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昆的罪名已经坐实,无论背后的昏君权相,还是面前的百姓,都已经为高俅所用。
今日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休想救赵桓于水火!
高俅灭掉的不只是赵桓,更是天下义士,心中那团号称不灭的希望之火!
“赵桓,你完了!”
“今夜御史台,老夫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待到明日拂晓,便是你咽气之时,以尔王血,祭奠我那英年早逝的康儿!”
高俅已经心满意足,他不再迟疑,大手一挥。
“证据确凿,民心所向!”
“处死赵昆,收押定王!”
“**清污浊,以正国威!”
一声令下,殿前司卫士跨步上前,门外聚集的百姓,亦是大呼人间正道是沧桑。
朱琏缓缓闭上眼睛,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奸臣佞党,高举正道大旗,何其讽刺?”
“本宫……对大宋无能为力,当好人妻,也就罢了……”
“白袍素冠,合骨长眠,知足……”
赵昆双目燃着熊熊怒火,声嘶力竭的高呼:“我等身虽死,浩然气长存!”
赵石岩紧紧攥着拳头,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不忍心再看接下来的一幕……
大宋……终究还是那个大宋。
满卷皆是墨淌,纵使一缕清风拂过,又能如何?
就在这最后关头,赵桓却松开朱琏,猛然直起身。
尽管蓬头垢面,浑身脏污,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依旧清风自在!
“谁说本王输了!”
“本王才刚开始赢而已!”
什么?!
高俅的眼神闪过一抹惊诧,但转瞬就被鄙夷所取代,他不仅冷冷发笑。
“呵呵呵,事已至此,你还有何翻身的手段?”
“陛下,文官集团,京中百姓,联手绞杀你这个疯癫王爷,这是何等盛况?就连老夫也极为动容。”
“就凭你这将死之人,也想大煞风景?做梦!”
赵桓不理会高俅的讽刺,看向同样满脸疑惑的赵石岩。
“赵大人,你可信我?”
赵石岩眉头紧锁,事已至此,除非发生奇迹,否则绝不可能扭转颓势。
出于理智,赵石岩绝不可能与赵桓一起发疯,及时止损才是正道!
但是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幕,赵石岩又犹豫了。
整个大宋皇族,就剩下这么一根傲骨。
若是连这根骨头都被打断了,大宋尚在,而赵氏皇族却完了。
况且,唇寒齿亡……
赵桓一死,接下来就该轮到赵石岩了。
赵石岩深吸了口气,豁出去了。
猛然站起身,一甩长袖:“开封府,三班官差可在!”
开封府的“底子”,早就被赵石岩清洗了一遍,如今招募的官差,都是从来京义士中挑选出来的。
这些官差,亲眼看着赵桓朱琏为了保护赵昆,不惜以血肉之躯,抵挡侮辱伤害。
更是亲耳听到赵桓和高俅的对话。
他们早已怒不可遏,双目喷火。
“三班衙差,尽在!”
一众官差纷纷迈步上前,抱拳行礼,嗓音铿锵有力。
得到了官差的回应,赵石岩有如神助,他心中最后一点疑虑,已经彻底打消。
赵石岩左手抓住右袖,右手攥拳,高高举过头顶,厉声怒喝:“勤王!”
三班官差,再次挺进一步,纷纷刀兵出鞘,将赵桓三人护在中央,冷冷注视着对面的殿前司卫士。
震天怒吼,响彻汴京。
“王室有难!”
“勤王!”
“尔等进犯半步,必以血偿!”
别说门外的百姓,就连高俅都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死局已定,竟然还有人敢站在赵桓那边。
这个疯癫王爷,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何总能笼络人心?
朱琏嘴巴微微开合,眼睛更是睁大。
事已至此,依旧有人愿意把赵桓视为大宋定王,不惜粉身碎骨,也要护之周全。
就算朱琏再铁石心肠,冷若冰山,此时眼眶也不禁湿润。
她转身看向蓬头垢面,浑身脏污的赵桓,非但不觉得肮脏落魄,反倒……犹如光彩照人。
这一刻,朱琏终于确信,昔日那个废物王爷已经死了。
站在面前这个男人,才是她要嫁的大宋定王!!!
高俅也站了起来,一脚将椅子踹开,冲赵石岩怒吼起来。
“身为开封府尹,本该助老夫拨乱反正,却当众倒戈,力保叛党,罪大恶极!”
“若是悬崖勒马,老夫尚且进宫为你求情,身为皇室,亦可保全性命。”
“否则,身死是小,牵连其余皇室亲属是大!”
面对高俅的威胁,赵石岩不为所动。
在赵桓的感染下,他重拾了皇室威严,昂首挺胸,甚至不屑于多看高俅一眼。
“仅以此身,护大宋江山社稷,愿以此血,荐朗朗清风明月。”
“本官,何惧之有?”
高俅咬牙切齿,着实没想到,赵石岩这个窝囊废,竟然变得这么有骨气。
而这一切,自然是要归功于赵桓!
高俅猛然一转身,狰狞眼神,死死盯着赵桓。
心中暗叹,赵桓的血统不值一提,真正恐怖之处,在于能够度化众生,感化众人的能力!
此人不除,那星星火焰,必定燎原!
“凡是拥趸赵桓者,皆是叛党余孽,杀!”
官差虽武艺高强,但殿前司毕竟是禁军之一,就算是日常巡逻,都身披甲胄。
披甲战卒,对上这些血肉之躯。
或许会浪费点时间,但结果却早已注定。
殿前司卫士,直接把所有人包围,并未直接扑上来短兵相接,而是以手里的刀围困之。
然后……
几个殿前司卫士,开始逐一分发长枪。
有甲对无甲,长枪对手刀,这场战斗将会结束的异常之快。
赵桓非但没有半点畏惧,反倒大笑起来。
“高大人!你恐怕忘了点事吧?”
“那批银子,如何了?”
高俅早就料到,赵桓必定以“易州锭”做文章。
当场冷笑起来:“原来这就是王爷的底牌?”
“真是叫老夫失望透顶!”
“现在有了陛下和媪相的支持,区区易州锭,就像扳倒老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赵桓却眼睛微眯,满怀深意道:“本王说的是,岁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