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灿平终于醒了,在他的口鼻呼吸之间,闻到的全是草的味道,他的嘴里被塞了一块破布,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一股难闻的异味和草味儿混在了一起。

他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枯黄的草堆。

他动了动身子,四肢被绑了个结实,从四肢百骸残留的疼痛侵蚀着他的神经,尤其是后背,似乎湿漉漉的还在向外渗着血。

陈灿平咬着牙,感受着身体内部,除了后背,还有胸口闷,不知是不是被打断了肋骨。

陈灿平冷静了下来,感受着身下的硬度,自己应该是在一辆板车上,他的身上堆了好几层的草。

推板车的人还在骂骂咧咧,诅咒着刚才过来闹事的小狗,害得他不得不把车停在路边,重新把草再堆上去。

推板车的人堆了很久,再一次把陈灿平给盖在了最底下,严严实实的,只留了草缝间的那一点空气。

板车继续启动,在原先就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艰难的走着,这应该是出村子的一条路,陈灿平都能听见旁边熟悉的村民打招呼的声音:

“大壮,你这是干啥去啊?”

推板车的人憨憨地笑了笑:“还能干啥去?去赚点小钱呗。”

稻草卖的钱有限,这么高的一车草,估计只能卖个一块钱。

“大壮,你真勤劳,这事儿也就你肯做,要换了我家的儿子,肯定做不来。”

听到村民的夸奖,大壮心里有些乐滋滋的,这一车可不光只赚一块钱,李麻子说了,如果运到了目的地,他再给10块钱,不过前提是保密。

大壮的脑子不是太灵,除了空有一身力气之外,就没啥了。

在这村里因为他笨,很少有人把他当朋友,只有这李麻子,每次看见他都笑嘻嘻的,还时不时的让他帮忙做点事,大壮觉得李麻子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李麻子和他说帮他运个人,受伤了,要运出去治病,他欣然答应,李麻子真是菩萨心肠,对谁都是那么的好。

他在李麻子那里找到了自己人生的价值,只要好好干活,得到麻哥的一句夸奖,就是令他最有成就感的事情了。

一辆板车推到目的地最少有几十里路,他带了几个馒头装在身上,估计走一天的路应该就能到了。

陈灿平在板车上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感觉着板车已经出了村口,离开了银杏树的范围,他的心中越来越焦急。

*

秦美美连续两天都心神恍惚,那天晚上后山的火,她看见了,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小半边天。

她从没想过,她的那个男朋友心肠如此歹毒,竟然能干出这种杀人灭口的事情。

姜雨悦虽然和她不对付,但也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

晚上睡觉她都睡不好,脑海里总是显现出姜雨悦那一张被烧焦的脸冲她扑过来找她索命的画面。

“美美,你今天帮我到各家去看一下,还有没有菜要拿过来卖的?最近的菜价高了一些,正是个卖菜的好机会。”

村长的声音把秦美美从思绪中猛地惊醒,她赶紧答应了一声,放下手中已经被她抠烂了的玉米,向外走去。

她的父亲村长对于卖菜的事情是十分上心的,她家从卖菜的里面可以抽20%的提成,这就是掌握了渠道就掌握了财富。

她和县长的儿子能认识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和父亲一起去和县里的一个酒楼谈批发菜的事情。

中途她去上洗手间,没想到一转弯和一个男人撞在了一起。

她刚想发作,却见对面的男人一身的西装革履,长得高大英俊,她想要骂人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将自己耳边的发丝撩到了耳后,略带害羞从男人的旁边绕过去,没想到地上正好有一滩水,她的高跟鞋底有些滑,一个不小心再次向男人倒去。

男人直接将她抱了个满怀,她抬起眼正对上那一双戏谑的双眸。

男人的双手正搂在他的腰上,眼神在她的身上肆无忌惮的扫视着,感受着腰部的纤细延伸至上下的丰满:“美女,你好热情啊!”

秦美美羞红了脸,快步起身,钻进了洗手间。

身后的男人将指尖摩挲了一下,再放在鼻尖闻了闻,意味不明地笑了。

秦美美和父亲谈完了菜价之后一起出了酒楼,却看见之前撞上的男人正要进一辆黑色的轿车,酒楼的老板殷勤地候在一旁。

司机快步绕到后车门旁给他开门,男人大拉拉地坐了进去,一转眼正看见目不转睛看着他的秦美美。

车子半天没有启动,车窗被摇下了一半,男人似乎向着秦美美又笑了一下。

直到车开走老远,秦美美才假装不经意地问道:“爸,这是谁呀?这么大的排场?”

她爸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小声一些:“县里的大官,你没看酒楼的老板都客客气气的嘛,可别多议论。”

秦美美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的插曲,没想到第二天她就接到了一份邀请,邀请她去县里参加酒楼的活动,指明她和父亲一起参加。

看着精美的邀请函,秦美美有了从未感受到的尊重。

她和父亲盛装打扮去了酒楼,在活动期间她的衣服不小心被泼上了酒,服务员带着她去换衣服,没想到却碰见了上次撞上的男人。

男人知道她的礼服脏了,非常大方地送了她一套全新的礼服。

“美美,这套衣服很适合你,再加上这条项链,你就是今天酒会上最美丽的姑娘。”

秦美美对这个男人的好感上升了好几级台阶,在酒会上,男人众星捧月,只在偶尔空闲的间隙对她遥遥举杯。

这个男人富有,优雅,颇具绅士风度,只一个晚上就捕获了秦美美的好感。

酒会结束的挺晚,秦美美和父亲第一次住在了酒楼的贵宾房里,奢华的一切都让秦美美感觉像在做梦。

这样的过程大约有了两三次,直到有一天秦美美被单独邀请去县里,还在那间奢华的客房里,只有一个端着酒杯的男人。

“美美,你真是想死我了~”房间的温度瞬间像火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