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有些漫长，或许是秦川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的原因，他觉得这天死活都亮不了，格外的黑。
他又做梦了。
“川儿……”
一道温柔的女声在呼唤他。
秦川心中一惊，战战兢兢的问道：“娘？”
“还有我。”一道有磁性的男声又起。
“爹！”秦川的心在颤抖。
“你们……你们还活着？”
秦川想循着声音去找他们，但四周都是茫茫的黑雾，什么都看不到。
“你们在哪？”秦川试图让他们再说一句话。
他真的真的很想再见一面。
“等你到了世外之地的神庙中，咱们就可以相见了。”
二人同时对秦川说道。
“神庙……”
山海间，神庙连。
这是遗言中最后的六个字。
秦川醒来了，对这个梦中发生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他扭头看看漆黑的夜空。
月亮还悬挂着，寒冷高贵。
如海一般的大湖平静的流淌，它道尽头的连山。
“这就是山海间吗？”
秦川思索间，有人走到了他身边。
是奉天帝。
“你的警惕性好差啊，我都到这里了你才发现。”奉天帝摇起扇子，也不嫌冷。
秦川苦笑两声，“柠栀没必要防，是你也没必要。”
“这么信任我？”奉天帝有点小意外。
秦川摇头道：“你要动手，我怎么反应重要吗？”
奉天帝真要发火，是可以直接掀桌子跟所有人翻脸的，不这样只是不愿丢人。
奉天帝一笑而过，秦川向他阐述了自己父母的遗言和自己的困惑与猜想。
秦川问道：“你可以普知诸天之事，那这个你能懂吗？”
奉天帝摇头，叹气道：“别想了，我只能知道发生了的事情，这种预言不是我能探知的。”
秦川一阵失望。
“不过……”奉天帝缓缓道：“我觉得你猜想的一定是错的。”
“为什么？”秦川很期盼他能给个答案。
天下这么大，都在奉天帝的脑中，他一天要经历多少计算是难以想象的，大脑的发达自然也远超常人。
“这遗言中的前两句都是预言，是当时所未有之事，那么后两句，又怎么会是万古恒久之物？”
“另外，按遗言的意思，神光大现之后，才有山海之间。”
“也就是说，到时候自有山海，而不是你所见的这一切。”
“神庙……我是真不知道了。”奉天帝叹气道：“我此行，也正是为了让我能知道而来的。”
他宽慰秦川道：“明天就可以知道一切了，何必如此焦躁呢。”
秦川捂着自己心脏道：“我也不想，可最近心跳的厉害。”
“我原以为是因为关长生在旁边，这是冥冥之中的感应。”
“但后来关长生都死了，心还是这么不安。”
奉天帝轻轻笑道：“莫不是因为我？”
秦川淡淡道：“我也不好说，这种心极度不安的情况我也是很久之后才找到一个初步答案的。”
“好了，有我在，谁敢动你。”奉天帝转身回营地内道：“好好休息吧，放宽心。”
他临睡前还看了柠栀的帐篷一眼，冷笑道：“吃里扒外的丫头啊。”
……
翌日一大早，霜露还未落时，三人便起来了。
等了十年，就在今天。秦川测夜未眠，已经准备好了。
金龙在他体内，指导他带着避毒灵珠往山上走。
秦川抓紧柠栀的手，两人的手共同握着灵珠，一旦灵珠失落，他们活不过一炷香。
奉天帝则不需要，他是这个天下卓然于世间的高手，是于文天帝并列，唯二可以战胜古神的人，哪里还会惧怕瘴气。
雪山巍峨，虽积雪已化，但亦不是常人可以翻越。
此处瘴气确实骇人，奉天帝也忍不住的神情有变，道：“积雪在时，此处便非人类可占。如今积雪消融，对人类反倒更危险了。”
柠栀四处张望，啧啧称奇道：“这就是上古时期的神兽吗？个子都好大啊。”
奉天帝回答道：“古时诸多生物都少，资源较为宽裕，个子自然会大，很正常。”
秦川一直不语，继续向前走，翻越了一座有一座的雪山之后，一阵忽如其来的白光差点闪瞎他眼。
奉天帝也被这光刺得闭紧双目。
这里便是积雪消融后，所形成的江流了。
这江流再过一个黑夜就会彻底结冻。
秦川感叹道：“紧赶慢赶，还是到了。”
奉天帝轻声道：“就是太轻松了，总感觉不该这样的。”
柠栀笑道：“你在这，哪个不长眼的敢来。”
奉天帝没有回答。
金龙这时候说道：“快下去吧，就趁此时了。”
踩水而行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算是什么难事。
但金龙还是从秦川的身体里面出来，道：“坐在我的背上吧。”
秦川估摸着这是什么必要程序，便老老实实坐在上面。
柠栀看了又看，死活没地方下脚，“你身上好多刺啊，我坐哪？”
柠栀体质毕竟没有他们好，还是会被刺给刺痛的。
“来吧，我抱着你。”秦川向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柠栀坐他腿上这才完事。
奉天帝看着这对狗男女，玩味的一笑后，脚尖一点，竟直接踩在了龙头上，道：“可以走了。”
换做他人踩龙头，金龙早把他给吞了。
但金龙或许是觉得他有这个资格狂，便没有动怒，而是急速的前进在水面之上，反光之间。
好巧不巧，乌云来了，遮蔽了太阳，光芒不见。
但这对他们来说挺简单的，奉天帝扇子一挥，乌云骤散。
柠栀笑道：“终于展现了你这天下第二的一点用啊。”
奉天帝淡淡讥讽道：“比不过你这吃里扒外的。”
二人斗嘴之间，金龙忽道：“坐稳了，前方便是世外之地！”
此言一出，奉天帝神情微变，想了想后决定不装逼，老老实实的坐下，双手还抓着龙角，好似一个掌舵人一样。
嗖……
他们穿过了重光，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道连山。
每桌山之间有水相连，乍一看上去不算大，实际上走近之后才知道，这分明就是一片海的范围。
奉天帝恍然大悟：“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