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

萧指挥被一箭射中面门,当场气绝了。

周正吓的直接从马背上滑下去,瘫跪在地上喊,“真的不是我。”

他道:“是萧腾,是他做的。”

周正把什么都说了。

那天,几个人在帐篷里闲谈,说起林青青要回城,便想趁机杀她。

“杀人容易,交代起来难,萧指挥萧腾就说等林青青走了,就找机会把石头城留在镜面山的人杀上几个,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林青青找不着证据,知道是我们做的也没办法。”

“当时就是这样说的。”

周正怕余相不信,指着其他人道:“公子和六皇子都在,我们根本不知道萧腾又偷偷派了一波人去暗杀林青青。林青青出事了之后我们才知道的。”

还什么都没问,你就开始交代了,万一不是有关林青青的事呢?

六皇子瞥眼看地上的萧指挥,心说萧腾真冤,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死吧?中箭一瞬间的惊诧永远留在他脸上了。

问都不问,就将人杀了,余魏冉的心狠手辣,比传闻中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怪不得皇上那么忌惮他。

六皇子的后脊梁不由得生出冷汗,正好周正又牵扯到他,他便连声附和周正,“确实如此,确实如此。我们确实不知道啊。”

骑在马上的余魏冉,如平日里一样,面如表情。

在一旁候着的吴用瞧着余相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出声提醒几人,“我们来前,我以吩咐人去查少了谁。”

少了,缺了的人,就是去杀林青青的人。

找到一问就知。

“属下说的都是实话,真的都是实话,”周正激动。何尝不了解余相是何人?

知道这么狡辩根本没用。周正心一横,“余相若查出此事是我干下的,我周正便无话可说,任凭处置。”

“我带来的人都在营地……”

六皇子不想跟周正似的,把话说的那些低下,他毕竟还是个皇子,且这事儿确实跟他无关。

“我可将人带来一一询问,”六皇子挺直脊梁。但下一秒,又塌下去了。

他心说,万一非得将此事朝他身上赖怎么办?这事儿不是他和周正干的,这事儿应该去问余不疑!

事儿肯定是余不疑跟萧腾干的。

六皇子的视线一下一下朝余不疑身上撇。

余不疑脸色难看,“那就将人找出来指认吧!”他道。

指认?真叫人指认出来是公子你,那不是癞蛤蟆过门槛蹲腚又栽脸儿?吴用不能让他意气用事,急忙出声提醒,“公子别说气话。余相从不枉杀谁,萧指挥派人暗杀林青青一事,早有证据。”

萧腾萧指挥,在地上死不瞑目。

“这就是敢背着我做事的下场。”

余魏冉终于出声了。

他声音清淡,面上是居高临下的包容。

简简单单一句警告,为此时此刻,为杀萧指挥不是因为林青青一事,而是背着他做事一事,定下言论。

哈。

余不疑真是想笑。

笑余魏冉装什么,笑林青青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他父亲这么绕着圈子操持。

“驾!”

余不疑调转马头离开。

回到营地,他在帐篷里一待便好几天。周正跑来问他,派去杀林青青的人,到底是不是他派的。

余不疑凝着不动的视线,似乎在杀周正。

周正缩缩头,提醒他:“余相带人出去,没叫我跟着。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回来。他们若回来了,指认一番,就麻烦了。”

余不疑似乎在杀他的视线移开。

周正瞧着他阴郁的神色,暗想到底是不是他叫人杀的林青青。

或许是,或许不是,周正猜不出个所以然来,更担心自己,道,“经此一事,余相肯定冷了我。”

趋炎附势的狗。余不疑懒得理,阴着脸坐起身来道:“他们去哪儿了?”

“西边。”

……

同一时间,西边。

一人一骑,远远的冲几个人挥手大喊,“余相已知,正在派人找你们,换条路走。”

他们一惊。

来不及多问,报信那人骑马绝尘而去。

“老灯!”年过四巡的中年男子瞪着眼问什么情况。

问老灯是什么情况,倒不是老灯是他们三人中的头头,而是寻常时就比另外两人注意多,沉稳。

老灯才三十出头,他望着跑远的人马说:“当初接到命令时,就说这事儿不好干。”

有人特意过来告诉他们换路走,不就是说明出了岔子?至于出了什么岔子……啧,不好说。

中年男子心里一烦,道:“反正咱们是按吩咐做事,怪也怪不着咱们。”

老灯闻这种糊涂话,抿着双嘴长出气道:“镜面山暂时不能回去了,咱们返回南边去,回本营。”

“早知道就不饶这么远的路了,”中年男子吐槽,认命的背着东西还返回南边。

几天前,他们三人绕路埋伏,在山上一箭射杀林青青,要不是有人挡了一下的话。

林青青的人多,他们人少,一下不中,就没第二次机会了,他们三个人只能灰溜溜撤退,又怕被人追上,绕了个大远才走到这里。

“料想那些追击咱们的人也想不到咱们会再返回去,”老灯也紧紧背囊,三个人一齐往南走。

与他们相反的方向,那个不久前给三人报信的那人,骑马走了约莫一炷香,忽然转掉码头,斜着朝那三人来的方向跑。

一路上,他埋火造饭,喂马休息,很快被训着踪迹追人的屠夫他们发现。

趁他撒尿的功夫,屠夫从后面一把将他擒住。

他是来报信的,那三个人得了信儿之后朝南边走了,他说的清清楚楚。

屠夫他们将他狠打了一顿, 又问了一遍,见他还是这样说,才信。

马匹,随身的东西,还有衣裳,都拿了去,屠夫又踢他一脚,“要不是没功夫看着你,非得让你小子去石头城的监狱开开眼。”

又踢他一脚,“滚吧。”

那人捂着挡道:“起码把衣裳还我。”

“滚不滚?”

年轻人无奈,赤条条的滚了。

屠夫他们牵着马走,一边走,屠夫一边同另外三人商议,“我骑马去追,追到踪迹,就在清晨的时候放绿烟,没追到,就放红烟。”

这是他们外出互相传递信息时常用的方式。

其他三个人都点头。

屠夫说:“对方三个人,咱们四个人,唯恐拿不下,咱们也别贸然出手,追到了就返回去给城主报信,让城主定夺。”

其他三个人又都点头。

屠夫上马,朝着南边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