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锦色捧着一盏热茶,来到楚珏面前,纤细的手臂上还搭着一件厚实的披风。
待楚珏接过热茶,她就转到楚珏身后,为他披上披风。
放手时,锦色一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温热的指尖跟裴鸢然那凉丝丝的手不同。
楚珏毫无波澜地看向锦色。
锦色被他看得面颊微红,弓着身子说了声“世子”。
然而,楚珏却只是淡淡道:“以后做事小心。”
锦色的脸,由红转白。
她来之前,白大夫人就说过,她是国公府精心挑选的人,将来,要给楚珏做侍妾的。
她一直尽心尽责地伺候世子,就是为了将来世子能多怜惜她几分。
没想到世子连碰都不想碰她一下。
挫败感油然而生。
楚珏却已经回到房里。
那杯热茶被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天气寒冷,茶已经凉了一大半了。
锦色想着,她心底的期待也差不多凉了一大半了。
另一边。
每天都会去看看小三子的裴鸢然一早就去了小三子家,见小三子被他爹扶着,正在艰难地挪动双腿,她心里甚是欣慰。
“阿鸢姐姐!”小三子惊喜地看着她,“我今天可以走出两步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见他灿烂
如阳光一般的笑脸,压在裴鸢然心上的大石头悄然松快了几分。
她就担心小三子从此一蹶不振,两条腿就算是真的废了。
谢天谢地,小三子一直都没放弃。
他爹娘也没有。
看夫妻俩偷偷红了眼眶,裴鸢然笑着拍了拍小三子的发顶,道:“你年纪还小,一切都有从头来过的机会,腿伤,也会修炼回复。”
“嗯!”
小三子重重点头。
其实他知道,他的腿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正常了,不管怎么治疗,他走路都跟正常人不一样了。
但走路不一样,总比走不了路更好。
他将来还要去很多地方,赚很多很多银子,给爹娘买大宅子,买下人伺候他们。
总之他不想像个废人一样,躺在**一动不动。
“你先进屋,我给你施针,会有点疼,你忍着。”
小三子乖乖点头,眼底没有丝毫害怕。
裴鸢然心里一酸。
待小三子躺好,她便给小三子准备好了银针,药材,让他含上一片老山参切成的片,并让他爹娘在旁边守着,以免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突然挣扎,会影响治疗效果。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小三子全程咬紧牙关,即便目呲欲裂,满头冷汗,也没有挪动一丝一毫。
她甚至能感
受到,收针后,小三子的身体在他不断颤抖。
“没事了,我修改一下药方,叔,婶子,你们跟我出来一趟。”
“好。”夫妇俩答应一声,便跟上她的脚步,还不忘贴心地关上门。
然而下一刻,房间里就传来极其压抑的啜泣声。
是小三子。
门外的三个人都明白,小三子一直在咬牙硬撑着。
大家都出来了,他才有机会悄悄哭两声。
小三子他娘听见这个哭声,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脸,压抑地哭着。
裴鸢然整理修改了药方,再三嘱咐,小三子每天都要坚持下地,不能前功尽弃。
他爹答应了。
裴鸢然这才回家。
没曾想,刚到家门口,一个穿着锦衣的瘦削身影,就堵住了她的去路。
“阿鸢姐姐。”
她还没来得及说这个背影有点眼熟,那人就转过身来。
是沈长安。
沈长安满脸是笑,快步来到她面前,“还认得出我吗?我只是衣裳变了,阿鸢姐姐就不认识我了?”
说着,他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裴鸢然回过神来,清浅一笑,道:“怎么会?”
沈长安脸上笑容越渐灿烂。
只等他挥挥手,藏在各处的小厮就冒出头来,毕恭毕敬地提着东西。
“上门看望亲人,带
点东西,不过分吧?”
看出沈长安的小心翼翼,裴鸢然并未多说,推开门,就让他进去了。
不知为何,沈长安嘴唇悄然抿成了一条线,瞧着心情很不好。
她没有多问,正在堂屋里烤火的众人听见动静,出来一看,就看见沈长安一身锦衣华服,身后还跟着几个提东西的小厮。
“裴叔,婶子,二叔二婶。”
沈长安揖揖手,跟众人一一打了招呼。
张芬芳忍不住咂舌,“长安,你才走多久,变化六这么大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
比起之前,沈长安不仅是身上的衣服变了,还有他周身气质。
以前的他就是裴家一个小孩,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了将军府的小少爷,却感觉他没有从前开心了,相比之下,沈长安还阴郁了几分。
李月仙见了他,一阵心疼,连忙让他进屋烤烤火。
“突然就回来了,家里也没有准备,中午尝尝你阿鸢姐姐做的香肠腊肉。”
“好。”
沈长安面上带着笑意,看向了裴鸢然。
可午饭过后,沈长安才表示,他其实有事求裴鸢然帮忙。
裴鸢然并不意外。
“我外祖父病重,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在将军府的日子,怕是举步维艰。”
闻言,张芬芳愤愤不
平,“那些可是你的亲舅舅,他们就这么容不下你?”
沈长安眼底泛起阵阵苦涩,却没有把真相告知众人。
将军府的秘辛,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看向裴鸢然,问她愿不愿意帮忙。
裴鸢然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答应了。
沈长安面色一喜,请她这就带上东西去将军府。
临走前,他又看向了一直沉默寡言的大堂哥裴羽涅,道:“大堂哥可愿意陪阿鸢姐姐走一趟?”
裴羽涅何等玲珑心思,自然明白沈长安已经清楚他在外面做的事情,有他在阿鸢身边保驾护航,将军府的人不至于做得太难看。
裴鸢然没有磨蹭,带上银针和金针就出发了。
坐上将军府的马车,裴鸢然神色晦暗不明地看了看沈长安,又看了看裴羽涅,总感觉他们藏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也罢!
两人不愿意说,她就不去问。
“我在将军府里,跟外祖父感情很好,做的事情都有外祖父撑腰,大概是碰了某些人的利益,他们不会轻易让外祖父醒过来。”
闻言,裴鸢然眸底划过一抹冷意。
为了自己的利益,亲爹的性命都不管了?
可笑至极。
一行人到了将军府门口,刚刚下马车,就出乎意料地,被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