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要易容丹的解药吗?很容易。你先给我一个答案,你为什么坚持要恢复真容。”

“我……”顾坤六忽然哑口无言。是啊,他为何要变回女子之身,是为了实现对玉娘和公冶苏珩的承诺吗?只是为了别人,那他自己又可是心甘情愿?

顾坤六一直想要确定公冶苏珩对他说的那些话有几分真假,是出自于耍弄玩笑,还是真情流露。所以他也曾自己有过要恢复真容的念头,可追根到底,还是为了别人。

就在他举棋不定之时,一道坚定的声音从声音传来。

“因为我与弋儿两情相悦。弋儿想要解药,是为了我!”公冶苏珩猛地推开大门,白衣胜雪,气质翩然,犹如忽然从天而降的谪仙一般。

他的话音刚落,顾坤六顿时有些呆了。两情相悦?这又是权宜之计,还是他的真心之语?公冶苏珩这个混蛋总爱耍他、逗他,到了如今,他竟连他话中的真假都听不出来了。

顾坤六愣愣地看着公冶苏珩走到自己的身边,眼睁睁地看着他当着药姑的面握住了自己的手。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这样呆呆地看着他将后面的话说完。

“苏珩与弋儿朝夕相处数月,同生死,共患难。我愿为弋儿抛却生命,在所不惜;弋儿愿为我孤身犯险,力战群妖。我们二人早已心心相印,情深似海。姑姥姥何不赐药,成全我们呢!”公冶苏珩说得义正言辞,真情流露,就连药姑也有些动容,可顾坤六却始终觉得望不到他的心里,辨不出真假。

药姑虽很感动两人的情意,也能够看出公冶苏珩所言非虚,可她始终有些犹豫,甚至还有一些惋惜。

世人皆知真情难能可贵,却总是庸俗地认为只有异性才能**。熟知同性也才真爱啊!看了那么多话本子,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般配的一对,一方威武霸气,虽有些迷糊,却对执着刚强;另一方阴柔体柔,虽口若刀子,却愿为了对方牺牲所有。这样的感情令人动容,但可惜啊可惜!顾坤六终究还是女子,就算有易容丹改变了样貌,也改变不了他是女儿身的事实。

可惜可叹,她幻想中的那种美好爱情始终只能存留在话本之中,终难成为现实啊!

药姑顿时泪涕纵横,提起袖角擦泪。她多么想说一句“就算不变回女子,他们也可长相厮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公冶苏珩也是她的侄孙子,为了公冶家的香火传承,她也必须松口。

“那好吧!”

药姑抹了抹眼角的泪,深呼几口气平复心情。她慢条斯理地从广袖之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瓷瓶,并将瓶子递给顾坤六。

顾坤六与公冶苏珩对视一眼,两人皆是笑容满面。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得到了一种药了。

他连忙伸手去接,可谁知指腹还未触及药瓶子,药姑竟猛地将解药收了回去。

“药姑,你这是做什么!还想反悔吗?”

药姑这下已经完全理智了过来。方才他被两人的一套说辞迷糊,竟就这么轻易地信了,现在想想,这个坏丫头狡猾得狠,说不定是和自己的侄孙子串通起来演一场戏骗她呢!

哼,还好她精明,不然可就被两人凡人轻易唬了去。可现在话已说出,这时要是改口肯定是会影响她作为仙姑的名声的。一对黑瞳左右转了转,她计上心头。

“你们既然当真这样情深意笃,那不如今天就当着本仙姑的面把亲给成了吧!”

顾坤六怎么都没想到药姑居然会有这样的要求,可是戏已经演到了这个份上,若是不同意,恐怕不只是得不到易容丹的解药,更有可能连治疗苏珩小弟体质的药也拿不到了。

可是,那可是成亲耶!这可是终身大事,难道就要这样把自己给卖了吗?

“既然姑姥姥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自然……”

公冶苏珩应得十分爽快,但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坤六抢了后话。

“成……成亲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从长计议吗?这么草率……是不是不太妥当呀!”顾坤六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父母都不在了,我又是小珩珩的姑姥姥,难道还没有权利主持你二人的婚礼吗?再说了,本仙姑可是货真价实的神仙,许多人求都求不到让本仙姑当证婚人的,这是你们的夫妻。晓得吗?”

“可是这什么都没有的。而且您没把药给我,我这还是男儿身。男人和男人,怎么结婚啊!”顾坤六绞尽脑汁地再想了一个借口来。

“男人和男子怎么不能……”药姑本还想怼上一怼,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放弃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这些根本就不是事儿!”

她将瓶中的药丸取出,手心在上方停留片刻,那药丸在瞬间镀上了一层白光。药姑反手一挥,被做了手脚的解药猝不及防地飞入了顾坤六的喉咙之中。

“咳咳!”顾坤六稍有不适地轻咳了几声,喉结上下滚动,那粒药丸已经咽如喉中。与此同时,一股由内而外的异样感传来,好似五脏六腑都在变化一般,紧接着,那粒药丸的白光在体内膨胀,甚至透过肌肤渗了出来。

他被那团白光包裹着,他惊异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神奇的变化,粗壮的手臂在瞬间变细,肌肤白净,犹如莲藕一般;虎背熊腰消失,整个身体化作纤细的女子身段;身上的粗布毁衣不见踪影,转而代之的是一袭锦茜花袼双层广陵大袖衫,边缘绣有鸳鸯凤凰图案,既显奢华又不失雅致。头顶仿佛有沉重感传来,顾坤六伸手一摸,竟是一顶做工繁琐精致的凤冠,两侧垂下几缕珊瑚流苏,随着她身体的动摇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再看一侧的公冶苏珩,他的那一袭白衫也已变成了喜庆的红袍,腰束月金色祥云纹络的腰带,一贯半披的一头黑发一一定镶碧鎏金冠冕高高束起,少了几分病态美,却多了皇家的尊贵优雅。

顾坤六只知公冶苏珩穿白衣十分好看,却没想到着红衣的他更是有一种不一样的风情。

“哈哈!真是郎才女貌啊!”药姑十分满意地看了眼面前身穿喜袍的两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抬头看了看四周,觉得似乎少乐些什么。

长袖一甩,屋内流光尽显。顿时多了许多装饰用的红绸与喜字。

新郎新娘有女,喜房也有了,还有证婚人也到齐了,接下来只等拜堂成亲,然后生米煮成熟饭。

“甚好甚好!”药姑一脸都是笑容,明明是二十岁女子的样子,可那抿嘴点头的模样活像一个嫁女儿的母亲,她得意地对顾坤六说,“解药你已经吃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本仙姑在那药丸里加了一点点佐料。今日你们成了亲,自然什么事情都没有,但若是没成,那这解药自然就没有作用了,不仅如此,只怕你这个坏丫头还会变成丑到天怒人怨的老头哦!”

不是吧!顾坤六顿时嘴角抽搐。原来那副样子已经挺丑了的,要是再丑,那岂不是连玉娘都不忍认她了。看来这个老妖婆现在是想要逼婚了!

“弋儿是女子,自然会有些害羞。能有您为我与弋儿征婚,我们二人自是喜不自胜。”公冶苏珩恭敬地对药姑行李,他忽的别过脸去看顾坤六,好看的脸上对了一抹邪笑。

对!是邪笑!顾坤六敢保证自己没有看错。公冶苏珩这个小白脸似乎十分满意这门喜事,不仅没有一点点抗拒,又似还十分开心。难道这家伙为了耍她已经不计代价了吗?

顾坤可算是看明白了,原来并非是她与公冶苏珩串通起来骗药,而是这个小白脸和他那神仙姑姥姥串通起来骗婚。

顾坤六忿忿地吐了几口恶气,而后威风霸气地将广袖往身后一甩,顾坤六高傲地扬起脸,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阵势。

“既然如此,那就拜堂吧!”

不就是拜个堂吗?她连妖都不怕,还会怕拜个堂?等她娶了这个小白脸,把药拿了,该算的账都会一一算个清楚!

小白脸!老巫婆!你们都给老子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