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温柔,狄仁杰都认为,总有人需要为洛阳白马寺外边的踩踏惨案负责。

当然,这不过是他们三个人的看法而已,洛州官府已经把这件事定性为天灾。

云初认为,在这件事中,官府是有责任的,而且是很大的管理责任,因此,洛州官府应该给百姓一个交代。

温柔认为,在这件事中,皇帝是有责任的,而且是很大的管理责任,因此,皇帝应该给百姓一个交代。

狄仁杰认为,参与制造这场惨案的豪门大户是有责任的,而且是很大的犯罪,因此,豪门大户以及他们的爪牙应该给百姓一个交代。

所以,云初准备弄死洛州刺史孙成干,洛州司马蒋玉成,洛州别驾裴勇。

皇帝原本已经把这三个家伙下狱准备斩首以儆效尤的,结果,不知道为啥,他们三个平安的从大牢里出来了,还官复原职,一点牵连都没有。

这样做是不对的,洛州发生了大规模的针对官员的刺杀事件,以及造成百姓骚乱事件,他们这些地方官是罪无可恕的。

就算这些事跟他们没关系,一个失察的责任还是需要背负的。

现在啥事没有,就说明他们跟这些事件牵连很深,而且一定是有人拿住了皇帝的痛脚,才会有目前的局面。

云初就想弄死这三个人之后,再看看会发生什么样奇怪的事情。

温柔没办法弄死皇帝,所以,他准备将此事的前因后果通过谣言的形式传播出去,让百姓们知晓,就是因为皇帝的随性,才是导致百姓遭灾的。

至于狄仁杰,他从云初手里弄到了好多火药,猛火油,就带着方大娘子一群人走了。

清晨的时候,云初召集了自己的五千窝囊废府兵,开始了例行的操练。

尽管他知道这些人已经没办法上战场了,他还是想要把这些人的身体锻炼的棒棒的,以后好成为一个个合格的工匠或者力工。

洛州的军营很大,还有很高的围墙,加上皇帝对这些人依旧不怎么信任,因此,在军营外边,还有左武卫的一彪人马,负责看管这些人。

瞅着一群一瘸一拐的伤兵们跟着云初在军营里的演武场上艰难的跑圈,左武卫的兵马对此一脸的鄙视。

云初通过扒裤子杀好汉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既然这些人至今还活着,就说明他们不是好汉,乖乖地被云初下令扒掉了裤子,毫无战士的尊严。

尽管他们对云初的酷毒好杀非常的反感,可是,看到云初脱掉上衣,**着上身亲自带着一群废物跑圈纷纷为云初感到不值。

谁都知晓,这群毫无尊严,毫无血性可言的家伙们已经算不得府兵了,云初依旧没有放弃他们,想要亲自重整这些人,给他们灌输英雄气。做最后的努力的行为,还是值得尊敬的。

“一二一,一二一。”云初精神饱满的跑在最前边,口中不断地喊出一些奇怪的口令。

五千人,在不是很大的教军场里跑圈,加上这些人在十几天前刚刚挨过鞭子,跑的稀稀落落的,不长时间之后,五千人就在教军场上跑成了一个首尾相连的大圆圈。

云初奔跑的速度比较快,所以,他会不时地出现在队伍的任何一个位置上,只有偶尔传来的“一二一”的口号声依旧激励着这群没胆子的府兵们继续奔跑。

就在此时,一队由十二名甲士组成的骑兵队伍,正在向洛阳外郭里的洛州刺史府狂奔。

这十二个甲士的面甲全部放了下来,**的战马是雄壮至极的战马,身上的甲胄也是极为优良的扎甲,十二个人,手中握的是价值不菲的马槊,就连身上披着的防尘披风,也是价值很高的可以减低羽箭伤害的多层丝绸披风,只是颜色是血一样的殷红色。

更不要说他们后腰上的横刀,胸甲上悬挂的飞斧,腰袢悬挂的短弩。

这样的装扮就不是一般的骑兵可以装扮的起的,在大唐,一般的裨将也无法凑齐这样的一身装备。

十二骑风一般的钻进了洛阳外郭的城门,守城的军卒连问一下他们是何方神圣的勇气都没有,就目送他们朝刺史府方向狂奔而去。

“也不知道这些将军是十六卫中哪一卫的骄兵悍将。”城门守兵嘀咕一声,就把此事抛在脑后,毕竟,自从十六卫的兵马入驻洛阳城之后,他们平日里就是这般骄横跋扈的模样。

刺史府门口,摆着老长的两排站笼,每一个笼子里都站立着一个人犯,只需看一眼站笼外悬挂着牌子就知道,这些人全是因为家人被踩死,来衙门督促官员们快速破案的刁民。

五月底的洛阳,闷热的让人几乎发狂,十二匹快马带来了一丝凉风,让刺史衙门口的守卫清醒了一下,眼看着十二骑到了门口还没有减速下马的意思,才要阻拦,人就被战马撞的飞了起来,重重的撞在刺史府的黑漆大门上,一下子将半掩的大门撞开了。

“呼噜噜……”为首的战马喷吐着粗气,踩踏着台阶上了刺史府,而后一跃,就下了门廊,随即,其余十一骑也跟着鱼贯而入。

他们进来的过于快速,以至于刺史府的胥吏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为首的骑士挥动马槊,将一个抱着一摞文书的书吏拍开,马槊刺进花窗,手再挥动一下,花窗就四分五裂。

刺史孙成干正在大堂办公,就听喀啦一声响,抬头看去,只见花窗外正有一个双目猩红的甲士,在冷冷的看着他。

“刺客……”

孙成干才惊呼出声,就看到那匹雄壮的不像话的战马竟然挤破了木质花门喷吐着浓重的粗气走进了他的刺史大堂。

“孙成干!”马上骑士阴冷的叫道。

孙成干站在桌案后边大声道:“大胆,竟然敢私闯刺史府,来人啊,给我拿下。”

马上骑士缓缓逼进,摇着头道:“胆气不缺,奈何做贼?”

孙成干咬着牙道:“陛下已经赦我无罪。”

马上骑士冷笑一声道:“赦你无罪,没有说可以饶你不死。”

说罢,就挥动马槊斩断了孙成干抵挡的横刀,再用力下劈,沉重的桌案就一分为二。

此时,原本正在向孙成干禀报事物的官员,以及胥吏们,竟然纷纷向骑士投过不少砚台书本,凳子,椅子一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被马槊挥开之后,骑士的马槊就刺进了孙成干的咽喉,马槊快速的抖动一下,孙成干的首级就应声而落,被骑士抓在手中,冲着那些拿着椅子凳子一类的东西准备围殴他的官员们道:“好好办公。”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官员,胥吏们一时愣在当场,没有人继续动作,而是眼看着那匹壮硕的过份的战马在大堂上转了一个圈,就出了大堂。

刺史府的纷乱不仅仅在大堂上,此时,二进官署同样乱成一团,其余的骑士已经把这里搅翻了天。

正在办公的别驾裴勇在四个骑士的围攻下,勉强挺过了两个回合,就被四柄马槊分尸当场。

司马蒋玉成的官署在后边,当他听说有刺客到来,匆匆爬墙就跑,却被弓弩射杀在墙头,同样的人头也被骑士取走。

说起来似乎时间很长,实际上,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快到刺史府的卫兵都来不及反应的地步,因为,没人能想的道,在郎朗白日之下,竟然有人胆敢杀进刺史府,杀官造反。

等卫兵们匆忙拿着武器来到刺史府官署的时候,正好看到十二个全甲胄骑士离开了刺史府,手里提着官员首级的骑士挥手将首级甩出,随即,就有三个骑士张弓搭箭,将这三枚首级牢牢地钉在刺史府的大门上。

这一手箭术,震慑住了追过来的卫兵,等他们愣神畏惧的功夫,这十二个骑士朝十六卫屯驻的内城方向奔去的时候,才赶来看热闹的百姓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陛下万岁。”

那些被装在笼子里的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纷纷跟着大喊“陛下万岁。”

于是,就有心怀感激的百姓,纷纷向远去的骑士叩拜不已,而“陛下万岁”的呼喊声也逐渐变得越发大声。

刺史府的卫兵们已经有人找到了战马,想要追击,最终在犹豫不决中目送最后一个红披风甲士消失在小巷中。

甲士们在小巷子里奔跑,一边跑,一边卸甲,等他们跑出小巷子之后,已经变成了十二个骑着普通战马的普通人,不等外郭的城门关闭,他们就混杂在出城的人群中,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云初带着一群府兵,整整在烈日下奔跑了一个时辰,眼看着能跟上来的府兵所剩无几,云初这才喝令跑圈结束。

结束的命令才下来,还在坚持的不多的人,纷纷倒在地上,气喘如牛,汗如雨下。

云初虽然也满身都是汗水,却依旧站的稳稳当当的,只是身上似乎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倒在他脚下的府兵,忍不住向外爬一下,都说云侯是百战悍将,杀人无数,没想到即便是流淌出来的汗水,至今还满是杀气。

“坚持到最后的一百二十八人,为队正!”

云初中气十足的冲着满教军场的府兵吼叫,等这些人有气无力的回应之后,就有亲兵提来一桶清水当头浇灌了下来。

开始是温水,后面的几桶水的水温逐渐降低,直到一桶冰凉的井水将云初浇灌了一个透心凉之后,云初这才豪迈的大笑道:“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