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喜欢的人靠着,周青青有些拘束,心砰砰的乱跳,脸上红晕遮都遮不住,太子爷又忽然伸手抚过她的头发,动作轻柔,“怎么不戴本宫送你的发簪,觉得不喜欢吗。”

太子爷的动作和嗓音实在太温柔,让周青青都顿生出一股错觉,气氛似乎有些旖旎暧昧。

她紧张的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红着脸磕磕巴巴答道:“不、没有,奴婢很喜欢……只是那发簪太珍贵了,奴婢怕弄坏,平时不敢戴……”

太子爷轻轻笑起来,好看极了,周青青望着她,觉得自己有些痴了,太子爷今天似乎格外温柔,让她整颗心都忍不住动起来。

太子爷伸出手,用指腹划过她的面容,目光似海,神情温柔,道:“还是常戴吧,那发簪你戴着极美,莫辜负了一身好皮囊。”

周青青望着太子爷的眼眸,几乎沉溺在她柔和的目光了,印象之中,太子爷似乎从未与她凝眸对视过,今日的喜悦太多了,足够让她欢喜的热泪盈眶。

周青青正痴迷着,忽然脸颊上一阵冰凉,激得她瞬间回过神来,太子爷也连忙收回了轻抚她眉目的手,抱歉的笑了笑,“刚才铁链撞到你了吧,抱歉。”

第一次听见太子爷道歉的周青青吓得不轻,连忙慌慌张张的摆手,“没有没有,太子爷不必在意!”

太子爷只是笑了笑,似乎失去了再继续谈话的兴致,坐直了身子望向窗外,这是她自被锁以来最常做的事情。

周青青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总觉得太子爷似乎很是寂寞,明明窗外的景色从未变过,她却日日看着,好似这样便能让漫长的时光消磨的快些。

于是她大着胆子开口,道:“太子爷……想出去走走吗?”

太子爷微微回头,轻轻晃了晃手上的铁链,“你觉得可以吗。”

说完话,她苦笑一下,也不看周青青的神情,转头便继续看向窗外,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快两年了,或许以后也都这样了……”

她尾音里藏着的寂寥让周青青呼吸一滞,心疼不已,还没来得及出声安慰,太子爷又开口了,“周青青,你常来陪陪本宫吧,本宫一个人……太难熬了。”

周青青急忙出声,“太子爷别这样说,佛如侍君不是常来陪您吗,您一定能压制住走火入魔的,佛如侍君到时候一定会帮您解开铁锁的。”

太子爷移眸看她,笑着摇了摇头,道:“佛如吗,或许吧。”她这一生都被锁着,只有杀人的时候是自由的,她有预感,如果孤魂死了,佛如会杀了她的。

那个男人在骨子里其实与她是很相似的人,太执着,又狠辣,但凡是不想要的东西,宁愿摔碎也绝不勉强,只是他的残忍被温和包裹着,轻易撕不开,也就少有人知道。

没有听出她话语里的嘲讽,周青青忽的笑了起来,像一朵绽放的花,洁白无瑕,“太子爷日后定会与佛如侍君好好的过着,太子爷的秘密不能昭告世人,太子爷若是不嫌弃,奴婢可以替您遮掩着,如果日后有了小娃娃,太子爷就将奴婢推出去替您遮掩,只是以后要委屈了小太子将生母的名义挂在奴婢头上……”

周青青笑着絮叨,眉眼都弯弯,笑容里尽是原任苏詺江看不透也看不懂的东西,既苦又甜,复杂得很。

原任苏詺江听她一直说个不停,讲的尽是她的事情,觉得有些发愣,她忽然觉得周青青这个女人真是奇怪。

明知道那孤魂是个女人,还是一无反顾的爱上了,明知道喜欢的人永远不可能与自己共度余生,还是笑着守在爱的人身旁,看着爱的人与别人甜蜜……

她原以为那个女人是疯子,自己是疯子,佛如也是疯子,然而现在看来,疯子应该是面前这个虽然笑着,眼泪却都快落下来,而自己还丝毫不知的女人。

原任苏詺江轻叹一口气,又靠在周青青身上,她明显感觉到周青青身子一僵,心跳都乱了拍子,然而这份情……也不是给她的。

“周青青,本宫想出去走走……”太子爷的声音依旧透着孤寂,像是小孩子渴望得到一样永远买不起的昂贵物品,嗓音悠悠然然,直戳在周青青心尖上,她沉默了一会儿,道:“奴婢会想办法帮您的。”

她不知道的是,太子爷在听到意料之中的她的回答时,露出的笑容都奸诈诡异,目光闪出精光。

她知道周青青一定能帮到她,被爱情捆绑住心神的女人,拥有无比神奇的力量,世上少有她们做不到的事情。

其实比起周青青,禧杨明显更可靠,只是原任苏詺江不愿意去找那个老太监,从前是看不起他,如今是不愿意见他。

果不其然,周青青很快就弄到了铁链的钥匙,一共四把,她迅速给太子爷解开了禁锢,并嘱咐太子爷要快些回来,她要赶紧把钥匙放回去。

原任苏詺江眯眼笑着点了点头,她没有问周青青是如何弄到钥匙的,如果被发现了又会有什么下场,因为没必要,她并不在意。

走在野草杂长的石子路上,原任苏詺江这才发现她是如此熟悉这路上的一草一木,一石一花,明明并没有走过几次,但这条通往宫中最僻静宫殿的小路却如此清晰的刻在她的脑海里,好像她在梦中走过无数遍。

一路慢行,她并不着急,只是有些情绪太难讲,她自己都分辨不清楚,像是去见一个故人,又像是去拿回孩童时候落下的玩具,怀念,无措,怨恨,慌乱,淡淡的欣喜,和些许的迫不及待,太多的情绪混杂。

终于到了那个人的面前,许久未见了,那个女人似乎苍老了些,但依旧那样美丽,被锁在房间里,也望着窗外看景色。

原任苏詺江忽然就想笑,这个女人和她是一样的啊,她唤了一句许多年未曾再喊过的话,“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