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鸢然看向宸王,如漆似墨的眼睛里,算计都快溢出来了。

她语气淡淡:“民女之前一直为世子调理身体,稍微熟悉一些。”

闻言,宸王哼笑:“既然如此,可否帮本殿一个忙?”

裴鸢然没接话。

宸王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继续说道:“本殿这个妹妹,自小就对楚珏情有独钟,你帮本殿给他们牵条红线,若是皇妹得偿所愿,本王重重有赏!”

她心里生出几分不爽:“民女怕是拿不到重赏了。”

宸王眼神微冷。

她又说:“世子已经有心上人了,民女也帮不上忙。”

“他那个心上人不会是你吧?”

宸王眼角噙着一抹笑,而宝银守在床边,小声让他别说了,好看的脸颊早已绯红。

裴鸢然嘴角抽了抽:“是我就好了。”

宸王:“……”

宝银:“……”

还以为她会客气一下,结果她这么直接。

宝银小心翼翼地凑到她面前,轻声问道:“那,到底是不是你啊?”

“不是。”裴鸢然说完,继续给手背上药。

冰冰凉凉,止痛消肿。

明天就能消肿一大半。

见她小心翼翼,宝银就想帮她上药,道:“这个伤会不会影响你用针啊?”

“会。”

裴鸢然看向宸王:“殿下大

人有大量,以前的事情民女都忘了,您就不要跟民女这个小人物计较了,要不是殿下生病,民女也不会入宫,殿下的身体其实已经好很多了,不如就放了民女吧。”

宸王眼角噙着一抹笑,紧紧盯着她,“你当你是谁?让本王放过你,本王就要放过你?”

裴鸢然头顶飘过几条黑线。

“那殿下想怎么做?”

“本殿府中侍妾不少,却无一人比得上裴大夫,不如裴大夫跟了本殿,本殿许你侧妃之位,如何?”

裴鸢然:“殿下真会说笑。”

“你看本殿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裴鸢然:“……”

“殿下本就是开玩笑。”

楚珏大步流星地进门,身后还跟着皇上身边的小太监。

见两人进门,宸王眸色深深,看向楚珏:“世子真会挑时候啊。”

坏他好事!

楚珏假装没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狠,快步来到裴鸢然跟前。

而那个小太监躬身向几人行了一礼,道:“裴大夫,皇上让您把殿下的治疗流程都写下来,就可以跟着世子出宫了。”

“那本殿怎么办?”

宸王眼神冷冽。

小太监不卑不亢地转达皇上的意思,道:“皇上已经命太医院院首和孙太医为殿下看诊,殿下定然不会有事。”

裴鸢然心情好了几分,笑吟吟地看向宸王,“殿下放心,我一定把过程详细写下来,保证殿下不出三天就能生龙活虎。”

宸王面黑如碳。

裴鸢然不为所动,哼着小曲儿把治疗过程以及用药一一写下来。

“殿下,民女就不陪着您了。”

说完,见宸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又补充了一句:“殿下,有的招数可一可二不可三,希望殿下明白。”

宸王笑容僵住。

她向宸王和宝银行了一礼,就乖乖跟在楚珏身后,准备出宫去。

然而,两人走出流安宫,楚珏就带着她一直往东走。

裴鸢然不禁皱眉,“这不是出宫的方向。”

“嗯,带你看个人。”

裴鸢然头顶几个问号,跟在楚珏身后,一路走得悠哉游哉,时不时还会有宫人向楚珏行礼。

一路越走越远,见楚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轻声问道:“世子准备带我去哪?”

“给你出口恶气。”

“啊!”

裴鸢然还没问出口,就听见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她眉心跳了跳,就看到今天打她的那个嬷嬷跪在地上,双手手心朝上,一个嬷嬷手持一根细竹条,狠狠打在那个嬷嬷手心上。

那种细竹条跟戒尺可不同。

细竹条每打在手板心上,就

会留下一条血痕,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那个嬷嬷的手心已经不能看了。

她淡淡地收回目光,道:“你现在权力这么大?”

楚珏低笑一声,“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舍不得动瑾贵妃和福月,那就让她们的亲信替她们受过,小惩大诫。”

说着,楚珏的手轻轻放在她肩膀上,温柔几乎要溢出眼底,道:“她们打了你,应该还回去的。”

裴鸢然心尖一颤,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楚珏,多谢。”

看出她不动声色的疏离,楚珏心中失落却镇定自若地抽回手,低笑一声,“你我何须说谢谢,我们也是过命的交情。”

“有道理。”

裴鸢然点了点头,可楚珏总觉得他们两个相处起来,没有以前的轻松自在了。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裴鸢然失笑,道:“你这什么眼神!”

“咳!没什么,要在这看完吗?”

他目光落在那个挨打的嬷嬷身上。

裴鸢然摇头,“困了,要回家睡觉了。”

她今天早上都没睡醒,又一直在宸王旁边守着,不敢有片刻晃神,现在放松下来,就想倒在**睡到昏天黑地。

见她神色恹恹,手背又红又肿,楚珏眸色微沉,点头说好。

“皇上让我问你,你想要什么赏赐。”

“救了宸王的赏赐?”

“嗯。”

“我想要个保命符,关键时刻,见此物如见皇上亲临,能救我一命的那种东西。”

楚珏嘴角噙着一抹笑,见她说得兴致盎然,都不忍心打断。

片刻后,她说完了,脸颊上还带着笑意,见他看着自己笑,她摸了摸后脑勺,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

楚珏眸色清浅,“就是觉得阿鸢很会找重点,一次进宫就知道要一个保命符。”

她抬手,让他看看自己又红又肿的手背,道:“都是血的教训。”

楚珏笑容淡了几分,“还疼吗?”

“不疼,我要回家了。”

说着,她循着记忆往出宫的方向走。

再不走,宫门就关了,就出不去了。

流安宫内。

宸王冷眼看着太医院的两个太医,声音冷得骇人:“本殿浑身如被火焰灼烧这么疼,你们就找不出一个法子,给本殿止疼?”

两个太医吓得哆嗦。

“殿下,这是药物涂抹在伤口上,起作用的表现,若是刻意止疼,会减弱药物作用。”

“那就找不让本殿疼的药来。”

宸王相当暴躁。

宝银坐在一旁,劝道:“皇兄,太医也是为了你好,何苦为难太医,要是让别人知道,还以为皇兄你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