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看它吗?”纪渺被压在洗衣房墙上, 后背贴在冰凉的瓷砖上。

陈正用手一寸寸描绘她肌理分明的后背。

他从她脖子里抬起头,怔楞地看着纪渺,浅眸被蒙上层潮气, 看着有些呆呆的。

他像是听不懂纪渺的话。

纪渺最爱看他因为自己而手足无措的模样,她用了点力, 将他的脖子勾下来。嘴唇贴着他发烫的耳郭,“我穿了黑色的。”

是陈正曾经偷偷闻过的那件。

陈正几乎同时明白了纪渺的意思,身体跟着抖了一下,掐在她腰上的手指倏地发紧。

她被掐得有点疼,但这样的疼只会更加刺激她做出疯狂的举动。

她当着他的面, 脱身上的吊带衫。

纪渺的身材很好, 不是身上没有三两肉的柴火棍身材,不仅该有的都有,还都很有看头……

灯光在身体的起伏上打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细腻白净的肌肤,沾了点薄汗,泛着漂亮的光。

纯黑和雪白,两种极端却异常和谐的颜色, 不断在陈正的眼前晃。

眼里的潮气褪去又重新弥漫。

他看着它们, 脖颈僵硬,根本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纪渺刚才完全是一时冲动, 现在却后悔了。

更是在陈正一眨不眨的注视中, 因为羞耻,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发抖。

在纪渺终于忍受不住他的目光,拿起衣服穿上时,被陈正不容分说地扣住手腕。

“冷……”纪渺说。

陈正敷衍地“嗯”了声, 没有丝毫要放开她的意思。抓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大得惊人。

陈正低着头, 目光半垂, 看不清眸中情绪,凌厉的下颚线绷得很紧。

纪渺简直要害羞死了。

最后没办法,她只能主动钻进他怀里,避开他的视线。

“看好了没啊……”她软声问。

陈正没出声,闭上眼睛俯身靠在她肩头,克制地在她汗津津的肩上亲了一下。

纪渺听见他舒出一口又长又重的气。

纪渺突然有点心疼起陈正来,她环抱着他,抬手在他脑后轻揉安抚。

陈正无力地趴在纪渺肩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额前发被打湿,胸前背后的T恤被汗水浸得湿透。

不知过了多久,陈正才哑声开口:“我们以后尽量别单独相处了。”

纪渺手一顿,“为什么?”

沉默半饷,陈正才开口:“我害怕。”

“怕什么?”

“怕你受到伤害。”

在明白他所谓的“伤害”是什么后,纪渺心里滑过一道暖流。

她以为所有喜欢自己的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最爱的一定是她的身体。

陈正也是喜欢的。

从他们没在一起前,他就偷偷地、甚至是有那么点变态地觊觎过她。

但纪渺却坚信,就算她一辈子不让陈正碰,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他和她过去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

她曾经说过的“陈正和我们不是一类人”,他身上那些令纪渺偶尔不舒服的阴郁和偏执,终于在此刻,不再重要。

摒除偏见,唯剩下全心全意的信任和喜欢。

因为喜欢,她愿意接受一个不完美的陈正。

纪渺捧住陈正的脸,笨拙却温柔地吻过他的额头,他的眼睛,他的鼻尖,他那颗看一眼便令人心跳加速的小痣。

最后她吻住他的耳垂,喜欢得像在吃糖。

两人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体温再一次升温。

逐渐崩溃的意识中,陈正听见纪渺在自己耳边蛊惑道:“阿正,它是你的。”

感觉到陈正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纪渺主动去牵他的手,虽然她的手在抖,却依然坚定地牵住。

“别怕,”纪渺说,“我也是你的。”

洗衣机早就停止工作,洗衣房里的声音,融化在蛙叫蝉鸣的夏夜里。

“渺渺……”陈正断断续续地说,“你……太瘦了。”

纪渺的力气早已被抽空,浑身都在发软,要不是被陈正托着,早已滑落在地。

纵然如此也不忘逗他,“明明是你手大。”

身上传来的疼,令纪渺不禁皱眉,有气无力地在陈正后背上锤了下。

“轻一点……”

最后纪渺是被陈正抱回房间的。

“我想去洗澡。”她躺在**懒懒地说。

“不是洗过了吗?”

“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闻言,陈正俯下身,脸在她脖颈里蹭了两下,“不黏,还很香。”

纪渺笑出声。

陈正任由她勾住自己脖子不放,在她鼻尖轻刮了一下,“为什么要撒谎?”

纪渺不明所以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我怎么不知道你周末约了同学?”

虽然事实残酷,但除了陆宇飞,纪渺根本没什么要好的同学和朋友。

纪渺松开手,抓起被子盖住脑袋,“我要睡了。”

陈正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将纪渺从枕头里挖出来。

对上陈正的视线,纪渺知道自己要是不说,今天绝对躲不过去,于是只好实话实说。

“我不想和老纪的领导吃饭。”

“为什么?”

纪渺虽然偶尔离谱一点,但懂得轻重,识大体,不会无缘无故拒绝,更不会撒谎欺骗。

纪渺避开陈正探究的视线,抿了下嘴角不吭声。

她显然不想多谈这件事。

“纪渺?”他连名带姓地叫了她一声。

语气虽然和平时无差,但还是令纪渺眼皮一跳。

而陈正叫了她一声后就没再开口,却也没有离开。

难耐的沉默中,纪渺先妥协。

她捧住陈正的脸,讨好地亲了好几下,“我能以后再告诉你吗?”

陈正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偏头在她手心里吻了下,“好。”

暂时解除危机,纪渺暗地里松了口气。

但直到陈正离开她房间,眉头也没再松开。

她不是不想和蒋伯伯他们吃饭,而是……

不想见到他们的儿子蒋珂。

*

日子在偷偷摸摸的恋爱中飞速而过,很快就到了纪伯耀宴请亲朋的那天。

纪伯耀挑了家中规中矩的酒店,亲朋好友和同事,来了六桌人。

纪伯耀和陈正很早就过去酒店那边招呼了,纪渺要化妆弄造型,拖拖拉拉到很晚才到。

大厅里,宾朋满座,热闹非凡。

纪伯耀带着陈正招呼客人。

纪渺站在门口迎客人,到底是花了那么长时间的妆造,看到她的每个人,眼里都闪过惊艳。

人来得差不多了,纪渺将桌上的签到本和马克笔收起来。

一瓶水出现在她眼前,她自然地接过,打开早已拧松过的瓶盖,喝了几口。

“累不累?”陈正边低头理东西,淡声问。

纪渺动了动穿着小皮鞋的脚,悄悄往陈正身边靠,小声说:“回去后你帮我捏捏脚吧。”

“好。”

纪渺抬眸扫了周围一圈,见没人关注他们这里,暗地里伸手在陈正穿着西裤的腿上轻拧了一下。

她的动作实在太大胆,陈正皱眉,面带责备地看了她一眼。

纪渺才不怕陈正,她勾着唇角意有所指道:“作为回报,我也给你捏捏……”

她嘴里的“捏捏”,捏哪里,两人心知肚明。

这些日子,除了最后一步,他们什么都做过了。

西服领口处的一段脖颈,顿时通红一片。

陈正脑子里不断闪过纪渺握住自己的画面……

“老蒋,来晚了啊,一会儿得自罚!”

纪伯耀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两个人躲在暗处的暧昧**漾。

他们只得暂时按捺下所有心思。

“抱歉抱歉,路上堵车。”

纪伯耀和同事兼领导的蒋开复在门口寒暄。

蒋开复比纪伯耀大上几岁,身边的太太却年轻得多。

只见她笑着说:“是我不好,光是挑裙子就挑了半天,老蒋催了我好几回。”

三个人在门口说了会儿话,在瞥见纪伯耀身后的人时,汪美林眼里亮了亮。

“呦,这是纪渺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纪渺不得不一脸假笑地上前打招呼。

“蒋妈妈好。”

“乖宝,来,让我好好看看,”汪美林把人拉到身边,上下左右地仔细打量,末了,惊喜道,“有两年没见了吧?这是怎么长的,漂亮死了!”

汪美林把纪渺搂进怀里,亲亲热热地说话。

蒋开复的目光从老婆那儿移到了另一边的年轻人身上,富有深意地看了眼。

“这就是陈正吧?”

纪伯耀拍了下陈正肩膀,“这是你蒋伯伯,上回聚餐,蒋伯伯正好出差,你们没见着。”

“蒋伯伯。”陈正和蒋开复握了下手。

纪伯耀让陈正和纪渺一样喊蒋开复蒋伯伯,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年轻人,很不错,”蒋开复看着陈正,满意地点了点头,“老纪你眼光不错。听说婉拒了清大和人大的保送,不仅靠自己考上来,还是咱们市今年的文科状元。”

“这么厉害啊!”连汪美林也忍不住朝陈正看过去。

“好了,快入座吧。”纪伯耀招呼着大家落座。

蒋开复夫妻俩坐在主桌,由纪伯耀和陈正主陪。

汪美林对纪渺很是疼爱,一口一个“乖宝”。

刚开席没多久,汪美林接了个电话,边打电话边问身边的人:“咱们是几号厅来着?”

“A8厅。”纪伯耀说。

汪美林对着电话重复了一遍,挂了电话,她对其他人说:“是蒋珂,我让他把车停地下车库,直接坐电梯上来。”

“我去看看吧。”纪伯耀说着站起身。

蒋开复按了下纪伯耀肩膀,“蒋珂是晚辈,轮得到你去迎他吗?让他自己上来。”

几个男人又开始继续刚才聊的话题。

汪美林放下手机,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时,愣了一下。

“乖宝,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纪渺避过汪美林的视线,轻轻摇了摇头,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

“渺渺和蒋珂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吧?”蒋开复突然问。

“还是蒋珂过十八岁生日,我带纪渺去你们家时见的。”纪伯耀说。

“一会儿你们见面,小珂可能会吓一跳,”汪美林握住纪渺的手轻拍,笑着说,“他一定想不到,以前被他欺负哭的小妹妹,已经长这么漂亮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