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侯府又来人了,正帮着她带孩子的李月仙吓得六魂无主,还不忘把她护在身后。

裴鸢然心头一暖,轻轻握住李月仙的手,道:“娘,没事,我就是个大夫。”

“可是——”李月仙放心不下,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他们上次就不让你回家。”

裴鸢然院门口的林七相视一眼,道:“没事,上次是有点误会,这次只是让我给人治病。”

林七双手抱拳,向李月仙保证道:“夫人不用担心,等我家世子脱离危险,我们必定会完好无损地把裴大夫送回来。”

李月仙狐疑地看着他,“当真?”

“是。”林七坦然地对上她的目光,脸上没有半点心虚。

心知楚珏的情况不能拖太久,裴鸢然抽出手,递给李月仙知道放心的眼神,道:“娘,我先去了,治好那个病人就回来。”

话落,她已经走到院门口了。

林七又朝着李月仙抱拳行了一礼,这才很强裴鸢然的脚步。

几人走得很快,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勤安侯府。

清风院内,勤安侯正大发雷霆。

“你们几个口口声声说有办法,倒是让他醒过来啊!”

勤安侯快急死了,那个逆子迟迟不醒,皇上怕是又要训斥他了。

他这个当老

子的,还不如个孙子!

天天给他添麻烦,这种逆子,迟早要除去,不然尽给他添堵。

勤安侯眼底划过一抹阴冷,随即恢复满脸怒气,瞪了为首的大夫一眼,“不行就给世子扎针啊!”

“世子情况特殊,不能随意扎针,我等只能尽力一试。”

年纪大的白胡子老大夫哆嗦一下,取出药箱里的银针包,铺在桌面上,神色严肃。

可他手都在抖。

裴鸢然看得分明,在大夫快要动手之际,她快步上前,拦住了他,“我来吧。”

“你?”

老大夫狐疑地看着她,眼底带着几分不悦。

勤安侯见来人是她,心里松快了几分,立刻摆手示意让老大夫把银针给她。

见她年纪轻轻,老大夫心里不太愿意,可勤安侯都发话了,他也不能不听,只得把银针给她。

她道了声谢,指尖已经落在楚珏手腕上,心里有数之后,麻溜地扒了楚珏的上衣,行云流水地下针。

过了小半个时辰,楚珏幽幽醒转,见她在床边守着,苍白的唇勾起一抹浅笑。

“多谢。”

“不用,世子应该保重身体啊,短短几天,都昏迷两次了。”裴鸢然幽幽开口。

后面的勤安侯身体一僵,脸色很不好看,道:“此事有蹊

跷,本侯会调查清楚,裴大夫既然让我儿醒过来了,就请回去吧,剩下的,是本侯的家事。”

“是。”她答应一声,转身之际,朝楚珏眨了眨眼睛,“世子保重身体。”

“嗯。”

楚珏嘴角轻扬,虚弱地笑着。

见他这样温和,挨骂的大夫们悄默声地看了勤安侯一眼。

父子俩是亲生的吧?怎么差距这么大?

当然了,这种疑惑他们不敢问出口,只能暗中交换眼神,算是说话了。

裴鸢然在林七的引导下出了勤安侯府,一路风平浪静,没看到楚烨也没看到沈遇欢。

估计之前那件事还没彻底过去呢。

她摸了摸鼻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交给林七,道:“劳烦小哥帮我把这个转交给我兄长,里面的东西的用法我都写清楚了,他心里有数。”

林七微微颔首,把东西收进怀里,“好。”

“多谢。”她吟吟一笑,快步离开了勤安侯府,在城里漫无目地转悠。

城南有药材铺子,也有医馆,生意还不错。

不过——

她目光落在一个铺门紧闭的药材铺子上。

这间铺子正好在这条街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周围还有酒楼、茶楼,人来人往,相比之下,这里应该是这条街生意最好的药

材铺。

可是关门了。

她瞥了眼周围,见有人指着铺子指指点点,就笑吟吟地上前打听。

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子一拍大腿,道:“小姑娘你有所不知啊,这家铺子卖假药,害死了好几个人呢!”

“这么严重?哪来的假药啊?”

裴鸢然假装吓得拍拍胸口,“怎么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呢?怎么查出来的啊?”

“还不是他们卖出去的药把人喝死了,好几个大夫都查了自己的药方,药方没问题,是这个铺子的药有问题,有的以次充好,有的根本不是药材,就是白萝卜,甚至还有毒药呢!”

裴鸢然倒抽了一口冷气,配合老婆婆道:“这么吓人啊?那官府怎么说?”

“能怎么说?证据都摆在那了,掌柜的怕是活不成了,这个铺子怕也要转出去了。”

“我之前还觉得这间铺子的掌柜人不错,没想到竟然这么黑心肠,把人家的救命药换成假的,呸!”

老婆婆跟另一个人的话题很快从吐槽变成了咒骂,都说这家铺子掌柜不得好死。

裴鸢然摸了摸鼻子,道:“那你们知不知道,这家铺子什么时候转让?”

这话一出,老婆婆和另一个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两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道:“

你想干什么?”

她微微一笑,道:“我打算租个铺子,看这家铺子还不错。”

“千万别!”老婆婆急得一跺脚,抓着她的胳膊道:“这儿啊,风水不好,好端端的掌柜变得黑心肝了。”

见她这么着急,裴鸢然笑吟吟地抽出胳膊,道:“那我再看看,再看看啊。”

“对咯!”老婆婆答应一声,一次次提醒她千万别盘这个铺子。

等老婆婆走了,裴鸢然摸了摸鼻子,看样子,这个铺子一时半会盘不出去,她再等两天。

想罢,她就找了一家布料铺子,买了几匹布料,快过年了,大家总得穿新衣服不是。

另一边,勤安侯府内。

楚珏服用汤药后,精气神已经好了不少,而勤安侯也找出他昏迷的原因了,得知是那个徐太医开的药的问题,他气得当即就要进宫,找那个徐太医要个说法。

最重要的是,找皇后要个说法。

他虽然不想让楚珏这个逆子长米百岁,但也不想成为别人手里的刀。

楚珏换上一身厚厚的袍子,被勤安侯送到了宫门口。

勤安侯两腿一弯,跪在了旁边。

“臣,求皇上为臣做主!”勤安侯挺直了背,面容憔悴,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楚珏冷眼瞧着,心中冷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