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钊把抄家诸事,安排的明明白白,查抄白银十七万两,加上各类珍宝财物,合计价值二十余万两。

只上报十一万两银子,其中一万归国库,十万归赵桓。

剩下的九万两银子,根本不存在!

而且在赵桓的主导之下,并未发生任何无意义的屠戮,凡刘家族人子嗣,能放的基本都放了,实在是罪大恶极者,要么押入刑部审理,要么送入教坊司。

满打满算,也就是十几个人受到了审判。

奇怪的是,刘延庆的六个夫人,竟全都免于制裁,只因她们在刘家几乎没有什么话语权,一切听从刘延庆的编排。

这场抄家,反倒赢得了朝野的满意。

朝臣觉得刘延庆乃是名门出身,若是灭其门,与理不容。

百姓则看着刘家几个骨干族人被送进大牢,也已经解了气。

至于这期间究竟抄了多少银子,倒是没人在乎了,反正这笔钱,不落入赵桓的口袋,也会落入赵佶或是权臣的口袋,肥了谁都一样。

甚至大多数人都觉得,这笔钱交给赵桓,反倒更合适,毕竟赵桓可是肩负着抵御金兵的巨大压力。

由于没有阻力,所以刘家处置的很快,次日清晨,十九万两银子,就全部运进了朱门钱庄。

做生意,哪有抄家来的爽快?

赶到一个刘延庆,就得到十几万两银子,赵桓自然是笑的合不拢嘴。

手里有钱了,腰杆子就硬了。

赵桓美美的睡了一觉,结果刚睁开眼睛,陈钊就出现在眼前,赵桓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也不吭声,就这么听着陈钊的絮叨。

“启禀王爷,跨海贸易那边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正在筹备货物,还需要二万两银子。”

“另外,易州府方面,急需一万两银子修缮甲胄,一万两银子添置各类弓箭,还有二万两银子筹备各类所需的战争物资。”

“上海浦和易州加在一起,共计六万两银子。”

“之前从朱门钱庄挪了不少钱,用于筹备贸易,如今有钱了,需要完璧归赵,所以还有五万两银子,要放进钱庄里做账。”

“剩下的八万两银子……”

赵桓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一抬手,打断了陈钊。

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没好气道:“你就告诉本王,还能剩多少钱?”

陈钊往大拇指上吐了口吐沫,翻看着账本,片刻过后,统计出准确数额。

“共计可余,八千两银子。”

听到这话,赵桓脑袋都快炸了,他好不容易搞到一笔钱,还没捂热乎,就被分的一干二净。

这日子没法过了。

“本王的医用酒精,难道就一点利润不得?”

陈钊摇头苦笑:“大批医用酒精,都以战争物资的方式,送交易州和太原府。”

“自己跟自己做生意,有什么意思?”

“况且,现在各路大军,对于医用酒精的效果还存疑,需要实战进行验证。”

各路大军都在备战,恨不得一两银子掰成八瓣花,任谁也不敢贸然进购一些效果不明的药物。

就在这时,陈钊又补了一嘴。

“天机阁那边,也拿走了三万两银子。”

啥玩意儿?!

赵桓猛地站起身,眼睛睁得老大,没好气道:“天机阁的花销,全部由府外门客支撑到,怎么现在也开始伸手跟本王要钱了?”

见赵桓这么大的反应,陈钊顿时露出一副怪异神情,好像是在埋怨赵桓一样。

“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

“之前可是您亲自下令,让天机阁改良火器,并且大规模投产。”

“霹雳火球按照王爷的指示,已经改良完毕,光是运往易州府的第一批三千枚,造价就不少。”

“您也知道,无论是改良火器,还是大规模投产,都要往里砸钱。”

赵桓长叹了口气,默默坐了回去。

这就是自己养军队的下场,纵使有金山银山,也填不满这个无底洞。

连国家层面上,经历一场大战都可能打的家国破碎,更何况赵桓一人之力?

现在各方,都在伸手向赵桓要小钱钱。

赵桓是又当爹又当妈,别提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了。

不过陈钊倒是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赵昆发挥边陲商人的优势,竟然跟境外取得了联系,购置了一批战马。

每匹战马八十两银子,一百匹就是八千两。

这个价格说实话,虚高!

但考虑到虎翼军极度缺马,有钱都买不到,因此就算是砸锅卖铁,赵桓也要把这批马给搞回来。

“王爷,咱们的战卒已经勇猛无当,冠绝于天下,为何您还如此在意战马?”

“依属下看,就算是无马,我军也可横扫天下。”

赵桓无奈叹息:“纯步战,只是无奈之举,若是有马,谁不愿意养一批骑兵?”

“轻骑神速,穿插迂回,游击骚扰,能打得你妈妈都不认识。”

“就算是敢战士,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披甲,为了保存体力,只有抵达战场时,才会披甲。”

“在这期间,若是遭遇游骑袭击,便是屠杀。”

击敌于半渡,不是单指渡河,也指行军。

因为行军中,军队是不披甲的,这个时候遭到袭击,招招致命。

这也是为何,赵桓如此忌惮金国骑兵,同时又为自己缺乏战马而懊恼,敌有我无,便处处被动。

“骑兵可是宝,即可游击偷袭,又能快速集结。”

“纵使本王麾下战卒能够鏖战八方,可是面对骑兵,只会越打越绝望,可能开始的时候只面对几百个骑兵,打着打着就发现,已经被几千个骑兵包围……”

骑兵最变态的地方,就是可以在任何时候,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战场之上,大军分散开来,不可能都挤在一起,只要分散,骑兵就可以依靠优势兵力,逐个歼灭。

“必须要搞一批战马,不是为了进攻,而是为了保护战卒。”

“若无骑兵预警阻击,我军还没开赴战场,恐怕就已经被敌人骚扰的头皮发麻,溃不成军了。”

陈钊明白了骑兵的重要性,当即重重一点头:“请王爷放心,战马之事,交给属下和赵昆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