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岩拎着各种礼品上门时,正是大年三十。
鞭炮声化去了帝都的清冷,到处一片喜色。
他按了门铃,来开门的就是许禾。
许禾难得穿了件艳色的衣服,更显得皮肤洁白。她半张脸藏在毛衣领子里,眼神清澈澄明,看着格外精神。然而她还没说话,身后就传来她妈妈徐莹的声音:“是小岩来了啊?快进来,外边冷!”那热情的语气让许禾恍惚间觉得自己才是一个外人。
这是陆岩第一次来许家,他抿了抿唇:“阿姨,新年好。”
徐莹笑弯了眼,拉着陆岩的手:“你说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这真是……”
徐莹对陆岩显然很满意,一直没合拢嘴。
许禾的爸爸许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往沙发边挪了挪。
他这一挪动,就挨到了许老爷子。许老爷子眉毛一竖:“你干什么,女婿上门板着脸像什么话?”
陆岩朝他们这边点点头:“爷爷好,叔叔好。”
许康又哼了声,不冷不热地说:“你好。”也不知道是在生什么气。
徐莹瞪了许康一眼,亲热地拉着陆岩坐下:“来,小岩,别理你叔,先吃点水果,饭马上就好了。”
有关陆岩的事情许禾一早就跟家里说过了,包括之前撒谎说去丘吉尔城旅游最后却去了滨海这件事也已经坦白过。
许康对陆岩印象其实很不错,但嘴上不承认,也不愿意跟他说话,眼睛干脆紧紧盯着电视屏幕。屏幕上正在放一部肥皂剧,情情爱爱的他根本看不下去,于是一直梗着脖子。
许老爷子也不管他,比起儿子,孙女婿更让他在意:“小岩啊,会下棋吗?”
陆岩点头:“会。小禾说您喜欢下棋,我特意托人做了一副汉白玉棋盘,一会儿我跟您下一盘?”
许老爷子连连称好。
许康抽了抽嘴角:“投机取巧。”
许老爷子不满意了,立刻瞪圆眼睛:“你说什么呢?别以为我年纪大就耳背!”
三个男人一台戏,看得许禾忍不住发笑。
徐莹把许禾拉进厨房,母女俩在这方小空间忙碌。
过了会儿,客厅里传过来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徐莹炒菜的动作停了,也跟着笑了笑:“小禾啊。”
许禾正在择菜,闻言抬头道:“怎么了?”
徐莹把八宝鸭盛出来,语重心长地说:“小岩一个人过得苦,你以后要多疼他。”
许禾扭头看了看客厅,柔和了目光:“我知道。”
其实,许禾不知道的是——
在那个不起眼的日子里,陆岩遇到他,从此世界里不再只有黑暗。
山回路转、柳暗花明之后,他的生命又多了一层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