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

秦二小姐房中传来悠扬琴声。

隔壁屋子的秀女纷纷将窗户关上,愤愤不已。

“天天不是写字画画,就是弹琴弄曲儿,好像就她本事大似的!”

“呵呵,人家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呢!”

“什么京城第一才女,不过是个庶出罢了。”

“庶出怎么了,秦丞相如今在朝中只手遮天,她就是个庶出,也比你我尊贵得多。”

“哼,我就看不惯她那副轻狂样子,看谁都用鼻孔看,就她尊贵似的。”

“你别管她了,还是想想明日分组,千万别跟她分到一组才好。”

秦玉露没有听到其他秀女在背地里说她什么,即使听到,她也只是冷哼一声,懒得跟那群俗人计较。

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可是多年来努力的结果,那些人无非就是嫉妒她罢了。

一曲结束,小丫鬟连连鼓掌,连声赞叹“小姐弹得真好!”

秦玉露瞥了她一眼,已经习惯了别人对她的赞赏,于是心里也没有觉得有多兴奋,反而有几分烦躁。

一个丫头罢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哪能听得懂弹得好不好?

她掀了掀眼皮,面色凉淡,沉声问道:“把银票送到了?”

小丫鬟瞬间身体打了一个寒颤,刚才赞叹之时脸上的喜色跑得干净,声音也降低许多。

“这个,送是送过去了,但是太妃娘娘没有收。”

“哦?”秦玉露眉头皱起,脸拉了下来。

“太妃娘娘已经睡下了。”

“这才刚吃过晚膳,她就睡下了?”秦玉露的眸光越发阴鸷。

“泰康宫里的太监说,太妃娘娘为了保证选秀的公平公正,概不收礼,就让奴婢回来了。”

小丫鬟话音刚落,秦玉露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古琴跟着颤动,琴身嗡嗡地响了起来。

“蠢货!这点儿事情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秦玉露动怒,小丫鬟吓得赶紧跪下。

她家小姐看着端庄娴雅,但是只有近身跟着的人才知道,秦二小姐脾气古怪,非常暴躁,对下人也是

极为严苛的。

小丫鬟将头垂得更低,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上,不停地发抖。

秦玉露冲上去,抓住小丫鬟的头发,把人拎起来,小丫鬟吃痛,惊叫一声。

秦玉露又拔下头上的簪子,直接扎在丫鬟的肩膀上,丫鬟捂着嘴巴,不敢再叫。

叫的声音太大,会让其他秀女听到,恐怕小姐会更加生气。

秦玉露见小丫鬟涕泪横流,一时间,心生嫌弃,她一把将人甩出去,心中的火气无法发泄,便伸手抓在琴弦之上。

琴弦将她的手指勒出道道红痕,秦玉露满目猩红。

“公平公正?分明是想狮子大开口!秦霜华,你也不怕贪多嚼不烂,也不看看要是没有秦家,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松开手,将小丫鬟拿回来的银票拿起来,放在烛火之上,点燃,烧掉。

“秦霜华,咱们走着瞧!”

深夜,端王府内。

萧成野坐在书房之中,伸手敲击着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

下面跪着之人,心脏也跟着萧成野敲击的节奏,一下一下地颤。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京传信了,这次抽签抽到他的时候,他简直欲哭无泪。

所有跟着主子的人,忠心那是绝对可以肯定的。

但是所有的暗卫,都只想远在天边为主子办事,任劳任怨无二话。

哪怕主子传令过来,让他去死,他马上抹脖子自尽,绝不犹豫。

但是没有人,愿意在主子面前表忠心,因为主子实在气场太强,脸太冷,他们宁愿死得远远地,也不想在主子面前被吓死。

良久,暗卫偷偷擦了一下额头冒出的冷汗,萧成野突然出声:“说吧。”

暗卫吓了一跳,旋即心里又长出一口气,终于让说正事了!

“王爷,西羌国内已经易主,西羌大皇子成为储君,消息不日传回京城。”

“嗯。”

“西羌国内如今一片混乱,若是趁乱攻打,可**,直取西羌。”

“嗯。”

“若是趁着西羌之事,王爷正好可以离开京城,重掌兵权,省得受皇帝小儿

压制。”

“王爷?”

张三有些疑惑,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什么,王爷都只是“嗯”,意思到底是“知道了”,还是“同意了”?

他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家主子的脸色,好像没有什么不高兴,但是也没有多高兴。

那到底西羌那边,现在该怎么办?

萧成野淡淡垂眸,看着桌上的一张白纸,白纸之上,放着两粒药丸。

这是在泰康宫中,秦霜华想要喂给他的那两粒药。

过了许久,萧成野才轻启薄唇,淡淡道:“张三,你从西羌回来辛苦了,这两粒药,赐给你了。”

王爷赐药,张三不敢怠慢,赶紧接下,“这是……”

“绝世神药!”萧成野似笑非笑,抛下这一句话,便大步离开了。

深夜,端王府暗卫住的院落当中,传来阵阵呻吟之声。

“嗯……啊……哦……嗯……”

“张三,你怎么样了,还扛得住么?”

“无事,我还行,啊……”

“你怎么回事?不行,就请个大夫来?”

“不用了……啊嗯……”

“王爷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居然持续这么长时间?”

“王爷,明察秋毫,知道我,啊,从西羌回来,那里气候干燥,使得我便秘严重,特赐了泻药给了,我,啊!”

过了好久,茅房外站着的人,轻声问道:“张三,你还活着?”

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带着一阵浓郁的臭味,张三扶着腰出来。

“活着,多亏了王爷,这下终于拉畅快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霜华便被三德子跟鸡叫一般的声音喊醒。

自从端王爷说,不能进主子卧房,三德子便不敢再在秦霜华睡觉的时候进她屋子,也就没办法再用鸡毛掸子去挠她的鼻子来叫她起床了。

三德子坐在主屋门口的台阶之上,大声嚎着:“主子啊,起来了!”

“知道了,烦死了!”秦霜华掀开被子,胡乱套上一件外衫,出去。

“主子哟,起来了喂……哎呦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