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李治乐不思长安

这一来一回,就算半点时间没有耽搁,而大厨们的手艺再高,做菜再快,可也两刻钟的时间过去了,此时天‘色’已然大黑,星光点点,月亮挂在天边。

王平安来到院外,又敲‘门’,道:“太子殿下,臣把菜给您送来了,可否能进来?”

李治正站在‘床’上,比比划划地打着太极拳,而武媚娘在旁看着,不停地嘻笑,还跟着李治的动作学,两人正玩得开心呢!

听到王平安在外面叫‘门’,李治小声道:“无病回来了!”他身上没有穿衣服,虽然肌‘肉’不多,但只要不穿衣服,就有点爷儿们样,看得武媚娘两眼放光!

武媚娘道:“舅舅定是带了狗‘肉’来,做得还‘挺’快的呢!”

李治大声道:“送进来吧!”他并不穿衣,而是站到了窗户前,还不停地做着各种动作,把武媚娘乐得,趴在‘床’上,嘴里咬着被头,笑个不停。

他俩就和王平安隔着一层窗户纸,都感刺‘激’到了极点,兴奋得要命!

王平安应了一声,推‘门’进来,回身关上‘门’,走到窗户前,小声道:“还请殿下打开窗子,臣把食盒送进来!”

李治看向武媚娘,武媚娘笑着钻进了被子里,把头都给捂住了!李治坐了下来,拉过被子,围在腰间,而武媚娘顺势就凑了过来。李治发出了哎呀一声!

隔着窗户,王平安在外听着李治哎呀,忙问道:“殿下,您怎么啦?”

李治很舒服地吐了口气,道:“没什么,孤很好!”他将窗户打开一半,接过王平安的食盒,拿进屋里。

窗户一打开,王平安立即别过头,不去看里面,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看,不怕长针眼么!

李治将窗户关上,这才道:“无病,你就等在院子里吧,孤用完膳,你把盘碗收走。”

王平安一愣,心想:“让我收盘碗?明天再收也来得及啊,让仆人收就成,何必让我收呢?”

他退后几步,眨巴着眼睛,看着窗户,心里琢磨起来。正琢磨着,就听屋里发出了古怪的声音,还有压得极低的笑声!

一下子,王平安就明白了,不会吧,这么……他俩可真是很有胡风啊,听说突厥人就喜欢玩这种‘花’样儿,新人成亲之时,无数的小孩去掀帐篷,而新人却并不介意,反而外面的小孩越多,新人们越来劲!

王平安脸‘色’难看,这两位可都是以后大得不能再大的人物,可现在却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它日无米炊,未免放纵得过了头!

他可不想在院里等着,眼珠一转,他道:“殿下用餐,请让臣做诗,以悦殿下,助助酒兴!”不等李治答应,他便开始‘吟’诗,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李治和武媚娘正开心着呢,忽听王平安念起诗来,更加兴奋,感觉世上最快乐的事,不过如此!

王平安一首诗念毕,听见里面笑声不止,他当即大怒,就算两个以后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女’皇,现在‘女’皇的肚子里还有个太子,那也不能这么个玩法啊!他俩玩他俩的,可不能把自己牵扯进去,太不象话了!

他大声道:“臣又有一诗,不过题材却不同平常的诗句,殿下听好。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王平安念罢,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并不在院里等着收盘子!

屋里的李治和武媚娘再不嘻笑,他俩沉默了,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他俩分开的时间不算短了,连武媚娘的肚子都显怀了,刚一见面,难免兴奋异常,做出种种过度之事。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王平安一首“‘乱’七八糟”的诗,就如一盆凉水相仿,哗地就倒到了他俩的头上!

兴奋劲儿过去,他俩都安静下来,互对无言。好半晌,武媚娘才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殿下,要是咱们能朝朝暮暮,那该有多好!”

李治叹了口气,道:“我也想啊,可现在时局无奈,我也没办法。”

武媚娘‘摸’着肚子,道:“舅舅说了,媚娘怀的是男孩,按月份来讲,怕是不到年底,他就要出生了。殿下,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取名字……”李治想了片刻,道:“我们情投意何,却生于迂腐之世,怕是世人容不下我们,这孩子出生之后,怕是童年不会多么的快乐。我实感对不起他,想不出好名字来,要不然媚娘给取一个?”

关于孩子的名字,武媚娘想了好久,早就想好了,她知道李治是个没主意的,只要自己说出来,他就会答应。

武媚娘道:“要是让我来取,那就叫‘四海’,李四海,如何?”

李治立即摇头,道:“这个,这个名字恐怕不合适吧!”

李四海,这个名字如是平常百姓用,并不特殊,比如李大州,李双河,李三山,李四海,等等,很正常。但要是皇家的孩子叫了这个名字,就是大大的不妥了,比如李承乾,承乾二字取自承乾殿,这是有喻意内涵的!

四海池是甘‘露’殿里的水池,虽然不大,但却是皇帝御用的,李家的儿孙取了这个名字,岂不是和承乾一样,说这个孩子要当太子,以后要当皇帝么!

武媚娘就知道李治不会答应,退居其次,她假装想了想,又道:“那不如就叫做崇贤?李崇贤,殿下看好么?”

“这个……”李治现出为难之‘色’,刚才的四海是父皇宫里的,现在崇贤改成是自己宫里的,这都是大有喻意的名字,不能随便用在李家儿孙的身上啊!叫崇贤,岂不还是暗示这孩子以后要当太子,住在东宫里么。

武媚娘生气了,道:“还是不行?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殿下只说对不住孩子,可却只知对不住,却不知补偿,只是让他可怜下去。”

李治连忙安抚,道:“要不你再想一个,别取皇宫里的名字啊,取个……取个普通些的吧,普通些好,能保孩子平安,不引起阎王爷的注意,孩子才能长命百岁啊!”

武媚娘道:“好,那就要个普通点的,阎王爷不愿意收的。就叫李狗剩吧,狗都不要,都剩下的人,阎王爷更不要了!”

李治苦着脸道:“媚娘,不要制气嘛,我的儿子哪能叫狗剩呢!”

“那就叫犬剩,这个好听吧!”武媚娘又道。

李治道:“这个……也不太好听吧!”

武媚娘哼了声,道:“那就叫来福,这名字好,就叫这个吧!”

李治哎呀一声,道:“媚娘,好歹取个符合皇子身份的名字啊,不至于这么普通的呀!”

“来福‘挺’好听的呀!”武媚娘脸一沉,假装又思考起来。李治默不作声,看着她,等着她想新名字,不敢打断思路。

好半晌,武媚娘道:“就叫李踆吧,踆有后退之意,这孩子以后不敢和兄弟们争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又有蹲之意,谁让他有我这么个苦命的娘,所以只好蹲着了,不敢站起来,矮人一截,不过总比跪着强!”

李治被前面几个名字吓住了,一听这个名字,赶紧点头,道:“好,那就叫李踆,这个名字好,就叫这个吧!”

武媚娘这才高兴起来,夹起块狗‘肉’,道:“殿下,我们吃饭吧!”

李治吃了狗‘肉’,嘴里连声嗯着,心想:“总算把孩子的名字给解决了,真是难为死我了!”

武媚娘却又道:“就叫这个名字,殿下不会再反悔了吧,要是反悔,那怎么办?”

李治咽下‘肉’,笑道:“我要是反悔,以后我就叫狗剩!”

武媚娘笑道:“好,那这孩子的表字呢?其实我也想好了,就叫金乌吧!”

李治呃地一声,差点儿噎着,脸‘色’又苦了起来,道:“媚娘,不必如此吧!”

“那你就得叫狗剩!”武媚娘气鼓鼓地道。

李治叹了口气,道:“好吧,那就叫金乌吧,不过他在束发之前,还是不要让人知道这个表字,太引人注意了!”

武媚娘这才高兴起来,温柔地替李治擦了擦嘴角,道:“就依殿下,什么都听你的!”

李治心想:“哪里听我的了,明明就都是听你的嘛!”见武媚娘高兴起来,他又觉得‘挺’值的,也高兴起来,两人亲亲热热地,互相喂着,吃起饭来,还喝了点小酒助兴。

踆,确有退之意,但古人取名字,向来重视的是引申义,而这个字的引申义可了不得,乃是三足金乌,踆乌,代表太阳!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叫李踆,还是等于暗示这个孩子以后要做大唐的皇帝,而表字金乌,已然不是暗示,是明示了!

吃罢了饭,两人继续燃烧爱情的火焰,胡天胡地,不知所谓!

王平安回了‘花’园,见父母都等着呢。

王有财道:“平安,你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太子呢?”

杨氏则道:“这菜是要热热,还是做新的?”

王平安道:“热热吧,不用做新的了,太子在屋里吃,不来了。”

王夫夫‘妇’互视一眼,心知肚明,没说什么,叫仆人去热饭菜,太子不来,他们一家人自己吃就是了!

府外,民居之中。

李恪躺在‘床’上生气,他身子并没有见好转,反而病情又有加重,被气的,今天当着庆州那么多的人面,被李治摆了一道,他要是不生气,那就怪了!

他猛地坐起身,感到一阵眩晕,稳了稳心神,叫道:“来人啊,人都跑到哪儿去了!”

王平安给他安排的地方,是个大财主的别院,其实就是金三全的宅子,王平安这么做是想监视李恪,万一他起什么坏心眼,使手段啥的,自己好能早些知道。这处宅子在长安算不上什么,但在庆州却是数一数二,相当豪华,没半分委屈了李恪。

李恪的幕僚和能人异士谁也不傻,知道吴王千岁被削了面子,谁肯在他身边找不自在,都远远的躲了开去。

李恪叫了两声,‘侍’卫首领跑了进来,没办法,别人能躲,他却是躲不掉的。‘侍’卫首领进来,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李恪道:“去王平安那里转转,不要打草惊蛇,只查查他和李治在做什么,有什么可疑之处,报于我知,你亲自去,本王信不过旁人!”

这是对‘侍’卫首领莫大的信任,可‘侍’卫首领却没感到有什么荣幸的,天都黑了,这时去刺史府‘乱’转,绝对的苦差事,不说会不会被人发现,光是累也累够呛啊,走了一路了,到了地头儿还不让休息!

‘侍’卫首领装出一副郑重的表情,道:“是,属下这就去,去查查王平安有什么龌龊,他这个人就很龌龊,所以一定不在干好事!”转身就跑了,不敢在李恪面前多待,深怕再有更重的任务派下来。

李恪躺回‘床’上,心想:“明天得让王平安开‘药’了,这般熬下去,我可受不了了。这王平安也‘混’蛋,老老实实在太医署当他的太医呗,没事抱什么李治的大‘腿’,尽给本王找麻烦!”

‘侍’卫首领了出别院,带了两个手下,去了刺史府。路上,‘侍’卫们就问,这都快半夜了,王爷派咱们出来干嘛呀,不怕被巡街的兵丁发现?就算巡街的兵丁不敢抓他们,可问起来也麻烦,而且还会报给王平安知道的,那岂不更麻烦。

三人来到了刺史府的外面,顺着围墙转了起来。路上倒也安静,越到刺史府周边,越是安静,并无巡街兵丁,而且那些李治的随从也没动静,估计是累了,都早早的休息了。

三人也累,可没办法,就算是偷懒,也得围着刺史府转上一圈,意思意思,总不能直接就找地方睡觉去,那也太不成话了!

待转了小半圈,来到刺史府的侧‘门’时,忽见院‘门’一开,里面走出几个人来,个个‘挺’胖的,而且手里提着粗木棍,有的人手里还提着麻袋。

三人赶紧躲到‘阴’暗处,看着这几个胖子。

这几个胖子出了‘门’,其中一人道:“这棍子够不够粗,能一下就打晕不?”说着,挥了挥手中的木棍。

其余几个一起笑道:“能,绝对能,只要照准了脑袋敲,一棍子就要了它的命,往麻袋里一装,大人的差事就算完成了一半!”

‘侍’卫首领一皱眉,心想:“这几个人是干嘛的,想要用棍子去敲谁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