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得云里雾里。
于是便直言不讳地问他:“你听到了我心里的声音吗?”
他点点头,轻笑道,“嗯,你不也一样吗?你能设身处地感知到我某些时候的境遇。类似于超感,把我所看到的和听到的,情景再现到你的感官神经中枢。”
“那你……”她有些支支吾吾地低下头,“你从我心里听到什么了?”
“我听到你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想弄清楚关于你爷爷的秘密,你想知道外界所给他的那些所谓的定论,到底是不是真的。你想知道他的初衷到底是什么,你想知道你爷爷是为什么而出发,又是为什么而坚持。”
她轻点了下头,“嗯,就听到了这些吗?”
“还有。”
他看着地上被撕成两半的离职申请,幽幽说道:“我还听到了你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在说,如果你可以真正掌握部分监管AI的权力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用你的天平和度尺,去控制好那些细微之处的平衡。”
她惊诧于二十一所说的话。
因为这一切,确实是她心中所想。
“可是你听到我心声这件事,和你撕毁我的离职申请这件事,有什么必然的内在联系吗?”
“确实有内在联系,”他点了点头,言语上却讳莫如深,“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是时候。这之间的内在联系,到那时你自然会明白。无论你要做什么,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帮你。”
“好吧。”
她只是没想到,看似随意夹杂在聊天中的一句话,竟变作了日后某天的一语成谶……
“还有,”他转过身,背对着她缓缓说道,“刚才的事,真的很抱歉,是我逾越了。”
“没、没事……”
夏也不知怎么的竟结巴起来,“互、互相理解就好……”
在他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她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那你刚才……知道是我吗?”
她的话,两人都清楚,那是什么意思。
于是,那个背对着她的高大男生,在这一刻点了点头。
“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你今天一天都可以在这里好好休息。”
“……好。”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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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两天里,夏也听到和看到了太多的AI相关的新闻报道,类似于AI袭击人类或AI诱导犯罪事件,似乎正如家常便饭一般普遍存在,大家也都渐渐见怪不怪。
包括上次夏也亲眼遇到的地面塌陷事故,近期在全球范围内各个地方频发。
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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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人类组织基地。
一片废墟之上,光明再现,简易版的高大建筑物已然重建成功。
“让我们欢迎新任仿生人首领!”
一片掌声中,自动轮椅缓缓行驶到台前,上面坐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他身着一袭黑衣,头戴纯黑色兜帽,一副纯黑墨镜和一面纯黑口罩,将他的脸遮挡得严严实实。
“各位,请听我说一句。”
那是通过微型变声器发出来的声音,没有人知道他的本音。
“近期以来,你们也都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天灾人祸,是这生活的常态。凡胎肉体,难以抵挡诸如此类的变故。但我们AI仿生人可以,半机械人也可以!诸位,做好眼下正在做的事,这世界终将以我们的意志前行!”
台下一片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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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AI监管局。
正在工作中的夏也接到了一通电话,是门禁处工作人员通知她有人来访。
当她赶到大门口的时候,发现那人是江沉。
“你怎么来了?”
她甚至连一声称谓都没有,“有急事吗?”
“没急事都不能来看看你了吗?”
她微微摊了摊手,不置可否,“说吧,速战速决,我还要继续回去加班。”
“不用加班了,我替你请了两天假。”
“……?”
见她满脸的疑惑,他干脆拿出手机,将请假信息给她看,“你们领导已经批准了。”
“我们……领导?”
“对啊,就是你的那位二十一。”
说着,他抬了抬手中拎着的咖啡纸袋,“我想你会需要这个东西的。”
她自然地接过来,看了一眼纸袋里面,一杯摩卡,一杯美式。
“我点了热的,担心你特殊时期不能碰凉。”
夏也惊怔。
江沉已经这么了解她了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仔细推算下来,大概是两人一起操办公司那会开始的吧……算下来也有半年的时间了,这期间,他一直都是个十分细心的人,能注意到这些小事,不足为怪。
她熟练地拿过自己的那杯摩卡,剩下的美式依旧装在袋子里被还了回去。
“走吧,司机在外面等着了。”
对于江沉的邀请,她似乎一向都不太清楚该如何回绝……关于这个问题她想过无数遍,可能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一切,那场凌晨的追逃,那一家宿命般的咖啡店,以及恰巧也在那里点单的江沉……那些先入为主的印象,一旦扎根于心,从此便再难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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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长商务车稳稳行驶在大路上。
夏也和江沉坐在中间一排座位,各自却看向自己那一侧的窗外,夜晚的灯光熙熙攘攘,将某些习以为常的色彩揉碎了,重新洒落在肩头。
江沉忽然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司机位,“先去高定礼服店,然后再回外公那边。”
“好的江少。”
于是车子急急调转了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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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定礼服店。
就像无数个偶像剧场景一般,夏也站在流光微闪的落地镜前,一套一套试着江沉为她挑选的礼服……
有香槟色的鎏金包臀长裙,有玫红色的流苏抹胸裙,有深蓝色的夜空星光鱼尾连衣裙……
对于每一套,江沉都是一样的心悦表情,且盛赞有加……
试到最后一套的时候,夏也走近他,小声问道:“我们定哪一套?”
他浅笑着抬抬手,招呼店员,“刚才试的所有礼服,我们都要了。”
都要?
还没等店员回应,夏也就抢先露出震惊的神情,然后急忙拉过江沉,踮脚贴在他耳侧,把声音压到最低,“望你三思。都要的话,我可没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