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密布的清晨,城南书院大门紧闭,往日熙熙攘攘的校园此刻寂静得令人心慌。
门口一张告示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上面墨迹未干的大字格外刺眼:"即日起,书院闭门。"
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猜测恐怕又要有事发生。
消息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议论,城南书院闭门,肯定与女学有关。
青石茶楼内,几位文人雅士正激烈讨论着。
"城南书院这是公然对抗朝廷,实在勇气可嘉。"一位身着青衫的书生惊叹。
"嘘!小声点!"旁边的人连忙示意,左右张望,生怕被人听去,"你想被抓去坐牢吗?"
"我看这事没那么简单。"又一人压低声音说,"朝中多少大臣都是城南书院出身,他们会坐视不管吗?"
茶楼掌柜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几位客官,喝茶喝茶,新来的龙井,香着呢。"
几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讪讪地端起茶杯,但都对这件事极其好奇。
果不其然,接连几日,朝中不少出身城南书院的大臣开始以各种理由告假,不再上朝。
朝堂上的空位越来越多,气氛越发凝重。
大殿内,皇帝看着越来越少的朝臣,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猛地将手中的奏折摔在地上,怒喝道:"这些人是要造反吗?"
奏折散落一地,宫女太监们吓得跪倒一片,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年轻的宫女手一抖,打翻了手中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溅到了她的手上。她咬紧嘴唇,硬是没敢出声。
长公主闻讯赶来,见到皇帝暴怒的样子,忙上前劝慰:"皇兄息怒。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皇帝冷哼一声,眼中怒火难掩:"该如何计议?难道朕还要向这些他们低头不成?他们这是在威胁朕。"
长公主沉思片刻,"皇兄,不如把袁书叫来,她或许会有办法。"
皇帝皱眉挥手,“赶紧将人叫来。”
袁书当然也听说了城南书院的事,这些迂腐的学子,会这么坚持地反对女学,也在她预料之内。
她被带入宫中。当皇帝问起她的意见时候,她只是从容说了一句话。
"从内部瓦解。"
"细细说来。"皇帝追问。
袁书平静道:"既然那些罢课罢朝罢学的人不珍惜机会,那就把机会留给那些愿意珍惜的人。陛下可以宣布招纳新的人才,来补充罢朝那部分人的位置。同时,城南书院也可以重新招聘夫子、收学生,取消罢课学生的功名,让其他落榜学生有机会进入城南书院。"
皇帝略有犹豫,以为她不懂,说明道:“要换臣子,这事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只是吓一吓他们而已,这些人拿着陛下给的俸禄,却不好好办事,仅仅因为威胁到他们的利益,就阻止其他人成长,这种自私自利的行为,当严厉打击。”
袁书眼里闪过一丝冷嘲,“也正是这种人,他们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一旦示威成本过高,他们立马回偃旗息鼓。”
长公主听完,点头赞同,“陛下,此话有理,不一定要真的换人,只是让他们知道,您才是九五之尊。”
皇帝又想了片刻,终于点头:"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二天早朝,朝堂上已经空了大半的人。
皇帝神色威严地坐在龙椅上,目光如刀般扫过下面稀疏的朝臣。
他冷冷地说道:"近日,颇多爱卿身体抱恙,朕也心系他们,为了让他们好好修养,朕决定重新选拔人才,补充朝廷空缺,准许他们告老还乡。"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在场的大臣们顿时惊慌失措。
一个年轻的官员忍不住出列道:"陛下,三思啊,切莫因小失大,大量更换朝廷重臣,会造成局势紊乱,会让外敌趁虚而入。"
皇帝却摆手:"东国需要新鲜血液,才不会像老妪一样死去,他们占着位置却不办事,朕也不能让偌大东国因为他们而停止运转。"
朝上的大臣们纷纷出列劝话,可皇帝却直接下达命令。
"传旨,召集所有举人、进士,三日后在太和殿举行考试,择优录用!"
消息如同一阵飓风,瞬间席卷整个京都。
那些原本就在苦等入仕机会的文人学子们,顿时兴奋得如同打了鸡血,谁还管什么女学不女学的,他们只知道,终于有他们出头的机会了。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争相讨论的人群。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一位穷酸书生激动得手舞足蹈,破旧的袖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皇上圣明,女学当办。”
"还以为要等好几年,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这女学,办得妥当。"同伴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着官服的模样。
"赶紧去准备,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有人急匆匆地跑开,生怕落后一步,险些撞倒一个挑着担子的小贩。
与此同时,城南书院外也贴出了一张新的告示:学院决定重新招收学生和聘请夫子。所有参与罢课罢学的学生,功名取消;参与罢课的夫子,永不录用。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那些罢课罢学的人脸上。
城南书院门口,一群学生聚集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惶恐和不安。他们的衣着光鲜,但此刻却如丧家之犬,六神无主。
"完了完了,我们的功名要被取消了!"一个学生几乎要哭出来,他的脸色苍白,双手不住地颤抖。
"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早知道就不参与什么罢课了!"另一个学生懊恼地捶胸顿足,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可见痛苦和后悔。
"我爹要是知道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又一个学生脸色惨白,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凄惨的未来。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说:"不好了!朝廷要重新选拔人才,要是我们再不回去,连学子的身份都保不住了。"
能进入城南书院读书的,都是已经考取了秀才功名的人,只要在城南书院闯出来,就可以直接入仕。
所以城南书院才敢这么嚣张。
可这一举措,把这些人吓蒙了。
失去了城南书院学生的身份,他们这辈子就与入仕无缘了。
这个消息无疑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些原本还在坚持的人,此刻再也坐不住了。
"女学什么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反对,我要回去。"
"对对对,你们随意,我也回去了。"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是立马变成一盘散沙,不出片刻,那张示威的纸就被撕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朝堂上满当当的人,那些原本告假的大臣们都灰溜溜地回来了。
他们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生怕被人看出心中的忐忑和羞愧。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紧张感,仿佛一触即发。
皇帝心中得意,面上却冷:"怎么,爱卿们身体都突然好了?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众臣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有人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有人的双腿因为长时间跪着而开始颤抖。
为首的一个大臣颤声道:"回陛下,只是头痛的小毛病,睡了一日,已经无碍,老臣心系东国,不敢再耽误半刻。"
皇帝冷哼一声,没好奇:"其他爱卿,也都全好了?”
众人唯唯诺诺应是。
皇帝这才道:“既然如此,那就各司其职。谁若是身体不好,就来找朕,朕一定让你们风风光光地告老还乡。"
"臣等叩谢陛下隆恩。"众臣异口同声,额头的汗一个比一个多。
就这样,这场无声的示威终于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