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烟花事,尽付风雨间。

多少人间梦,尽堕入尘埃。

我们撑了好久好久,

最后输给了天长地久。

《题记》

安玖最近开始害怕夜幕降临。

这城市的夜晚妖艳得可怕。她知道徐一帆不过午夜场一般不回家。

有时候据说他是呆在公司里,有时候据说他穿梭在无数个欢场里。除了回家这件事,他把其余的一切描摹得非常完美。

安玖没有开灯,在弥漫着黑的屋子里像游魂一般不发出任何声响地移动。

没有办法。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你拿他没辙。

安玖让自己整个倒在**。

有些事情,用言语没有办法表达。所以她现在说的话越来越少。

不是不想说,而是那些言辞太苍白太无力了,该堆积多少才足以表达她心头的那些点点滴滴呢?当她说不出来,所以愈来愈沉默。

那个人,像烙印一般刻在她的心上。抠不掉,忘记不了。

徐一帆。

小时候一直叫他一帆哥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变得疏离了。大概是青春期的时候吧,刚刚开始懵懂地喜欢他,很单纯地爱慕着他。不敢离他太近,是少女的矜持。

有一天,她问徐一帆:“是平凡的凡?”

“不,是帆。”徐一帆一边比划一边说,“帆,风帆的帆。”

“乘着风的帆船?”她重复着确认。

“对。直挂云帆济沧海的那个帆。”

安玖笑了。

笑容里充满了羞涩和崇拜。

现在想来,自己那个时候何其幼稚。

有风的帆,一帆风顺的帆,千帆过尽的帆,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帆,都是自由不羁的,都不是平凡。所以,安玖啊,他怎么可能给你一份长治久安?

有风的帆,自然立于风口浪尖。仪表不凡,风度翩翩。

她不是他的港湾。

她一直是上帝的宠儿。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并且将那种骄傲拿捏得恰到好处。让嫉妒的人永远只能嫉妒,而仰慕她的人更加的仰慕。唯独那个徐一帆,或阴凉或晴朗,从来不追逐她的那抹光。

有时候像尘土一般安详,有时候像风帆一样飞扬。

该怎么办?

安玖睁着迷茫的双眼,曾几何时这双眼中充满了智慧和各种巧算。

但是,现在的她,很无力。

在看得见的地方,他的眼睛不看她。

在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心中不想她。

“安玖啊,你和一帆早点养个孩子吧!”她的婆婆这样说。

“有了孩子,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家,这男人的心啊,也就牵回来了。”徐家的老奶奶这样开导她,就像是深谙她和徐一帆的貌合神离一般。

“安玖啊,你们要是第一胎生了个女儿,就再生个儿子。”

“要是第一胎就生了个儿子,那就随你的意思生不生二胎都由你。”

“徐家的人丁很单薄,长辈们肯定是希望有个孙子来继承家业的……”

安夫人是这样对安玖说的。她说安玖你要在徐家生个男宝,以后必然一生无忧。

很可惜的是,她不仅生不出男宝,连女宝也养不出。

不是她不愿意养,而是一个人没办法养。

最近婆婆总是嘱咐她多吃点有营养的,不要为了保持身材而减肥。甚至还给她订了很多准妈妈的杂志,让她补充各种维生素,争取进入待孕的最佳状态。

但是,天时、地利又如何?

没有人和,一切都是妄想。

所以安玖索性最近都避开和徐家长辈们的见面了。感觉每次他们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像探索发现般地上下打量。末了,还会露出那股子失望。

她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失望,也比他们任何人都要绝望。

那个男人,宁肯自己解决某些问题,也坚决不碰她。

她有一天夜里醒来,听见很细微的呻(和谐)吟,最后的那声长叹,久久地萦绕在那个房间里,也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回**、回**、像永不停歇的诅咒一样。

林芊花最近也很害怕夜晚。

她甚至天天期盼着薛海辉加班。

一对已婚夫妻,作为妻子的她竟然期盼着自己的丈夫加班?

是因为有了孩子,手头上拮据?

不。养活一家人,不用她林芊花出任何力,薛海辉一个人就轻而易举。

徐一帆赠给她的那套房子,林芊花既没有搬进去居住,也没有对外出租,甚至还没有对薛海辉说明过。因为那天想说的时候没有说,之后便更不知道该如何启齿了。

在薛海辉不加班的夜晚,她似乎总有一堆忙不完的事。喂奶、换尿布、洗尿布、晾尿布、抱孩子、哄孩子睡觉、再喂奶……甚至是专心致志地写宝宝成长日记。

总有事情入她的眼,除了薛海辉这个大活人。

“芊花,早点歇息吧!”那个男人在她耳畔这样说。

不用抬头,也知道他眼神里的渴盼。

她的手攥紧鼠标,“快写好了,你先睡吧。”

“快好了,我就等你。”

但是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她还在电脑前,直到小**的小不点发出微弱的哭声。她才过去抱孩子,喂奶。

等她将一切事情弄好,躺下去入睡时,那个等待中的男人已经困得沉沉地睡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他困乏的面容,反而有些如释重负。

已经是合法的夫妻了,还在逃避什么?

真想知道自己的心是什么做成的。

最困难的时候,最落寞的时候,最彷徨的时候,最无助的时候,都有薛海辉陪在身边。心,明明已经接纳他了,为什么身体会本能地那么拒抗?

房间里很乱,尽管林芊花每日都会收拾。

但是一个人带孩子,衣物、尿布、各种婴儿用品凌乱地出现在床头、沙发、地板等地方。有时候白天甚至会忙碌得连自己吃饭都没办法按时。

记得月子做完后,妈妈回老家前这样对她说:“孩子,好好地跟薛海辉过日子,他会照顾好你的,是个好男人。”

“你们两个要相亲相爱。”

相亲相爱么?她的妈妈不知道她曾经和另一个男人海萌山誓,以为会相爱到地老天荒。她的妈妈不知道,当那个男人背弃他们的誓言时,她的爱已经灰飞烟灭了。

那些金碧辉煌的诺言,若惊世璀璨的烟花,尽付风雨中,湮灭在她的泪水里。

她还可以和一个男人相亲相爱么?

脑袋很混乱,她最近经常出现偏头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