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吴斌自从那天在宿舍里发现了刘小齐这块待开发的璞玉,这一惦记都惦记了整整一星期。每天上课、下课、回宿舍,只要刘小齐出现在他视野内,他那双贼眼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撒着欢儿地往人家身上粘,完全脱离掌控。刘小齐住李阳的上铺,每次熄灯前,他洗漱完穿着一条裤衩短背心露着白花花的两条直腿踩着栏杆往上铺爬时,吴斌都是趟在对面的上铺上不错眼儿地盯着人家翘起的小屁股和不盈一握的小蛮腰,暗暗吞口水。

吴斌那如狼似虎的眼神,或许他下铺的胖子陈东不懂,但是对面下铺那位可是看得明明白白。李阳正烦同性恋呢,见吴斌这样心里实在膈应得慌,不过吴斌是他铁哥们,把他爸那点儿破事告诉吴斌的也是他,吴斌要是因此走上歧途,李阳难免还要自责一番,他又不好直接问吴斌,所以心里那点儿恶心全发泄刘小齐身上了。

有一回,刘小齐刚踩上第一根铁栏杆,李阳从门外进来见吴斌又是一脸痴迷的瞧着,立刻就发火了。一巴掌拍刘小齐屁股上,怒道:“你丫以后爬铺把裤子穿上啊!别弄得湿淋淋的脏水儿都滴老子**!”

刘小齐毫无防备,哎呀一声摔了下来,膝盖立刻红了一块。吴斌赶紧从铺上蹿下来,拉起刘小齐,顺便在那滑溜溜的小胳膊上揩了把油,瞥了眼那白玉一样的膝盖上磕破了一块皮,心疼得不行,又不敢表现出来,一边打圆场一边把李阳拉了出去。

李阳和吴斌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不过回来的时候李阳脸色十分不好,而吴斌的眼镜碎了,脸上紫了一块。

胖子东给刘小齐找了块创可贴,就缩进被窝装死,压根儿不打算掺和他们这些破事。别说,这胖子其实贼精贼精的。

后来,李阳就开始沉默,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刘小齐可没心思关心李阳这种喜怒无常的人,两人到算相安无事。

周五下午放学,被关了一周的学生们就像那出笼的小鸟一样欢天喜地地往家跑。刘小齐自从上了公交车开始屁股后面就跟了一串。吴斌跟着刘小齐,李阳跟着吴斌。吴斌怕被刘小齐认出来,特地新买了一件连帽衫,还戴了副墨镜。

从B大附中到刘小齐住的阜康小区得换趟公交。换乘的车站中间隔着一片四合院,得穿过一条小胡同才能到。小胡同里有一间公共厕所,刘小齐刚走到厕所边上,忽然耳边一阵风响,等他反应过来想喊人的时候,嘴巴早被捂住了。捂住刘小齐的人力气特大,刘小齐挣不过他,被拽进了厕所。

李阳自从那天跟吴斌打了一架,知道吴斌开始喜欢男人,他这几天想了很多。这次跟着吴斌本来是以为吴斌要去后海那边的酒吧找男人,他跟去是为了搅局的,他想得是趁吴斌陷得不深他得拉他一把。却没想到,才下了公交车没走几步就和一个喝得浑身酒臭的男人撞到了一起。那男人也不知道把李阳认成了谁,抱着李阳就不撒手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癫狂得跟神经病没什么区别。

李阳本来不想管他,可那人跟烂泥似的吊在他身上,死活不撒手,一边嘟囔一边还干呕着,好像马上就要吐出来一样。李阳实在没辙,跟路人打听了一下附近的公厕,架起那人直接就走。

再说刘小齐被强拉硬拽弄进公厕,还没来得及喊,嘴就被啃了一下。他一愣神间,那人直接将他按在墙上,劈头盖脸地吻了下来。刘小齐呜呜地对那人又踢又抓,却完全抵挡不住那人侵犯的气势。那人整个身体压上来,将刘小齐抵在了墙上。刘小齐急了,罩着嘴里那根乱搅的舌头一口咬下去,立刻满嘴的血腥味。

舌头终于退了出去,刘小齐终于得以喘息,这才认出来压着自己的人是谁,虽然他戴了墨镜,刘小齐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吴斌你TM疯了?!你放开我!”

吴斌吐了一口血,无赖地一乐:“嘿嘿,小齐你不知道,我天天看着你撅着小屁股勾引我,我多想上你!我都憋了一星期了,你怎么也得让我泄泄火啊~你看,你咬也咬了,抓也抓了,哥哥都起来了,来,宝贝,乖!哥哥教你——”

“你TM滚蛋!别碰我!!你滚!!滚!”刘小齐玩命似的挣扎,甚至抬腿想踢那根顶在自己肚子上的硬东西。

可是他越挣扎,吴斌抱他抱得越紧,一只手还十分灵活地顺着他的衣缝伸进裤子里揉他的屁股。

“吴斌!!你不是人!你TM流氓!!啊——”那个地方一阵刺痛,刘小齐能感觉到有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那种难言的羞耻刺激得他发狂般一口咬上吴斌的脖子。

“嗷——”吴斌的痛嚎。

刘小齐尖利的吼声从厕所里传出来,惊动了厕所外边的人。李阳一把扔了架着的人冲进厕所,正看见吴斌一拳把刘小齐打翻在地,吴斌的脖子在往下淌血,刘小齐左眼眶当时就青了。

刘小齐见有人进来,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拎起地上的书包,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跑了出去。或许是太慌张,刘小齐跑了没两步也不知被什么绊了下,往前一扑,狠狠摔到了地上。他试着爬起来,可腿抖得厉害,根本使不上力,他拄着青砖地面,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了下来。

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必须赶紧离开,里边那两个人的关系那么好,要是一会儿追出来再把他抓回去,他是绝对再也没有机会跑掉了。就在刘小齐抹着眼泪试图再爬起来时,一双十分温暖的手臂托了他一把,把他扶了起来。

“你?”刘小齐眼角挂着泪,愣愣地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一股浓重的酒臭味呛得他咳了起来。

那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抱歉,刚吐完。”说着,还抬起袖口擦了擦嘴角。

刘小齐迅速低下头,一言不发地抽回手,扭头就跑,可是没跑两步吧唧一下又摔倒在地。

身后那人几步赶了上来,一边扶起他一边说:“你……算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这次刘小齐任他扶着,只是催促道:“赶快带我走!赶快离开这!”

坐在出租车上,冯伦问刘小齐他家住哪儿?刘小齐低着头没回答。他这副摸样让他妈看见,可想而知那得是怎么一番担惊受怕。他不能让他妈担心,但是他也实在想不出在B市他还能去哪儿。

冯伦这会儿酒也醒了,把刘小齐仔细打量了一遍事情的大概也就猜到了七八分。他试探地问:“要不,你先去我那儿住两天?反正我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平时也不住。”

刘小齐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直视着冯伦道:“你不怕我拿你家的东西?你还记得我么?”

冯伦笑了下,刚开始时确实没认出来,可是现在他早想起来了,10几天前才见过一面,还是很印象深刻的一面,他就是想忘也没这么快的。“怎么不认识呢?前阵子在第三人民医院才见过的。”

“嗯,我记得他们说你是冯家的少爷,我叫刘小齐。这是我的学生证,你先拿着,我在你那儿住两天,不会乱动东西的。还有,谢谢你!”

冯伦拿着刘小齐递过来的学生证,迎着少年清澈的眼眸看过去,忽然觉得在这个孩子严肃又认真的眼神里,蕴含着一波让人难以解读的韵味。看着这个孩子,冯伦忽然发现自己至少有一瞬间忘记了今天喝酒卖醉的原因,中午何宇的一席话,所带给他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似乎也奇迹般地减轻了些。

冯伦又笑了笑,玩笑似的问:“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你拐卖了?”

刘小齐又沉默了,低下头让刘海挡住眼睛,满脸的灰尘很好地掩盖住他红晕的双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冯伦他竟然有一种近似天生的喜爱,从第一眼见到时那种类似羞涩的躲避,到后来在脑海里不时浮现的脸孔,这种感觉很奇妙,至少在刘小齐16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

冯伦这次帮他,甚至十分体贴地连原因都没有问。但是,刘小齐也知道,冯伦一定看得出来刚刚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可他没有问,刘小齐就更加地感激他。虽然刘小齐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相信冯伦,可他知道他必须给冯伦一个回答。

于是,刘小齐生平第一次结巴了,“我,我,你,你要是想拐卖我,那天在医院下手不是更方便吗?”

冯伦一下没忍住,大笑出来,这么多天第一次发自内心地高兴。

司机师傅将两人送到冯伦说的地址,就闪电般将车开走了。冯伦带刘小齐坐电梯上了21楼。打开2101的门,这是一套跃层,上下层加起来200来平,比刘小齐现在住的那套小两居大多了。

冯伦让刘小齐住一楼的客房,说自己得上楼上洗个澡换身衣服。刘小齐却说让冯伦再帮他一个忙,他得给他妈打个电话,让冯伦冒充他老师,就说这周末学校给几个学生安排了测试不会去了。

冯伦知道刘小齐这是怕他妈担心,自然帮忙打了电话,还在电话里把刘小齐夸了一番,哄得刘妈妈连连道谢说老师多费心多照顾什么的,最后刘小齐接过电话又跟他妈说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等冯伦洗完澡,换好衣服,好不容易翻腾出一套自己几年前的衣服拿到楼下时,却发现刘小齐歪在**已经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像收长啦,花花啦难道只是药草的奢望吗?话说,我写得可是很认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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