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旨让贺楚皓和贺楚曜都查这起案子,柳依依的失踪让京城陷入了一片哗然。
尤其是听到将军的女儿居然被掳走以后,京城的家家户户都提防起来,家里面有女儿的都反复告诫天一黑就赶紧回家,不能在街上闲逛。
京城的城门也只能进不许出,这只是建立在贼人还没有出城的可能下,事实上昨晚并没有人出城,贺楚曜的调查才得以进行下去。
看见贺楚曜才刚刚下朝回来,就要备着马车出去,顾兰舟忍不住上前询问。
“出什么事了?”
贺楚曜无奈地笑了笑,“柳望廷的女儿柳依依昨天夜里失踪了,贼人不知去向,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一点头绪都没有。”
“皇上把这件事交给我和贺楚皓,让我们一起去查清楚,但是贺楚皓和我的关系,又怎么可能合作?”
顾兰舟在府里待的发闷,就提议,她要同去。
“你一起,我不方便照顾你,都是男子,你也不方便。”
顾兰舟反驳道:“这可不一定,而且你出去办案多有不便,你没我细心,万一错过了重要的情报,那该怎么办,到时候落后贺楚皓,皇上就更看重他了。”
贺楚曜想想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再加上她的身手也不错,并不需要他怎么分心保护,就把她带上了。
“先约法三章,出去了以后,一切都要听我命令,不可以自作主张,否则就立马给我回王府呆着。”
顾兰舟抿唇点头,“我最拿手的就是逻辑推理,而且肯定不会给你帮倒忙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贺楚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两个人坐上马车。
径直去了大理寺,贺楚曜说了自己的想法,“柳依依失踪,而且当时还有侍女陪在身边,这种失踪具有针对性,我的意思是说,掳走柳依依的人绝对早有预谋,而做出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是初犯,在大理寺查查近年的案宗是最快的方法。”
“柳依依的失踪对柳望廷造成的打击很大,他的头发都白了大半,跪在宣政殿的样子真是让人难忘,为了我自己的前途,也为了让他放心,一定要快点查出来背后的真凶。”
顾兰舟听完了他的分析以后,忍不住问起贺楚皓的进程,“你这个方法有点舍近求远吧,明明去将军府问一下柳依依的贴身侍女,应该能明白很多事情,你却跑来大理寺。”
贺楚曜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这是柳望廷将军的吩咐,他让我和贺楚皓分别挑个时间去他家询问,一拥而上的话,人多口杂,到时候也查不出来,我看他对柳依依的失踪根本不上心。”
这些人就是容易多想,顾兰舟说出了另一种可能性,“要是你们问起柳依依的母亲,柳望廷的夫人知不知道这件事,她可能也只有哭泣的份,再让他们想想下落不明的柳依依,去了将军府也得不出情报吧。”
“这和关心则乱是一个道理,就像上次你拿中毒来骗我,我的反应你也看见了。”
想想当时的心急如焚,贺楚曜居然拿这件事证明她有多爱他,完全是小孩子的做法。
“小舟,到我怀里来,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地陪你,抱歉。”
顾兰舟乖乖听话,靠在他的怀里,两个人在短暂的路途上度过一段温馨的时光。
到了大理寺,胡子花白的官员接待他们,在听明白来意以后,他带着贺楚曜来到摆着案宗的房子,“这都是近年来女子失踪的案子,数量比较多,而且各个地方的人都有,如果要从头查起,还是比较困难的。”
官员说话的样子一板一眼的,而且极有韵律,可能是案宗念多了的缘故,现在已经无法纠正过来。
“我要的是京城近年的案宗,年轻女子,被绑架的岁数,约在十六岁和十八岁之间,时间一般发生在黄昏或是深夜,而且身份也比较高。”
“也可能是官员的子女,还有商贾的子女,总之不是平民。”
贺楚曜的语气很沉重,与刚才在马车上完全不同,从窗棂里透过一点光线,照在他肃穆的脸上,顾兰舟看着他从善如流地接过案宗,一丝不苟地翻阅起来。
“你不是说要帮我的吗,怎么现在看着我发呆?”
贺楚曜的调笑在耳边响起,顾兰舟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然后拿起一份案宗,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拿反了,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这里只有六份案宗,很好排除,首先发生的时间在一年以内,而且富贵人家的子女被绑,一般不会善罢甘休。”
“除去年纪太小的,就剩下这一个,陈莹莹,她的家里为了救她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所有的案宗也只有这个有结果。”
“你看看这个衣服店的老板,在他的店里出过很多次类似的事情。”
“首先是多为少女,她们都在这家店出事,共同点就是买了一种类型的红色鞋子。”
顾兰舟看了看自己脚上的红色鞋子,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上来。
“最后老板画押认罪,但是那些少女的下落也没写清楚,只说到老板被斩首示众。”
读完这个案宗以后,顾兰舟和贺楚曜都有点荒诞的感觉。
“多为少女,都买了红色鞋子,然后都离奇失踪,在老板死后竟然就不再提起那些少女的下落,这也叫破案吗?”
更可怕的是,这样的案宗还堂而皇之地摆在这里。
“不如我们去问问那个老板的家人,说不定他们对当年的事情,还有些话想说。”
贺楚曜没有否定顾兰舟的提议,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调查什么方向。
离开令人失望的大理寺,他们找到老板家人的住址,敲开门以后,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孩开门探出头来。
顾兰舟上前打招呼,“我们想来询问一年前,少女失踪的事情……”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这个小孩的干脆利落出乎顾兰舟的预料,她求助地看了看贺楚曜,不一会儿破败的房门又打开了,这次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她拿着一根擀面杖站在屋内,仿佛在恐吓他们一般。
“多少的钱都赔给你们了,难道只有你们家死人了吗,我那个不成器的当家的,就是因为太老实了,才会被官府欺压,但是你们别想再从我身上讨好处,再要钱,我们就鱼死网破!”
顾兰舟一听就明白了,这个可怜的老板的遗孀,这些年已经受够了受害者家人上门要钱的生活,所以一听到他们来查那个案子,他们的态度就变得强硬起来。
“这里是几两碎银子,我们真的是官府的人,来询问一年前的具体细节,就那样替人顶了罪名,你心里也肯定很委屈吧。”
这件事的真相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一直受尽冷眼的妇人更是忍不住哽咽,“终于有个明事理的人了,那些女孩子是来我们家买过红色鞋子不假,但我做买卖的,还管她穿的是什么鞋子吗,凭什么就因为这个怀疑我们当家的,凭什么……”
妇人的擀面杖落到地上,小孩子抱着她一起哭泣,顾兰舟已经有点不忍心再看下去。
“贺楚曜,那个老板,他也许只是做了替罪羊。”
贺楚曜的目光变得森然,“这些人一定会为自己的做法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