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珏面色陡然一沉,道:“不用。”
阿大被他着急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应了声好。
见他脸色不对,阿大不敢多问,只得让楚珏自己消化冷静。
另一边,妙手阁内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病人。
裴鸢然冷眼看着大堂里端坐的那个老熟人——宸王,心情糟糕透顶。
他不在关山城当他的土皇帝,回京城做什么?
还来妙手阁!
真想把他叉出去。
裴鸢然磨了磨后槽牙,没给宸王好脸色。
老头儿和裴明不知道宸王身份,还好生奇怪。
妙手阁最近来过最阔气的病人就是万老爷子,今日这个年轻男子看起来,好像更阔气。
一身玄袍,金线刺绣,腰间白玉带,发顶墨玉冠,无一不是价格高昂。
老头儿搓了搓手,嘿嘿一笑,来到那人面前,道:“这位公子哪里不舒服?”
“师傅。”裴鸢然强忍住把宸王扔出去的心思,不动声色拽住老头儿,顺道给裴明使个眼色。
两人心中疑惑,却也配合。
只听她说:“柜子里那些药材怕是要重新整理一下,刘元哥没来,劳烦你们跟我一起入看看。”
话落,她看向宸王:“公子稍坐片刻,我们简单整理一下。”
宸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眸子里带着几分
冷意。
“大夫可以慢慢收拾,我不着急。”
还是熟悉的语气,绵里藏针的温柔啊!
她磨着后槽牙,跟老头儿和裴明绕到里屋,这才开门见山:“外面那个是宸王。”
“宸王?”
裴明面色陡然一沉,“他不是在关山城吗?”
裴鸢然幽幽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偏偏他现在来京城了。”
老头儿听得云里雾里,“等等,你们怎么认识宸王的?老头儿我都没见过他。”
裴鸢然长叹一口气,“此事就说来话长了,简而言之,我跟他有仇,他要杀我。”
老头儿瞳孔微微一缩,片刻后又恢复正常,但眼神又凶又狠。
“我的徒弟也敢动,丫头你别怕,为师现在就出去把他解决了,”
说着,老头儿磨刀霍霍向宸王。
裴鸢然心里又暖又是无奈。
她和裴明拦住老头儿,道:“宸王可是皇上的几个儿子里,第一个赐封地封王的,咱们惹不起。”
裴明神色凝重,但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能冲动行事,宸王那人喜怒无常,不能轻易得罪。”
闻言,老头儿哼唧一声,“这种人,老头儿我一瓶药就放倒了,他们权势滔天,却最怕死了。”
裴鸢然深知老头儿话里的意思,但她小胳膊拧不过粗大
腿,她能怎么办。
她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
片刻后,她道:“师傅,就由你给宸王诊治吧,我跟他有仇就不去了。”
“也好,宸王离开之前,你都在里面待着吧,一会病人复诊,你就在里面给他们施针。”
“嗯。”
裴鸢然面不改色。
老头儿大步流星地出了里屋,大剌剌地坐在宸王面前,道:“公子哪里不舒服,尽管告诉老朽。”
宸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裴鸢然待着的里屋,道:“心里不舒服。”
“公子可是胸闷气短心悸?”
老头儿面不改色。
宸王回头,眼神冷得骇人:“听闻妙手阁有酒神医坐诊,阁下就是酒神医?”
老头儿点头,看不出宸王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宸王低笑一声,“酒神医这么厉害,可看得出我为何心里不舒服?”
“公子怕是忧思过重,需要好好休息,我给你把把脉,看有没有其他毛病。”
话落,老头儿就直接握住了宸王手腕,佯装诊脉。
他摸着白花花的胡子,故作严肃:“看样子,公子的确忧思过重,我给你开服药,公子回去喝着,切记别太劳累,有的事情想了也是白想。”
“是吗?”宸王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头儿,“那就借神医吉言,早日康复。”
话落,宸王起身就要走。
裴鸢然跟裴明在里屋,心不在焉地整理药材,时不时还会发出点声响。
宸王听了,也只是嗤笑一声。
送走宸王后,老头儿才笑呵呵地进了里屋,道:“别怕,这人就是纸老虎。”
裴鸢然想到之前宸王派人追杀她,可一点都不像纸老虎。
倒是老头儿淡定多了。
“他做事谨小慎微,恐怕他也怕自己一步错步步错,错失机会,今天上门,就是为了试探丫头你。”
裴鸢然顿时明了:“试探我知不知道那两个杀手是他的人?”
老头微颔首。
裴鸢然不由得冷哼一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不过就是逃难路上的一个女子,得罪不到什么大人物,除了跟宸王接触过,就没有了。”
想都不用想,就是宸王。
老头儿点了点头,“所以他要来看看,确认你见到他,不会拆穿。”
“斗不过啊!”
裴鸢然轻声感叹,可心里还是记着这件事。
将来总有一天,她会抓住机会,让宸王那个狗东西付出代价!
她愤愤地磨着后槽牙。
而离开医馆的宸王随手将药包扔给了手下人,眼神冷得骇人。
“去,把这个药查一查,有没有问题。”
“是。”
他手下人立
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剩下的手下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不敢多嘴。
宸王气定神闲地在京城几条最繁华的街道转悠一圈,周身气息越发让人害怕。
“三年了,本王终于有机会光明正大回京城了,果然,在京城每一口呼吸都是甜的。”
宸王说着,长长吸了口气。
他身后两个手下双手抱拳,道:“恭喜主子。”
宸王嗤笑一声:“这还只是第一步,能不能继续留下,还要看以后呢。”
说着,宸王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咱们也别愣着了,去看看老朋友。”
他刻意咬重了“老朋友”三个字。
主仆几人一路慢悠悠地向勤安侯府而去,得知宸王上门,勤安侯府上下还小小地吃惊一把。
就连卧病在床的苏雪都爬了起来,命人给她梳妆,她作为侯府女主人,总要见一见客人的。
然而,宸王一进勤安侯府就直奔清风院,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那些人。
至于苏雪,连他一根头发都没看到。
气得苏雪在房里摔了好些摆件儿。
下人们见状,又心疼又害怕啊。
那些都是钱买来的,如今是世子管家,夫人砸坏的东西怕是买不起新的了。
而宸王大步流星地来到清风院门口,不出意料,被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