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温柔,狄仁杰三个人身边的武装护卫很少,按照大唐律,云初这个郡公可以拥有十六个家将,以及二十四个武装护卫,还可以有六十户部曲。

也就是说,云初可以随便调动的武装力量共计一百四十人。

在这一百四十人中,可以有披铁甲者,十六人,披皮甲者二十四人,拥有弓弩,长枪者六十人。

温柔,狄仁杰两人合起来拥有的武装力量只有云初的一半。

他们三人一直很遵守这一道律令,从来都没有逾越过半步。

甚至于家里的丫鬟仆人,数量也非常的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也就云初家里的丫环,仆妇,家仆多一些,温柔,狄仁杰两人基本上能不用基本上都不用。

有些丫鬟跟家仆还没办法开掉,一旦开掉了,皇帝,皇后,以及一大群想要从他们这里得到某些消息的人,心中该不安了。

这三家的大妇,不用跟旁的女人争风吃醋,她们需要掌握另外一门更加高深的学问——如何鉴别密探。

家里都满是密谍,衙门里更不用说了,云初有时候真的很怀疑,每一个来到长安当官的人,在来之前都身负了什么监察自己三人的秘密使命。

因此上,云初,温柔,狄仁杰三人手中,唯一可以掌控的私人力量便是各个掌柜,以及商队。

云初家有五个大掌柜,每个大掌柜麾下有十个二级掌柜,二十个三级掌柜,以及一百个大伙计,再加上账房,护卫下来,也是一支很强悍的力量。

家里,衙门里被密谍弄得跟筛子似的,但是,在商队里,狄仁杰一直在维持着它的纯洁性。

所以,姚崇在拿到了二级掌柜的权限之后,他手下立刻就有了两个三级掌柜,以及五个大伙计。

这就是温柔给姚崇的基础班底,至于还需要什么样的人手,他可以横向从各个二级掌柜手里借调。

看着姚崇离开,云初就对温柔道:“你不怕这一次坑皇后的时候,毁掉这个姚崇吗?”

温柔摇头道:“能不能成,拉出来试试就知道了,你不是常说天才这种人不需要历练,不需要培育,他们自己就能成材吗?”

云初点点头道:“没有这样的本事,凭什么被人称做天才,所谓天才,就是天生地长的人才,说起来很不公平啊,这种人的运气都要比一般人强一些。”

温柔道:“虽然这样对他很不公平,不过,姚崇从黄河环线的第一步开始跟起,这样一来,在处理后面的事情的时候,就多了一些勇气跟自信。

你说,姚崇要是不能成事怎么办呢?”

云初摊摊手道:“那就继续寻找,继续发掘天才,继续使用天才。”

对于云初来说,大唐有那些天才,人才,他不是很陌生,只需要从遥远的记忆里面不断挖掘就是了,而且,挖掘出来的全部都是有着光辉未来的天才,人材。

武氏兄弟真的带着两千贯去了云家感谢云初殴打了他们一顿,也让他们避开了一场必死的风波。

云初送走了武氏兄弟,又看了一眼,这两兄弟送来的重礼,他们真的很诚心,送来的都是好东西,两千贯,只多不少。

这一次的南城改造和工程,武氏兄弟厥功甚伟,密谍们将交付典礼上的热闹场面,以及百姓发自内心的感恩皇后的消息传到洛阳之后,武媚对武氏兄弟非常的满意。

以至于让武媚似乎忘记了武氏曾经施加在她身上的那些伤害。

“云初这一次确实没有在南城工程上为难过他们兄弟。”

武媚跪坐在锦塌旁边,细心的捏着李治的一只脚,最近,李治的左脚感觉有些麻木。

“朕说过,只要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他只会乐见其成,而不是横加阻挠。”

武媚抬头看一眼李治道:“陛下对云初的信心一如既往的坚定。”

李治叹息一声道:“把监察云初的人手撤回来吧,被他发现不好。”

武媚摇头道:“越是信任,越是要监察,如果遇到小错,可以提前敲打,督促其改正,免得小错衍生成了大错,再无挽回的机会,到时候他身死族灭,陛下也会伤心。

再者,臣妾觉得云初不是不知晓身边那些人是密谍,而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看他现在行事的时候啊,只要占理,就肆意妄为。

臣妾敢跟陛下打赌,如果撤回密谍,云初从此之后行事,必然谨小慎微。

他知晓,陛下对他一向是讲理的。”

李治道:“朕以为他不喜欢雍王贤,这一次,雍王贤给朕的奏疏上说了他与云初交往的过程,言辞间颇为推崇。”

武媚闻言笑了,看着李治道:“陛下不妨多警告一下李贤,前面说不定还有什么坑在等着他跳呢。”

李治道:“雍王贤将前因后果详细的写在了奏疏里,朕尤其欣赏他对太子的描述,说太子如朝阳,没有升起的时候温暖宜人,一旦高升,就会化作烈日,可以焚烧一切。

这时候的太子就必须远离,否则,只有一个被烤焦的下场。”

武媚道:“施恩而不求报者,大奸大恶之徒也。”

李治瞅一眼武媚道:“有没有可能是圣人呢?”

武媚道:“臣妾未曾见过圣人。”

李治道:“孙道长,玄奘大师也算不得圣人吗?”

武媚道:“都有所求,都有所需,因此算不得圣人,这普天之下,能施恩而不求回报者,唯有陛下与臣妾两人而已。”

李治笑道:“在南城花钱盖了一些房子,得到一些赞颂,就敢大言不惭自称圣人?”

武媚神色变冷,不满的道:“李贤还说了一些什么?”

李治道:“南城百姓搬家典礼之时,雍王贤就在现场,他亲耳聆听了百姓对皇后的感恩之词,也亲自检验了工程的好坏,为此,他还特意在奏疏中为你请功呢。”

武媚冷着脸继续道:“后面的但是呢?”

李治呵呵笑道:“雍王贤在奏疏中说,皇后当行母仪天下之风,前面为百姓修建住房乃是大恩大德,后面的商业住宅取利,有与民争利之嫌,有损皇后母仪天下的好名声。”

武媚怒道:“黄口孺子他知晓什么,施恩,取利乃是两回事,怎可混为一谈?”

李治瞅着武媚道:“朕也觉得你小家子气了。”

武媚正要跟皇帝解说一番,心头猛地升起一个念头,随即古怪的看着皇帝道:“云初突然与雍王贤走近,莫非就是在图谋本宫的财货?”

李治摇头道:“不至于,云初虽然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家伙,最近做起事情来却多少有些正大光明的意思在里面。

应该不会像你想的那般猥琐。”

武媚摇头道:“不成,武氏兄弟已经被他彻底的打怕了,必须抽调回来,免得让他们兄弟中了云初的什么奸计。”

李治大笑道:“你也过于小心了。”

武媚道:“还是小心为上。”

李治抬手抚摸一下武媚的云鬓道:“云初此人,你对他信任十分,他必定百倍以报,你若信任他五分,那就真的只有五分的回报了,若是没有信任可言,他真的会无视你的索求。

朕以为,既然他前面没有坑害武氏兄弟,还处处帮助他们,接下来,你若继续用武氏兄弟的话,或许他还能继续帮助武氏兄弟,如此,可以将事情做到尽善尽美。

据朕对他的了解,他做事一向苛求将事情做的圆满,最痛恨半途而废,你抽回武氏兄弟,就说明不信任他,想要再获得他的帮助就难了。”

武媚道:“请陛下作壁上观,且看臣妾的手段如何。”

李治笑道:“这是你的事情,朕不插手。”

武媚扶着李治躺好,幽幽的道:“即便是一匹千里驹,如果不能为我所用,要他何用呢?”

李治道:“宝马识人,朕用的很好……”

武媚替李治盖好毯子,就走出了上阳宫。

东宫的凉亭里凉风习习,不远处的菜田里蛙声不断,李弘的面前放着七八枚鸡蛋大小的土豆,这是土豆种子自从春日种下去之后的第一次收获。

李弘放下手里的土豆对躺椅上的许敬宗道:“太傅,这个东西的前景非常的好,第一次以肥田养育,就有了一些新的变化。

如果能继续改良下去的话,说不得就像云初说的那样,会成为一门宝贝。”

许敬宗对土豆啥的一点都不关心,咳嗽一声道:“听闻云初最近与雍王贤走的很近。”

李弘笑道:“雍王贤又不是什么逆臣贼子,与他走近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许敬宗道:“太子乃是太阳的说法,殿下以为如何?”

李弘道:“一家之言尔。”

许敬宗道:“老夫却以为是肺腑之言。”

李弘愣了一下道:“太傅也要远离孤王而去了吗?”

许敬宗摇摇头道:“老夫已经老迈不堪了,身体虚弱之下,需要更多的太阳光照在身上,所以,太子这里散发的光芒越是强盛,老夫的身体就越是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