平平。”

柳望廷正在兴头上,贺楚曜也不好拒绝。

好在柳望廷的酒量不行,和贺楚曜喝了没几杯就醉倒了。

贺楚曜拍拍他的肩膀,随后把照顾将军的事情吩咐给下人,自己趁着月色正好,回了煜王府。

下马车的那一刻,贺楚曜想起救回柳依依时,顾兰舟那副虚弱的样子,心里放心不下。

这次救人,顾兰舟一直跑前跑后的,最后更是中了毒还被采花贼给掳走。

虽说她身手很好,但是从头到尾他只顾着柳依依,竟然没有问她一句。

贺楚曜想起顾兰舟以前犹豫不决的样子,她一直在后退,一直在徘徊。

好不容易获得她的心,可现在他的做法居然是主动推开顾兰舟,意识到这一点,贺楚曜忽然有点害怕,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顾兰舟远比他想的要深谋远虑,她肯定想到了今天的局面,所以,如果他再晚一点回来,顾兰舟是否还在?

“你这是中了毒,不过只是暂时让人失去力气而已,并没有什么后遗症,你放心静养几天,总会没事的。”

徐平被贺楚曜招徕,现在留在煜王府当客卿。

现在每天除了看医书,就是研究顾兰舟给他的兵器谱,有需要就救人。

徐平细心地包扎完毕,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贺楚曜推门而入。

“小舟!”

他焦急的样子让房里的二人愣了愣,徐平看见自己成了电灯泡,正准备离开。

没想到贺楚曜却先开口道,“神医,小舟现在怎么样,她身上的伤严不严重?”

徐平腹诽道,你的王妃你都不知道她受了什么伤,保护不了,还带她出去……

“王妃中了毒,但是毒性一般,静养就好了。还有肩膀上的伤,不能沾水,定时换绷带就好了。”

贺楚曜听完以后,愧疚地看着顾兰舟,“小舟,对不起。”

顾兰舟很想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要跟你一起去查案的,大意中了毒的也是我自己,至于肩膀上的伤口更是和你没关系。

不要说对不起,我不要听。

顾兰舟开口却变成了,“煜王连日奔波应该也挺累的,不如早点休息吧,神医说我的情况需要静养,王爷,我要休息了。”

说完,缓缓地闭上眼睛。

贺楚曜和徐平面面相觑,然后尴尬地说:“你说得对,你需要静养,我就不打扰你了,小舟,我走了。”

贺楚曜轻轻地合上门,徐平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来。

“听说王爷这两天在为了柳依依的事情操劳,不知道将军的女儿现在平安回去了吗?”

他的八卦还真是一针见血,贺楚曜有点烦闷地说:“我亲自把她送回将军府,柳望廷可是高兴得很。”

“将军之女啊,一定比王妃更不好惹吧,王爷,你陪着她就不觉得无趣吗?”

贺楚曜抑郁地看着徐平,“神医这是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吗?”

月光清凉如水,两人站在院子里闲聊,但聊天内容让贺楚曜有点不适。

顾兰舟恰好能听到一点,在屋里,她也在听着贺楚曜的话,这个说过一心一意的王爷,现在好像已经开始动摇了。

“这次的事情足以证明,王爷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并不能很好地保护王妃,你甚至都没有把她放在第一位,柳望廷的女儿你尚且亲自送回了家。”

“冷枫说,柳依依把王妃当成了你的侍卫,而你却默认了。”

顾兰舟在被子里攥紧拳头,想听到贺楚曜的答案。

“所以,我说了,对不起。”

徐平看见他露出退让的神情,立刻出奇愤怒了,“你连她都保护不了,凭什么把她绑在身边,如果我是你,就算那个将军之女出事,顾兰舟也不会伤到一根毫毛。”

“徐平,我警告你,这种逾矩的话,最好不要再说第二次,否则,给我滚。”

贺楚曜直面徐平冷酷的眼神,徐平也没了一向的懒散,和他针锋相对,“王爷欠我一个徒弟,若不是为了王妃你以为我会来吗?”

说完这句话,徐平就离开了,贺楚曜看着他的背影,再想想房里的顾兰舟。

刚伸出手去敲门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有点软弱。

贺楚曜最终还是没有敲门,转身走了,他听了顾兰舟的话不去打扰。

殊不知房间里的顾兰舟也陷入了两难的抉择里。

要这样离开贺楚曜吗,眼看着他离皇位越来越近,然后离她越来越远。

这一晚,顾兰舟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