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逻辑性又很具有冲击力的一句话让燕蓉懵了,惊愕出声:“你在说什么?”

敏儿咽了口口水,镇定了一下心绪,重新理清了思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自家公主,很意料之中的看到公主慢慢瞪大的眼睛,和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敏儿,你,你的意思是说……太子其实是个太监?!”燕蓉被这个消息震得脑子都发懵,激动到话都说不清楚,但隐隐又兴奋着。

如果敏儿说的是真的,那她岂不是抓到了太子的把柄,这样就可以救如哥哥出宫了!

但她毕竟不是蠢的,她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她敢拿此事去威胁太子,她必然就无法活着回到燕国。

燕蓉眼睛里散发出诡异的光,幽幽而奇异的亮,她几乎高兴得想要跳起来,一定是上天在助她,不然怎会有如此好事出现。

她拉过敏儿,在敏儿耳边私语几句,敏儿听后露出微惧又担忧的表情,“公主,这样不好吧,会出事的吧。”

燕蓉让敏儿将太子爷是无根之人的消息传出去,好让民间谣言四起,一来是让太子受辱,报了她这些天在太子面前受到的气,二来是借此威胁太子。

她不敢直接与太子谈放如哥哥出宫的事情,怕太子将她一行人直接灭了口,便只好借这个办法了。到了那时,市井之间全是流言,太子也查不到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她便可以主动提出帮太子解决此事,让太子欠她一个人情。

就算那时候太子查出来是她散布的流言,也不能将她怎样,民间全是流言蜚语,太子怎么可能再杀她,既不能解决流言,又会让燕国同大盛朝决裂,太子总不至于如此之蠢吧。

相反,太子那时必然还会求着她,让她不要再散发流言了,说不定还会主动将如哥哥双手奉还给她,只求她下令让她将安排在民间推波助澜的人全部封口,不再透露任何对他不利的消息。

燕蓉一想到太子因流言而受辱,急得焦头烂额的模样就觉得好笑,抑制不住的高兴,虚幻的喜悦让她失去了判断的能力,迫不及待的挥手让敏儿去办事。

她一定要接如哥哥回燕国!

另一边的苏詺江在酒醒后感觉十分糟糕,她的状态突然恶化了,就好像之前得到了治疗的癌细胞又扩散了一样,病情开始反复甚至比之前更加严重。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和原任交替控制身体的时间都越来越短,两个人在一天之内甚至能灵魂交换数十次,常常在一个恍惚之间就被对方控制了身体。

苏詺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状况,但她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征兆。

或许是这具身体撑不住两个灵魂,开始排斥控制身体的灵魂了,又或许是原任的灵魂得到了恢复,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压制原任,一点上风都占不上了。

原任与这具身体的契合度远比她高,她如果再不想想办法,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排斥出体外,成为一个真正的孤魂野鬼,也可能原任会压制住她,逼迫她进入永久式的沉睡状态。

无论是哪一种原因和结果,对她而言都不是好事情。

宫中涌起无人知晓的风云,市井间也浮起雾霭,不可见光日的流言如同阴沟中的污水,悄无声息却又细流绵长的流过人们的屋檐砖瓦下,让路过的行人都沾染上恶臭。

人们小心翼翼的躲避着阳光,在阴暗的角落里露出奸邪丑陋的面孔,津津乐道的讨论着储君的不堪,借此得到扭曲的满足,事后还饶有余味的咂咂嘴,眼里闪出满意的邪光。

诋毁那些让自己深深羡慕的人,毫不负责的吹牛赢得别人羡慕的目光,围聚成一团嘲笑别人的低劣,人生最愉快的事情莫过于这几样。

人的劣根性能让一群不相识的人迅速集结在一起。

市井间的流言不是密不透风的,它以人为传播者,迅速扩散到帝都上下,就连附近的几个外城都开始有流言传播。

宫内也早有传播,只是宫内规矩太多,稍有不慎就是拔舌割喉,死无全尸,宫女太监们都不敢对此事多有议论,往往是才开了个头,就有人嘘声阻止。

尽管如此,宫内众人依旧是心照不宣,对流言都深信不疑,彼此以目光会意。宫里头的气氛也变了,整个帝都都似乎被一层浓雾笼罩,看不清彼此,只听得见嗤嗤嘲笑,然后就谁都懂了意思。

曾短暂回到过太子爷身边,又很快被重新安排到洗衣宛做总管太监的禧杨也察觉到了诡异的气氛,但宫女太监们往往一看见他就都闭了嘴迅速散开,各做各事去了。

若不是他偶然听到了几个小宫女在私下谈论起此事,他还完全不知道自家小主子已经被诋毁成无根之人了!

禧杨气得脸都绿了,冲出去把几个碎嘴的小宫女训斥了一通,又都打了二十大板以儆效尤,才又火急火燎的跑去太子爷那里看看状况。

而周青青身在宫中,也免不了听到一些杂碎的言语,大概了解到民间的流言内容后,她又气又急,一猜就知道是上次那个小蹄子坏了事,在外头胡说了些东西。

但她又无法解释,太子爷是女人的事情比太子爷是太监的事情更要命,她如何能解释?

她也不敢让太子爷知道此事,只怕太子爷一个暴怒就愤气杀人,她只能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乞求苍天帮忙,让流言赶紧淡下去吧。

后院的众人也都零零散散的听到了不少流言,太子爷是无根之人这件事把六个人都惊住了,难得的凑作一团议论此事。

佛如一直蹙着眉,听着身旁柯烟和桦芥的议论,抿唇久不开言。他不说话并不是觉得流言荒谬,正是因为疑点太多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议论此事。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自小作为储君娇生惯养长大的皇子,怎么可能是无根之人,有缺陷的皇子怎么可能被选为一国储君,这流言显得太过可笑了。

但他与太子爷多有亲密之举,却不曾有过亲密之实,而且细想之下两人相处的过程中也多有疑点,这让佛如思绪杂乱起来,宛如陷于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