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魏冉将兜里戴在林青青头上，说跟他走后，去往的方向是——丞相府。
林青青望着他走神，“这身打扮不会是去追那些离开的人了吧？”
“……”
余魏冉无语。
看她一眼，走了。
林青青没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什么唐突的地方， 只是进丞相府，对她来说有点压力。
文婉和文婉的孩子都在里面，她一个已经断绝关系的人，进去显然不合适。
可天马上就黑了，老太婆痴痴呆呆的，让她一个人在大启过夜，能行？
唉。
林青青叹息，扭过头冲小宋道：“你跟我进去罢。”
小宋赶紧跟上。
丞相府内。
这里的房屋并不紧凑，方方正正的格局，一道垂花门将院子分了前后两片。
他们在前院。
下人看到余魏冉后并不上前来，而是远远的，垂下头。等他们走过去了，才继续清扫院子里的积雪。
林青青四处看了看， 跟在余魏冉身后进了前厅。
怎么说呢。
不愧是丞相府。大的能装下百人的前厅内，一张雕花木塌横在中央，那个位置比其他地方高了一个台阶，屏风，置物架将它半包围起来，而台阶下铺着昂贵的蓝调地毯，两排供人跪坐的矮桌在地毯边上排开。
整个前厅给林青青的感觉，不能说雍容华贵，只能说老气横秋。
石头城中的摆设受她影响，全是高脚的桌椅板凳，跟这里十分不相同。
这要是多年以后被考古的发掘到，会成解不开的谜吧？
她在心里吐槽整吐的欢，一只手拿了她头顶上的斗笠，打断她思维。
余魏冉将斗笠递给下人，道：“叫管家来。”
主人一进府邸，就有人将消息禀给管家了，所以曹义来的很快。
但没人把林青青也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他，看到林青青与自家主人同坐上位，曹义的吃惊显在脸上。
“去吧。”
余魏冉将将把带人去找老太婆的事儿交给扬子蛾。
扬子蛾领命而去。
吃惊了一下的曹义这下明白林青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但余相将他找来后，什么都不问，只是喝茶……
曹义朝林青青看。
林青青拧着眉。
“少夫人如何。”
余魏冉开口了。
曹义心说来了，猜到余相叫他来此是为了这个。
曹义立马道：“老杨今日来问过诊，说少夫人思虑过重，才至身子虚弱。”
“用的什么药，”余魏冉问。
曹义说用了什么药，说的非常详细，林青青之前叫人送的人参那类补药，也一直用着。
他们不会亏待文婉，最起码余魏冉不会，这点不管是从他们主仆的对话中还是据林青青自己的了解，她都是能肯定的。
但这些话也显然是说给她听的。
林青青内心里叹息，不想多留。
“小土如何？”
小土？
听到这俩字，林青青的耳朵一下支棱起来了。心说，他还真将小土当做了孩子的小名。
小土是石头城人对那孩子的代称好不好。
林青青决定继续听，耳朵支起来。
林青青有点孩子气的动作，曹义都看在眼里，觉得有点好笑，也确实笑起来了，道，“小姐很乖巧，今天只哭了一次，这会儿由奶娘带着，在少夫人哪里。”
“她很乖巧。”
提及那孩子，余魏冉脸上全是作为长辈的喜爱，和温柔。
林青青只能凭借想象，想出一个奶呼呼的小娃娃，而且余魏冉的神情也让她很不适应，扭过头去，道：“那就好。”
“不去看看吗？”
这下林青青更不肯看他了，看这地毯，道：“不看。”
余魏冉品茶：“许是学天生的，那孩子十分安静，与文婉有几分相像……也像你。”
她跟文婉是母女，文婉的孩子像她，没什么奇怪的。
林青青扯着嘴角，没把这话说出来。
余魏冉知道她怨文婉，也心疼文婉，有不能原谅文婉的理由。
不看便不看罢。
余魏冉放弃劝她。
“这会儿少夫人睡了，”曹义像是洞察了主人的心思，笑眯眯的道，“怕小姐将好不容易睡着的少夫人吵醒，奶娘想来会把小姐抱出去透透气。”
林青青无语了，“这天气能透气吗？”
“这……”曹义没养过孩子，不知道这个，有点接不上话，解释，“奶娘时不时便将孩子抱出去透气啊。这不可吗？”
林青青忽地站起来，“看看现在是什么天气！”
她没生养过孩子，也知道未满月的新生儿，尽量不见风。
偌大的丞相府竟然不懂？
越想越不对劲儿，林青青踩到地毯上，“孩子在哪儿？”
曹义侧身，做出个请的手势，道：“您跟我来。”
林青青在大启城找了那么久的人，鞋子上早就脏了，走过地毯便是一行脚印。比她大了许多的脚印覆上去，一路都是如此。
垂花门后的后宅。
曹义口中的奶娘果真在抱着襁褓中的婴孩，在打开的窗户前通风。
孩子那还没成人拳头大的小脸通红，似是哭不出声音一般，张着嘴巴。
奶娘抱着她来回走动，嘴里哼哼有声，见不起作用，伸手将窗户推的更开了一些。
小尘土张嘴巴的动作更加频繁。
“查查这个奶娘。”
余魏冉紧跟着林青青，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抄手回廊。
那奶娘也看到了他们，很是惊讶。林青青走进屋中，伸手将孩子夺了过去。
孩子的小脸儿冷的像冰，离开窗边，轻轻的抽泣起来。
林青青心口一疼，腾出手，一掌扇那奶娘脸上，“你真该死。”
“你，你……”
奶娘显然认得她，吓得瑟瑟发抖。
曹义是这里的管家，身边却出现了这样的纰漏，他根本不敢去看主人脸色，亲自动手将奶娘带走。
林青青怒气翻腾的双目目送他们离开，看向这屋子。
屋子深长，像是个连体的，这处只是其中偏偏的一小间。
林青青张望了下，朝着看到有火盆的地方去。
余魏冉拧眉跟在她身后。
“是我的问题，不知那奶娘底细……”
“闭嘴吧。”
林青青才不想听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