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试第一日就在百里霁染的疑惑中结束了,第二日是四品以下的官员的考核。百里霁染没事做,就到坊市乱逛。
“你们柳家到底是衰落了。瞧瞧,连五十两的头面都买不起。”京城最有名的首饰铺子珍岫坊里,一名穿着华丽的少年昂着头,对柳如嫣讽刺道。
他面若好女,生的一双丹凤眼,行为言辞甚是张扬,像是一只高傲的小孔雀。公仪身后跟着四名健仆,看起来比柳三主仆二人有气势得多。
这么一来,确实显得柳家不如公仪家。
“柳家确实不如公仪家,叫六公子见笑了。”柳如嫣面色不改,淡淡地恭维他,“整个大祁有哪一家比得上公仪家呢。”
“知道就好。”公仪旸得意地笑道。
旁边存在感几近于无的少女拉拉他,声音绵软,眼神中透着胆怯,可还是说:“柳三小姐此言差矣,大祁有哪家比得过皇室君家呢?”
公仪旸甩开她的手,不耐烦地白眼一翻,却没有反驳。在公仪家眼中,君家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才登上了皇位的平民,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拉下来了。但这种想法肯定是不能拿到明面来说的,不然朱雀卫又岂是好惹的。
“听说七小姐并非三夫人亲生,真是可惜。”柳如嫣见此,只感叹道,随后转身离去。她还要准备后天的官试,若不是明日就是母亲的生辰,她是绝不会在今天出来逛这珍岫坊的。
公仪旸脸色微沉,看向公仪婧的眼神透着危险与厌恶。
“六哥,我……我逛完了,想回去备考。”公仪婧脸色微白,她太知道这代表什么了。连忙喏喏地说。
“备考?凭你那花楼出身的娘,你能读懂什么?此次家中派你来,不过是凑个数,敷衍一下朝廷,你还真当自己能考上入朝为官不成?可笑之极。”公仪旸附身轻声说,他面上带着冷笑,说出的话冰冷如刀。
公仪婧早已习惯他的冷嘲热讽,只低着头不反驳。
“回去吧。免得在本少爷面前乱晃,惹得人心烦。”看她一副鹌鹑样,就想到她那个表面老实纯朴背地里却满腹算计的侍妾娘。公仪旸不耐烦地挥挥手。
百里霁染在一旁看着,觉得有趣。
别看高祖下了二代不纳妃不纳妾的令,但本意是为了不辜负同为立国功臣的女眷。世家除了百里家,可没有人参与曾经的起义和建国,纳不纳妾他才懒得管。
“你看没人赞同消除花楼就知道了,人若是想,他总有办法。男人啊,性本色,他忍不住的。这个规矩啊,就是给那帮想要维护自己权利的女子设的,也是为了君家做一些事情能师出有名。
以后这种事正常情况下不要管,人家女主人自己不在意,你冲上去做什么。等你想要做什么了,现成的把柄,省得你费力气想理由了。
等你表哥长大了,保不齐要纳侧妃。不过大多数男人见小一辈纳妾了,自己还被高祖的遗训压着只能守一个女人过日子,心里肯定不舒坦。到那时候,纳不纳妾全看自觉。”
百里霁染犹记得姑祖母曾抱着她在躺在摇椅上,悠哉游哉地说。
潞州在姑祖母和母亲的管辖下,受她们影响最大,而且当地人民风淳朴,很是忠心,因而未有纳妾之事。她看这种事一直都难以理解,所以总会偷偷观察研究一番。
公仪婧是她难得见到的庶女,百里霁染忍不住悄悄观察。
“六哥,那我走了。”公仪婧听多了这话,只小声说了一句,独自走了。她身边一个侍女都没有,与哥哥公仪旸天壤之别。
当日官试结束,考场涌出上百名官员,百里霁染看柳如茵和林曦的表情,大概能猜到结果是好的,总算放下心——看来她的选择不算差,她不用经历额外的考核丢脸了。
接下来便是对入朝学子的考核,这就与她无关了,百里霁染这样想。
但事与愿违,学子官试当天申时,百里霁染突然收到消息,特设的女考生官试考院被人蓄意纵火,如果不是有锦绣卫及时发现,必会有人员伤亡。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锦绣卫发现,女考生作答的试卷与其他考生的试卷不同。
经调查发现,所有女考生的试卷一致,应是正常发放,并非特例。而女考生的考题要比其他考生的考题难一些。
“郡主,陛下有旨,命您为大理寺寺正,专查此事。”祁帝身边的王侍士王为德拿出圣旨,交给百里霁染。
“常宁必全力调查,为陛下分忧。”百里霁染双手接过圣旨,正色道。
【滴——,检测到宿主面临一桩案件,触发事业签到任务,请宿主调查清楚纵火事宜,任务完成获得奖励麻醉枪一支,任务失败则扣除积分1000。】
她不耽搁,立刻出宫,叫了唐末等朱雀卫,直接进了吏部后院的试卷阁。
此时试卷阁乱作一团,一群人来来往往拎着水桶灭火。
“怎么回事?”百里霁染拉住一个人问。
“多明显啊,试卷阁着火了。”那人回答一句,立刻挣开她的手,冲上去救火。
百里霁染不敢耽搁,挽起袖子和朱雀卫上前帮忙。试卷阁火势在一刻钟后被灭了。百里霁染走进去,看着阁内一片狼藉,试卷存档俱被付之一炬,眉头紧皱。
“百里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户部赵侍郎放下水桶,一身疲惫,却还是打起精神问。总不能是意外发现试卷阁着火,特地进来帮忙的吧?
“陛下有旨,命本官查办考生试卷不一之事。本官本想查看往年试卷,不曾想晚来一步,被有心之人先行销毁了证据。”百里霁染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喘着气,解释道。
“百里大人,吏部每次都会整理试卷并小心存放。不瞒大人,总会有考生托关系查看往年试卷,用以备考。而且各官员之间彼此往来,若真是不同,怎会无人发现、无人告发?”赵侍郎无奈地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