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她们不远处,一个小孩抱着自家娘亲的胳膊,望着水灵灵的果肉直咽口水。

“等着,你爹找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找着!”孩子他娘把孩子抱着,不让小孩到处乱跑。

可那小孩直勾勾盯着小堂弟手里的石榴,狠狠咽了口唾沫。

小堂弟给他那眼神吓了一跳,抓了一大把石榴籽儿喂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嚼了好半天,里面的籽也没嚼烂,一口咽下去,把他噎得脸都红了。

裴鸢然见状,哭笑不得地给他拍了拍后背,“怕人抢也不是这么个吃法啊!”

小堂弟委屈巴巴,又吃了一口,“为什么他们总是抢我的吃。”

“因为你最小啊!“李家五表弟咧嘴一笑,牙齿上还残留着石榴汁。

“才不是。”小堂弟噌的一下站起来反对,指着大宝小宝和李家七表弟,“他们才真的小!”

“他们有大人守着!”李家五表弟不吝为他答疑解惑。

张氏闻言,把剩下的半个石榴藏在包袱里,“争什么争,别人抢你一次,还能抢你第二次啊,出息!”

两人这才偃旗息鼓。

见李家大舅母和二舅母拿着处理好的兔子,剁成小块,还没想好怎么做了吃。

裴鸢然看向地上的辣椒花椒,想到上辈子吃的麻辣兔,跳水兔,水煮兔子冷吃兔,嘴里就分泌出好多口水。

“就用一点油,煎一煎,放上辣椒花椒,再加点土豆进去。“

她这么说,大舅母和二舅母合计了一下,就听她的。

晚上山里湿气重,大家吃点辣椒,也能去去湿气。

只见大舅母洗了不少辣椒,红的绿的,再切成圈,又摘了一把花椒。

二舅母则放了一点点油,把清洗干净的兔肉放进去煎了一下,放了盐,等水分干了,再放上辣椒和花椒,翻炒几下,呛人的烟气四散开来。

炒香后加入开水,滋啦一声,锅里就沸腾起来,炖煮一会,等兔肉软了,再加入一大盆子土豆进去。

肉少土豆多,但每个人还是能吃到一点兔肉。

别说年纪小的,就连裴鸢然都忍不住咽口水了。

二婶张氏拿着野菜,混着大米,蒸上一锅野菜饭,加上中午吃剩的对野菜饼子,主食就做好了。

等着兔肉一好,装了满满两大盆,几个小子端着碗,手疾眼快地夹中自己看中的兔子肉。

加上刚熬好的鸡汤,裴李两家二十几口人,围城一团一起吃饭。

“娘,喝汤呀!”

裴鸢然给李氏盛了一大碗鸡汤,一路上李氏总舍不得吃,想留给她和她哥,她哪用得着啊,必须要让李氏安心吃饭。

想着,她说道:“娘,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看咱们到了山脚下,运气好,逮到了野鸡和野兔,熬了汤,煮了兔子肉,您可不能不给面子,要是长时间吃不饱,身体会出问题,到时候我们大家都担心你,吃不下睡不着,你看外婆,午觉都没睡,就守着您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李老婆子使眼色。

李老婆子暗道一声鬼精灵,打配合道:“就是,你要是胃口不好,吃点兔子肉,辣的,开开胃!”

女儿和母亲都这么说了,李氏看着碗里的鸡汤,两眼泪汪汪。

“大伯娘,快吃吧!鸢姐姐和白珏哥哥抓的兔子,特别好吃!”小堂弟门牙上还沾着辣椒皮,这一说话,逗得大家都笑了。

李家五表弟指了指他的牙,“你才是,又没人跟你抢!”

两个小家伙说着,又开始大口吃起来。

“吃吧!”

裴明拍了拍妻子的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还有我呢。”

“诶!”李氏看着几个小家伙狼吞虎咽,破涕为笑。

今儿个倒下了她才意识到,比起悄悄把口粮省下来,最后把身体拖垮了,害得大家都走不动,还不如听丈夫和女儿的。

裴鸢然吃了不少土豆,辣乎乎的,煮得又面又软,特别入味,简直是下饭神器。

要是有泡菜坛子就好了。

她瞥了眼周围的难民,有的人家进山运气好,也抓到了一些野鸡野兔什么的,还有专门的猎户,猎到了一头鹿!

这样一来,她们家反而不是最显眼的了。

饱餐一顿,在别的难民看来也只是运气好,抓到了野鸡野兔。

可运气也没有有些人好,人家还抓到了鹿呢!

她摸着下巴,看了眼脚下的鞋,有点发愁。

一路跋山涉水,鞋子磨损严重,脚指头前面又要破了。

等大家吃完,裴明亲自守在锅边,正在熬药。

清热去火的东西,大家都喝一点,对身体好。

“爹!”

裴鸢然咧嘴一笑,脸颊上露出浅浅的梨涡。

“睡了,哥守着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接过裴明手里的蒲扇,轻轻扇火,让锅里保持小滚沸。

“大舅让您过去商量一下,晚上谁守夜,我来守着药,一会好了,每人一碗。”

“好。”裴明又嘱咐道:“别让火熄灭了。”

等裴明走后,她悄摸从空间里抓了一些补药,放进锅里,搅和搅和。

这些药材放在一起熬煮,喝了不仅能清热去火,还能强身健体。

一路上大家虽然都没怎么挨饿,但路途艰辛,身体难免吃不消。

“阿鸢。”

白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搅和的动作一顿,随即搅和得更快了。

见她心虚的小动作,白珏微微一笑,“熬药还要搅和呢?”

“对啊!”裴鸢然睁着眼睛说瞎话,“搅和一下,药性容易发出来。”

“哦。”

白珏说着,坐在了她身边,淡淡的药香闻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接受,反而带着淡淡的清香。

两人坐成一排,谁也没说话。

好一会,白珏才问道:“我的身体,何时能好?”

裴鸢然沉吟片刻,道:“你身体要是受得住的话,还要一个月吧。”

“它在你身体里扎了根了,连根拔起需要时间。”

闻言,白珏轻叹一口气,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个月。

他低头看向搅和锅里药材的裴鸢然,笑道:“搅和一下应该够了。”

裴鸢然讪讪,收回了手。

她还不是怕露馅啊。

熬好了药,她吆喝一声,每人盛上一碗,喝了之后就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