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拾月立马堆起一脸假笑:“不是,我的意思是说,那个我娘她爱孩子……所以我呢就……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哎呀!解释不清了,怎么老是说错话呢?看来这个驯兽寨是不能待下去了,再呆下去就穿帮了!
大古好像明白了一样:“我懂。”
顾拾月大叫不好,被他识破了!
“你懂什么?”
大古淡淡的笑:“你娘是太爱你,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所以就把你当做女孩子来养,一点苦都不让你吃。才养成你这样的性格。”
一句话说的顾拾月无限伤感,如果是这样那就好了!
顾拾月苦苦的笑了,有些话她是不能够跟任何说的。如果欧阳于慧真的爱她这个女儿,又怎么会把自己嫁给个老头子做第一百个小妾!这种爱真是让她无法理解。
大古也陷入了回忆:“我自十岁离家,至今都快十四个年头了,十四年来我有多少次机会回去,可是我都没有回去过。”
顾拾月不解,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有出人头地,还没有资格回去。”
“这是什么话?没有出人头地就不能回去吗?”
大古摇摇头:“我爹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认为教子就要像雄鹰那样,要不择手段,要摒弃亲情。所以在我们都还年幼的时候,他遣送我们出门,说是不到二十五岁不能回去。而如果到了二十五还一事无成的话,就算回去也没有地位。”
顾拾月很不能理解大古的爹爹的教育方法:“难道他都没有想过小孩子需要的是亲情?”
大古笑了,笑的是那样苦涩:“他眼里没有亲情,只有成功与否。”
顾拾月嗤笑一声:“这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狠心的人,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认为别人也应该照她的思路过生活,可是我们是人,不是猫不是狗,更不是他们的工具!”顾拾月义愤填膺,对于这一点,她是有感而发。
大古回头看她,惊讶于她的想法跟自己的想法竟是那么相像。
“怎么,令尊也是这样教育你的?”
顾拾月气鼓鼓的说:“何止是这样,她还私自决定我的终身大事!”
“啊?”大古更为同情:“他们让你娶不想娶的人?”
顾拾月心想,也差不多,于是点点头。
大古叹口气,不过转而笑起来:“现在好了。”
顾拾月不解:“好什么?”
“你父亲驾鹤西去,你不用被逼婚了。”
顾拾月撇撇嘴:“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虽然不想嫁……不不不……不想娶,可是也不想让他死啊。”
大古点点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孝心的。”
顾拾月假笑着走到一边,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孝心个屁啊,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十句话有九句话都是骗人的,以他的脾气大概会把自己撕成八瓣吧?此地不宜久留啊!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啊!
顾拾月回身对大古说:“你先睡一会吧,我去给你弄副药回来给你喝。”一边说一边把大古的腰刀从他刀架上取下来,嗯,不错不错,拿着防身也是好的!
大古闭着眼睛躺下,竟完全没有注意到顾拾月的小动作,关切的说:“顾兄弟小心。”
顾拾月拍拍胸脯:“没事,你就休息你的吧。”
顾拾月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让她等到夜深人静再走吧,她自己也没那个胆,所以要走就趁现在,骑上他们的马,说不定在天黑之前还可以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她身上的银子足够她在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了。
顾拾月走出帐篷,还好,那些汉子们都在自己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没一个人注意到她。顾拾月快步走到帐篷后方的马棚里,山寨里的好马都拴在那里。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来,飞快的解开一匹马的马缰。为了防止马嘶鸣,顾拾月蹑手蹑脚的把马牵出马棚,一直走到旁边的林子里才纵身上马。
“驭!”顾拾月扯住马缰,回头看了驯兽寨一眼,对不起,大古,要怪就怪你自己,害我差点露馅,我才不得不跑。想到这,顾拾月策马扬长而去。
顾拾月驾马奔驰在林间小道上。她开怀的笑起来。这是她离家那么久第一次感到自由自在!一直以来,她受到的束缚太多。中国古代的女子要穿衣要束胸,穿鞋要裹脚,行走要束步,谈吐要静婉,就连吃饭都有一大堆七啊八啊的规矩等着。偏偏顾拾月是那种“不拘小节”的女子,这可就难为她这十九年来束手束脚的做个大小姐。早就想着有朝一日能骑着马无拘无束的闯**江湖,现在这一天真的来了,她反而有点不敢相信。
“啊!我要去闯江湖喽!”顾拾月放声大喊,这由心而发的声音充满了快意。
“马儿,跑快点!再快点!”顾拾月使劲的拍着马屁股,恨不得插上翅膀,一头冲进云霄里:“快点快点!难道你没吃饱吗?”
可怜这匹马不会说话,要不然早就该骂她了:还要怎么快!这速度连火箭都追不上了!
马儿撒开四蹄,在羊肠小径上肆意奔跑。
“哈哈!”顾拾月笑道。她没有时间的概念,也没有距离的概念,总以为这会应该已经跑出了几十公里。
正当顾拾月洋洋得意的时候,马儿突然一个急刹车,把顾拾月从背上颠了出去。
“哎呦!”顾拾月毫无预兆,一下被甩了出去,身子软软的落在草地上,正当她纳闷摔在地上怎么不疼的时候,整个地面陷了下去,顾拾月连同那匹受了惊想跑没跑掉的马全部掉进坑里。
这会是真的摔倒她了。
顾拾月哎呦哎呦的叫唤着,从地上爬起来,抬头一看,哇,这个坑可够大的!它几乎比落离的帐篷还大还深!幸亏有软软的草地垫底,不然那么高摔下来,不死也残废了!
“这是哪个天杀的,挖个那么大的坑陷害老娘!”顾拾月气的破口大骂。不过当她听见身后的声音时,她再也骂不出口了。
那是一种痛苦的呜咽,又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声音。顾拾月心头一紧,把从大古那里偷来的腰刀攥紧,这才有胆量回头看个究竟。不看还好,一看,顾拾月整个人都吓得瘫在地上。
只见那匹刚刚还生龙活虎跑的蹄下生风的马整个都倒在血泊里,四只蹄子软弱无力的蹬着,头部淹没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但能肯定的是,它的喉咙肯定被什么怪物咬到了。能不声不响的把一匹强壮的马至于死地,除了老虎狮子,顾拾月想不到其他野兽。
顾拾月突然想起那天喝酒时听大古说起的兽坑。
又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坑大的不像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兽坑!
顾拾月往后退了退,突然一拍脑门,是啊,她早就该想到的,有什么野兽能够让奔跑中的马匹受惊止步?除了老虎就是狮子,再说这么大的坑一看就是人挖的,这附近除了驯兽寨的人,没有其他人了,那这确定无疑,就是兽坑!
顾拾月哭笑不得,自己还真是衰啊!什么怪事都给碰上了。正暗暗心惊,顾拾月忽然看见黑暗里有一双幽黄而明亮犀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不放。顾拾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吓得一时忘记了呼吸。
那眼睛见顾拾月瞪着大眼睛跟它对视,向前走了一步。
顾拾月连忙后退,可惜后面是泥土墙,无路可退。
见状,那野兽又往前走了走,庞大的身躯渐渐暴露在阳光下。
顾拾月瞪大了眼睛,她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野兽又往前一步,走出了黑暗,走进阳光里。
顾拾月差点把眼球瞪出来,看清那野兽的模样后,喃喃自语道:“天哪,你是什么怪胎?”
只见那野兽长着狮子头,一头威武的狮鬃,眼睛里有着狮子独有的霸气,可身子较之脑袋却小了一点,更奇怪的是它长着一身的虎纹。这就是传说中的狮头虎身的吉祥物?可看它这表情可一点都不吉祥。
顾拾月咽咽口水,道:“我承认,你长得很特别,但是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我有压力。”顾拾月一边说一边沿着兽坑边缘走起来,希望能找到可以攀爬的东西,好让她快点爬上去。
可惜,兽坑边缘光滑无比,没有任何可以支撑的着力点。顾拾月心里一阵绝望,看来自己是要死在这了。没想到她这个逃婚小妾下场是这样悲惨,没饿死,没被强盗杀死,反而葬身狮腹。
顾拾月鼻子泛酸,她是这样热爱生命啊,她不想死啊!可是那怪物就在她眼前,对着她口水直流,她就算再勇敢,此时也强硬不起来了。
顾拾月紧紧握着腰刀,要做最后一搏。
怪兽低吼了一声,弓起后腿,准备进攻。
“我告诉,本小姐可是威武不能屈的!”顾拾月道。
“呜!”怪兽上前一步。
顾拾月吓得大哭起来,讨饶道:“你不是刚吃了我的坐骑么,你还饿啊?现在把我杀了你也吃不完,下次吃就不新鲜了!”
那怪兽可不听她的,何况也听不懂,仍然低吼着。
顾拾月再也无法假装镇定,大声喊起来:“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我!”
怪兽目光凶残,看着上蹦下跳的顾拾月呲了呲牙,怪吼一声,纵身跳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扑向角落里的顾拾月。
顾拾月忽闻身后恶风不善,想也不想把腰刀拔出来向后刺去。
“啊!”顾拾月尖叫起来:“啊!我死了!娘……”
那怪兽狂吼了一声,树林里小鸟惊飞,一时间天地变色!
顾拾月听见怪兽的吼声,回头看去,只见它大张着狮口,锋利尖锐的牙齿离自己不过几寸,嘴巴里的恶臭几乎令顾拾月昏厥,而她的刀,赫然插在怪兽的胸口!
顾拾月怪叫一声,把刀拔出,连滚带爬的滚到一边,野兽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顾拾月吓得连眼泪都忘了流,只呆呆的看着野兽残喘的躯体。
大古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他好像听见野兽的吼叫,那样凶残。
胡子匆匆走进来,见大古满头大汗的坐在**,愣了一愣:“怎么了先生?”
大古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做梦,也没有多言,只是问:“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