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讨论得热火朝天时,云皎和傅时予已经回了住处。
傅今霄被送往医院,和他一起送过去的还有王蓉儿。
接到警察电话的是霍英来,声称王蓉儿被绑匪袭击,还好警察及时赶到,击毙绑匪救下人质。
但王蓉儿脖子上被划了一道,伤得很重。
霍英来和王美芝的离婚诉讼还在走流程,目前他还是王蓉儿名义上的父亲。
没有拒绝警察的提议,霍英来让王秘书去了一趟医院,替王蓉儿缴清了住院费,并顺路去将这件事告诉王美芝。
云熵的身份没有暴露,被警察带走后,云家另外两兄弟也悄然离开了江城。
云皎接到云臻的电话才知道他们兄弟已经回了云家总部。
“我帮了云熵大忙,你们不感谢我就算了,居然悄无声息跑了?”云皎撇嘴,“表哥,你不会不好意思么?”
云臻笑得没心没肺:“小表妹,我和你谁跟谁啊,算这么清楚干嘛呢?”
玩笑了几句,他郑重道谢。
“跟傅时予说,这次谢谢他了,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只要他开口,我们云家一定不会推辞。”
“我呢?”云皎问。
“都说了,我们一家人,你想要天上月亮也只要跟我说一声就行,好吧?”
“吹牛。”云皎很嫌弃。
“……”
傅时予从书房进来,把蜷在躺椅上晒太阳的云皎抱了起来。
“顾为溪打电话来,周至扬想见你。”
“见我?”云皎惊讶道。
“嗯,见你。”傅时予道,“听说你爸的秘书去见过王美芝,把王蓉儿受伤的消息告诉了她,眼下王美芝疯疯癫癫,被送去医院了。”
“疯了?真的演的?”
“要等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
“你觉得周至扬见我是为了什么?”
上次周至扬没说实话,误导她以为霍随亦还活着,险些让她信以为真。
再提起周至扬,云皎只觉得更加厌恶。
傅时予摇了摇头:“你想去吗?”
“……”
“我猜,可能和王蓉儿有关。”
“他怕我报复王蓉儿?”
“如果他还有一点作为父亲的觉悟的话。”
傅时予猜错了。
见到周至扬后,男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见过云熵了,对吗?”
云皎愣住。
“我真的很讨厌云家人。”周至扬盯着她看了会儿,轻笑一声,“你这张脸和云窈很像,让我觉得恶心。”
“你早就知道云家的存在?”
这人可以啊,憋了这么久。
云皎审视他,若有所思:“你妒忌他们?这是你配合王美芝算计我母亲和哥哥的原因?”
“顺手的事。”周至扬道,“王美芝想做,我就做了。”
“……”这人果然很讨人厌。
云皎作势要走。
“是我帮云熵隐瞒了身份。”周至扬忽然道,“他很聪明,以周商的身份来接近我,他给我看了肩膀上的纹身,不至于让我彻底相信,但至少可以帮他一把——是我推荐他去了摩尔岛。”
“……”
“我没有拆穿他的身份,还帮他做了隐瞒,如果我告发他,他早就葬身罂粟花海了。”
“别说的这么大义凛然,我猜,你不知道他是卧底。”云皎冷笑,“你猜到了他的身份,但你以为他到摩尔岛是为了云家,为了家族利益。”
周至扬默了默,再次笑了:“你的确很聪明,和你哥哥一样……你知道吗?当年他顺藤摸瓜,竟然查到了我的存在,甚至查到了我和你母亲可能存在的血缘关系……”
提起霍随亦,云皎脸色转冷:“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废话?”
“不是。”绕够了圈子,周至扬总算说到正事,“看在我帮过云熵的份上,放过方远游。”
“什……”云皎觉得可笑,“你在担心你儿子?”
“这场博弈的结局已经出来了,我、傅庆、鸩巢、姓金的……我们彻底输了,你是赢家,云皎。”
云皎说了个无关的话题:“王蓉儿被金先生的人劫持,重伤住院。”
“她得罪过你,我不认为你是大度的人。”周至扬道,“但是方远游并不是你的敌人,甚至,他恨我。”
“你说得对。”
弄清楚这人见面的目的,云皎没了继续逗留的想法。
“你放心,我这人向来遵从冤有头债有主的原则。”
她本来也没想过找方远游的麻烦。
那家伙早就窜到国外去了,她不至于无聊到追到国外赶尽杀绝。
……
傅今霄腰上中弹,伤到骨头,手术之后医生告知家属脊柱受损,这辈子只能依靠轮椅度日。
傅家不会要一个瘫痪的人继承大权。
秋词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趴在儿子床边嚎啕大哭。
“都怪傅时予……还有云皎……是他们把你害成这样!”
女人咬牙切齿地说着。
“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傅今霄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呆呆不接话。
病房门被敲响。
秋词转头,看到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秋词女士?”其中一人出示证件,“我们是江城市刑侦支队的,这是我的证件,有嫌疑人指认你曾经进行过毒品交易,麻烦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听到毒品交易几个字,秋词慌了神。
她下意识想拒绝,警察一眼看出她的想法。
“秋词,如果不配合,我们只能强行传唤你了。”
强行传唤就是动用暴力手段直接把人拷好了带走。
秋词:“……”
“听说秋词被带走的时候哭得可惨了,傅今霄躺那里看都没看她一眼。”
薛如雪和云皎分享最近新得的八卦。
“王蓉儿救回来了,听说伤了声带,不能正常说话了。”
云皎对这些后续不感兴趣:“你和顾队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薛如雪叹气,“江城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伤刚好就忙成了陀螺,好几天没回家了。”
“哎,傅时予最近也忙,每天都是深更半夜回来。”
两个闺蜜对视一眼,齐齐托脸叹气。
落地窗外,阴沉的天空飘起了雪。
送走薛如雪,云皎发现包包很久没有露面。
她拿了个罐罐,一边轻轻敲出响声,一边叫着包包的名字。
“喵呜~”
房间里传来微弱的猫叫。
云皎快步走过去。
“包包?”
“喵呜~”
小猫半边甚至钻进柜子,撅着屁股轻摇尾巴。
听到声音,它倒车似的退出柜门,转头看云皎:“喵呜~”
“出来吃罐罐。”云皎蹲下身摸摸猫头,“你怎么又钻柜子了呀?是不是又把衣服翻乱了?”
她拉开柜门,忽然愣住。
奶酪面包不知道从哪里咬出一条围巾——米色的手织围巾针法拙劣,一看就是出自初学者之手。
云皎捡起围巾。
这是高中那年,她为他准备的新年礼物,托了霍随亦带给他。
后来,他不回她消息,霍随亦也没提这件事,她以为这个礼物没有送出。
原来在这里。
云皎不由扬起嘴角。
原来一直在这里。
……
傅时予回来时云皎已经睡下了。
他没有开灯,去客卧的卫生间洗漱后,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柔软的手臂搂住他的脖颈,带着幽幽香味的身体贴近他的怀抱。
傅时予下意识搂住她。
“我吵醒你了?”
“没。”云皎摇头,“我在等你回来。”
“嗯。”和往常一样轻吻她的额头,傅时予低声道,“早点休息。”
“睡不着。”云皎轻声,“傅时予,和我讲讲你在国外的事吧。”
“你想听什么?”
“比如,你不回我消息的时候都和月亮说了些什么?”
他曾经说,在国外最难熬的时候,会和月亮说悄悄话。
当时她以为是个玩笑。
“说了些什么?我想想……”傅时予轻笑,“无非是些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月亮在学校过得好不好?还有……‘’我很想你’……之类的话。”
云皎也笑,钻进他怀里。
“你现在还会和天上的月亮说话吗?”
“不会。”
她明知故问:“为什么?”
“因为……我心里的月亮已经在我怀中了。”
“咦~”她小声,“你居然会说这种话……”
“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
窗外,月光洒落在雪地上,月华静默,清潋如绸,盖住了情人间的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