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样说着,看着他那双眼睛,白梵音一时间有点失神,但也就是这一刹那,手腕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接着就是胸口被群妖草所寄生之处,只觉痛到骨髓,无法呼吸。

“太后娘娘,阁主下令给您以体面,请吧。”

一个尖锐的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白梵音腾地睁眼,只见自己身处在一间熟悉且十分华丽的寝宫中。

“漪寿殿”

怎么回事?她又回来了?

这一系列过程让白梵音措手不及,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那一群宦官宫女,他们手拖金盘,上面放着一条白绫,一壶以碧玉酒壶所盛的毒酒,以及一把寒光凛凛的黑色匕首。

她认得这把刀,这是当年成昇所赠之后又莫名其妙不见了的蚀神刀。

他们这是干什么?

“你们这是做什么?”白梵音皱眉不解。

“太后娘娘,如今您大势已去,阁主即将继位,您的仆从那些叛徒,楚莹,阿潇等人已被处以极刑,阁主念及旧情方留您善终,还望太后速速,奴婢们好快些去交差。”为首的大太监一脸奸笑道。

“什么?楚莹他们……”

“对了,这颗药丸是阁主夫人,也就是咱们未来的皇后娘娘赠您的,说是吃后可毫无痛苦。”说着,大太监将一颗药丸递给白梵音。

“阁主夫人?”白梵音更为不解。

“就是知溪姑娘啊,有她在阁主身边,二人携手铲除了北樾南蛮所有部落,还有您的那些好友……呵呵呵。”

白梵音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什么?成昇,他尹淮南和那个杀自己父亲的知溪在一块了?她的朋友们,也都死了?

她白梵音为了全人类拯救苍生受尽苦难,结果回来却是莫名其妙的这种结果?

“你在说什么?”白梵音不知为何,此时虽然心中风起云涌,但是面上却十分平静冷漠。

“上路吧,太后娘娘。”大太监显然不想与她多说什么,将金盘凑的更近了些,笑容中充满了恶毒。

“叫成昇过来。”

“您是说尹阁主吗?”大太监微笑问。

看来这家伙的复仇计划已经成功,居然已经暴露了真实姓名与身份,但是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白梵音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啊。

“对,叫他来见我。”

“对不住啊太后娘娘,阁主与夫人正在忙活明日的登基大典,抽不出空来送您最后一程。”

大太监这样说着,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接着示意身边的两个侍卫,那二人立马会意,忽然抬步朝白梵音走来,不等她反应,便伸手准备将她束缚住。

可白梵音是什么人?只见她忽然挥掌,令所有人惊诧的一幕发生了,在这刹那,周遭的一切化为了虚无,万千琉璃碎片从她脸边眼前掠过,上面映出一张张熟悉至极的脸。

白老元帅,两位白少将军,楚莹,墨辞,还有那俊美的南蛮少主,以及脑子自始至终缺根弦的北樾小王爷…

不对,她好像自始至终忘记了谁。

赫连允南?

同时,两个身影忽然出现在白梵音面前。

“梵音。”

那两个人同时开口。

白梵音震惊地睁大眼睛。

“成昇,赫连允南?”

“梵音,快醒醒。”赫连允南如此轻声说道,而他身边的成昇却是眉头紧蹙,似乎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白梵音几乎没有犹豫便朝着成昇的方向跑去,赫连允南的身影也在此时顿时消散殆尽。

可是当白梵音好不容易到达成昇面前正打算伸手去触碰的刹那,却见成昇犹如被一股莫名巨力重重一击,向后猛地退去的同时,胸口处出现了一把黑色的匕首。

那熟悉的弑神刀深深扎入成昇的胸口,而刀柄的地方,握着的白皙手掌,不是别人,正是白梵音自己。

“啊…”白梵音惊叫一声往后一个退步,再看成昇此时只是一口血吐出。

“梵音,为什么……”他问道。

“不是,我,我没有想到……这是怎么回事?”白梵音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到底……”她话音未落,忽然听得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

说是一声,实际上是众人齐声高呼:

“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梵音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朝堂之上,众臣叩拜,而一身囚服血衣遍体鳞伤的丞相与与他同流合污的将军则是跪在最前,深深垂头。

“陛下,这两罪人已拿下,还望陛下定夺,如此恶贼,切勿心软。”

一大臣如此说着,其他人立刻附和。

白梵音已经冷静下来,她平静的看着周遭的一切,只是刹那间,她似乎想通了什么,低头轻轻扯开自己的领子,果然,胸前原本的伤口此刻却尽无。

“原来是这样。”白梵音冷笑一声,目光定在了面前案上的黑玉弑神刀,刀刃散发着凛凛寒光,接着,在众人的惊呼中,毫不犹豫地将刀刺入自己胸口。

不过这次没有痛楚,周遭的一切喧嚣也在这一刹那戛然而止。

胸口逐渐伸出的藤蔓犹如一根根触手般将白梵音包裹,再次有意识时,已经是另一番场景。

白梵音没有讲话,静静地看着面前背对着自己,身着绿衣的青年。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那个声音熟悉得很,白梵音一听便已知道。

“群妖草,原来,你是有人形的。”白梵音微微一笑,这些日子的疲惫以及方才的各种冲击已经让她非常平静。

“你的任务还远远没有完成,但实际上你已经死了。”群妖草如此说着,白梵音没有说话,只是依旧平静。

“而我能给予你的是一次复活,天劫将至,你必须携手尹淮南和其他人一同斗争,明白了吗。”

“差不多明白吧。”白梵音深呼吸,群妖草一改往日的淡漠深深叹息一声,似乎愁绪万千,但此时又没有办法和白梵音解释地更清楚些了,他如此说完后,缓缓转身,而就在转身的刹那,他轻声道:

“太后,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