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裴鸢然总觉得两人的难看脸色好像针对她,或者说是她们家。

裴明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隐隐也有这种感觉。

父女俩交换了眼神,心里已然做好准备。

裴明轻咳一声,道:“张里正,有什么是我们忽略的,你们大可以直说。”

张里正轻叹了口气,他儿子张福脸涨得通红,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

直到张福媳妇说道:“还不是裴大夫你那个徒弟,刘大夫咯,我娘之前说他在你们家蹭吃蹭喝,被他听到了,他当时那个脸色啊,阴森森的,特别吓人。”

张福媳妇顿了顿,继续说道:“咱们村有几个懂什么草药有毒,什么草药有好处的?还不是你们裴家才明白。”

“说什么呢。”

张里正不悦地扫了儿媳一眼,不好意思地看向裴明和裴鸢然,道:“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当时刘大夫确实脸色不太好看,我们担心他心存芥蒂,对我们家会不利。”

听张里正把话说开,裴明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裴鸢然面不改色,道:“刘元白天来过你们家吗?”

张福道:“来过,他今天来我家买肉。”

刘元晚上确实拿了一块肉来。

裴明面色有些沉,但没有相信刘元就是

给张婆婆下毒的人。

更何况,这只是张里正一家的猜测,到底为什么,还要张婆婆醒了以后,仔细问问。

“这件事还要再调查,不能因为猜测就随意认定刘元是凶手,婶子没什么事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裴明说着,递给裴鸢然一个眼神,准备回去了。

到了院门口,裴鸢然想了想,又转身对张里正一家说道:“刘元没在我家蹭吃蹭喝,他给了粮食都。”

张里正一家愣住了。

等父女俩走远,张福媳妇轻哼一声,“她嘴上说的好听,谁知道她是不是也参与了?一丘之貉,不然怎么可能天天在一块。”

“够了。”

张里正对裴鸢然这个晚辈很有好感,医术好,心地善良,还时常惦记着他,给他送药。

这样的小姑娘,没道理会跟别人沆瀣一气地害人。

张福媳妇被打断,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被张福拉了一把,示意她不要胡说八道了。

“你懂什么!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他们俩有没有奸情!”

张福媳妇一口咬定裴鸢然有问题,张里正和张福父子俩都看出来了。

不过村里其他人不相信裴鸢然的人品,张里正却相信,认定了裴鸢然不会跟别人一起做这种事情。

所以儿媳

再说裴鸢然不好时,他就打断了,还一再强调,以后不能说这种话。

“事情到底怎样,你娘清醒了就知道了,她整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跟谁接触了,她难道会不记得?”

张里正说完,就回屋睡去了。

张福也觉得他爹说得对,打了个哈欠,准备回房睡觉了。

唯独他媳妇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张里正夫妇俩的房间,迟迟不肯回屋睡觉。

次日一早,裴家刚刚升起炊烟,刘元就慢吞吞地来了。

裴明开门见山,问了云烟张婆婆的事情。

刘元面色不改,语气淡淡地说道:“我没有碰过张里正家里任何东西,也没跟张婆婆接触过,师傅要是不相信,我们可以等张婆婆清醒以后跟她对峙。”

裴明沉默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两人相对而坐,雪花乘着冷风,洋洋洒洒地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表情很严肃。

嘎吱一声,裴鸢然搓了搓冷的慌手,从房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路过堂屋,就看见她爹和刘元相对而坐,眼神里满是审视。

“还在为昨晚的事情考虑?”裴鸢然问,目光落在刘元身上,“你做的?”

“不是。”刘元摇了摇头,“等张婆婆醒了,她自己心里有数。”

裴明收回目光,

点了点头,“不是你就行,走不希望有个徒弟,却仗着医术做坏事。”

“徒儿明白,很快,张里正家里就会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闻言,裴鸢然诧异地挑眉,看向刘元,“你知道?”

刘元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也没有追问。

然而,正如刘元说的,当天下午张里正和他儿子张福就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些东西,看样子是为了昨晚的事而来。

刘元坐在火堆旁边识记药材,一抬头就看到张里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他面不改色地转了半圈,背对张里正,也没给张里正父子俩一个好脸色。

张里正和张福也没说什么,被李月仙迎进堂屋里来,一块烤火。

张里正和张福父子俩惴惴不安地搓了搓手,由张福这个同辈的来到刘元跟前,道:“上次我娘说的那些话,请刘大夫莫放在心上,她就是一时嘴快,没恶意的,还有昨晚的事情,是我们小人之心了。”

说着,张福就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刘元,“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好。”刘元没有接东西,神情淡淡的。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反而让张里正父子俩不安心了。

更何况他也没收东西。

父子俩把求

助的目光放在裴家人身上。

众人心知这是刘元自己的事情,识趣地没有开口。

只有二婶张芬芳张了张嘴,想劝劝刘元,被大儿子裴羽涅的眼神拦住了。

张福和张里正的目光最后停留在裴鸢然身上。

她淡定地摸了摸鼻子,转身走出堂屋,道:“孩子醒了,我去看看。”

张里正父子俩只得跟刘元说了。

最后刘元只表示张里正是长辈,平日里也挺照顾他一个人的,张婆婆一时嘴快,他当时不高兴,所以专门去张里正家里买肉,就是想说明他没白吃白喝。

张里正父子俩连连点头,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他们带来的东西,刘元没收,两人又原模原样拿回去了。

至于张婆婆为什么会中毒,父子俩没说。

等两人走远,张芬芳才压着声音问道:“说了半天也没说张婶子咋中毒了,是误吃了还是咋的,就说什么对不住。”

裴鸢然推着两个孩子出来,见她二婶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噗嗤笑了出来。

刘元坐得笔直端正,道:“是张福媳妇。”

“啊?”一家子齐刷刷地看向他,眼底满是意外。

刘元面不改色,道:“就是她,我去他家路上,看到她从山上下来,手里还拿着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