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睿的机智给贺楚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比起他，明显顾兰舟更有吸引力。

贺楚皓躺在软榻上闭着眼睛眯了一小会，再看顾兰舟时已平复了那种心动的心情。

在任何**前都要保持必要的冷静，这是他给自己立下的原则。

但顾兰舟的出现，很显然是在让他打破这个原则，这几日来他对顾兰舟日思夜想，于是他忍不住像留下小睿那样留下她。

“我方才对小睿说的，想必你也听到了，我只是觉得那孩子机灵可爱，身世又可怜，想留他在身边，给予一点补偿。”

这番话要是说给一个圣母心的女主，估计当场就缴械投降了，但是顾兰舟已然看清了贺楚皓的真面目，她已经明白，平王说的每一句话都有背后的深意，现在这样妄想打动她，未免有点天真。

“小睿确实是个乖孩子，在外面也吃了很多苦，但老大不会亏待杂耍团里任何一个人，所以就不劳烦王爷费心了。”

顾兰舟本想说的再直截了当一点，什么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若为自由故什么的，但贺楚皓还没放大招，她还是收着点比较好。

“云苏你说话倒也通透，是个聪明人，竟然把我想留下你的心思给揭穿了，那我现在邀请你，你会为了我留下来吗？”

如果顾兰舟拒绝，那她应该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但贺楚皓始终不是太子，不可能像她编的那样直接把她带走。

顾兰舟得想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来，比如说从感情下手，“王爷的盛情小女子愧不敢当，但老大对我也是恩重如山，我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来到杂耍团，是他一手扶持了我栽培我，我云苏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再者我待在王府也觉得憋闷，远不如在杂耍团来得痛快。”

这个可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待在煜王府她就早想逃走了，每日练剑也无处排遣焦虑，顾兰舟这个王妃还得装得和贺楚曜相敬如宾的样子，实在是麻烦。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贺楚皓还真没理由留下她，但问王爷心里什么感觉，贺楚皓只能说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你对杂耍团的人有情有义，对我这个救命恩人倒是无情无义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呢？”

若是方才顾兰舟没猜到贺楚皓的算盘，还真有可能被他现在兴师问罪的样子唬住，但她已提高警惕，自然不能心软。

“王爷有什么吩咐尽管差遣云苏，但只一点，云苏不愿待在王府，否则当初也不会逃到平王行宫了。”

这还当着是个解不开的死结，太子囚禁了云苏却被她千方百计地逃脱，如此贺楚皓才能遇到她，可他再想把她绑着，还是免不了遭到反抗。

云苏，当真是个奇女子。

和杂耍团的人一同离开以后，顾兰舟几次回头张望，明明身后的街市上没有几个人往这里投来目光，但顾兰舟总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小睿就好奇地问她，“云苏姐姐，你一直回头是在看什么啊？王爷有没有说什么责怪你的话，给我说说呗。”

像他这么懂事听话的孩子要上哪才能找到，偏偏是她的娘亲，为了几个臭钱无情地卖了他。

顾兰舟打心眼里看不起这种人，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给小睿更多的关心作为补偿。

“就你是个机灵鬼，王爷曾经救了我怎么会怪我呢，你给我说说在杂耍团的生活好不好，我来的那几天还没怎么和大家说过话。”

然后她就和小睿亲热地搂到一起，从背影上看更像一对姐弟。

顾兰舟没有想多，她身后的确有一道目光一直在关注她，那就是平王的侍卫。

他奉命行事，贺楚皓让他每日监视顾兰舟在杂耍团的所作所为，连吃饭练习都不能落下。

回到杂耍团的顾兰舟变得更谨慎了，有了贺楚曜的关照，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但对她并没有特殊照顾，只是熟悉得仿佛相处了多年的老友一般。

贺楚皓在府里每天听见传来的是一片和睦的样子，这说明顾兰舟在这个杂耍团真的待了很久。

虽然暂时放下了一点顾虑，但贺楚皓也忍不住亲自去看看详情。

三番两次之后，连他都跟杂耍团的人混熟了。

老大见有个皇子来拜访而无心练习的手下，专程和贺楚皓谈过一次，得到的回复是贺楚皓的一句：“那以后隔三差五的，我想把云苏约出去，她好像很听你的话，你帮我转达一下，从此我再也不踏进这里半步。”

莫名其妙成了顾兰舟的监护人，老大也很郁闷，不过现在他的身份需要，也就从善如流地答应了贺楚皓的请求。

看见一向风风火火的老大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顾兰舟就猜出了七八分含义，“是不是贺楚皓要叫我出去，然后找到了你？”

老大有点讪讪地笑道：“本来这件事情先告诉王爷更为妥当，但王妃就在此处，不过问你的意见也说不过去，再者，我觉得那平王居心不良，所以想给王妃提个醒。”

一个有话直说的糙汉子变成了绕弯子的市侩老板，顾兰舟微微一笑道：“老大也说过我的身手很好，能得到你的评价，想必贺楚皓也不可能打得过我，至于其他的，这是煜王和平王之间的事情，不会波及到杂耍团的，老大可以放宽心。”

两个人也都是直肠子的性情，老大的脸色好看起来，乐呵呵地走了，暗中监视的侍卫在帐篷前一闪而过直接离开了。

顾兰舟接受了贺楚皓的邀约，只不过是出自朋友的名义，一开始听到朋友二字贺楚皓差点把喝进去的茶喷出来。

“你我怎么会是朋友呢，云苏与我不是……”

顾兰舟坐在放着干花和点心的一侧，贺楚皓的身前却是黑褐色的药汤。

“平王别急，听我慢慢道来，其一，你救了我，我对你感激不尽，今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着，顾兰舟举起茶杯一饮而尽，贺楚皓出神地看着她的侧颜，露出了痴迷的微笑。

可她一放下茶杯看见的正是一本正经的平王殿下，刚才的不正经被掩饰得完美无暇。

“其二，我这些天精心为平王准备表演，也是受苦受累平王却没有一点表示，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呢？”

贺楚皓都被她的逻辑绕晕了，按理说她在杂耍团做江湖艺人，贺楚皓花钱找乐子，看他们钻火圈娱乐，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做买卖。

但这话说出来太过生分，他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好奇顾兰舟说他们是，朋友。

“对，就是朋友，你为我捧场，我给你表演，京城有那么多杂耍团你却偏偏选中我们，皇上有那么多皇子，却只有你喜欢看表演，这些都是缘分啊，平王觉得我的话，有没有一点道理呢？”

原来还是胡搅蛮缠的言语，贺楚皓微微一笑，有一句话藏在心里没有言明。

我想看的，哪里是他们，只有你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