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延庆这番话,几乎没有引发什么波澜,毕竟在场的州府差人,都已经被吓破了胆。
至于萧海兰和孙贺,压根就不屑于向刘延庆解释什么。
反倒是透手滑,面向前堂大门,毕恭毕敬的朝拜着赵桓可能出现的方向,同时轻描淡写的解释起来。
“这场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战斗,已经统计完毕。”
“自王爷出手,到战斗结束,杨家军共阵亡一百七十六人,其中超过一百五十人是杨家军的战卒,剩下十余人,都是被弓箭远程射死。”
“受伤者,一百二十一人,重伤者以战卒为主,轻伤者以弓手和仆从军为主。”
“而王爷的亲兵从属,共阵亡……三人,伤九人。”
听到透手滑说出的战损比,刘延庆彻底没动静了,心里的震撼,简直已经到了颠覆认知的程度。
天底下……当真有这么能打的部队?
难不成与赵桓的部队相比,大宋其余部队,都是绣花枕头不成?
这一刻刘延庆才终于相信,赵桓麾下一个虎翼军,就能屠尽他十几万大军。
“怪物!”
“牲口!”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练兵的,为何能把这群士卒,变成一个个魔头?”
这等练兵神法,自然不会随便透露。
即便是透露,刘延庆也学不会,原因很简单,赵桓靠的是以强带强。
可以说,敢战士便是虎翼军和王府亲兵的师傅。
而且赵桓手里的三个部队,定期轮换。
三百王府亲兵中,至少有一半,此时正在易州戎边,受到敢战士和虎翼军战卒的双重吊打。
而王府亲兵中,自然混合了不少敢战士和虎翼军战卒,不过这两批真正的牲口,都留守在王府镇场子,此次赴鲁的部队,倒是纯亲兵。
倘若刘延庆之流,得知赵桓的目标,是把麾下所有部队,全部训练成敢战士。
甚至打算培养出一支……更加变态的背嵬军重装骑兵,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就在这时,前堂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只见一个身穿大红色王袍的男人,缓步走出,除了赵桓还能是谁?
已经卸甲的赵桓,依旧威严十足,他背着手,站在台阶上,看着跪倒成片的人群,不由一阵打趣。
“本王只不过是去换身衣裳而已,怎么跪下去这么多人?”
说到这,赵桓故意瞥了一眼刘延庆和梁方平。
“大家都跪下了,你们俩怎么不跪?”
梁方平低着头不敢搭话,刘延庆则满脸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恼羞成怒道:“老……老夫乃是讨逆大臣,宣抚都统制,论官身比你高,论资历比你老,论在鲁地的实力比你强,为何要给你下跪?”
见刘延庆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赵桓不由摇头感叹。
“本王就纳闷了,你好好待在驻地,享受万军的崇拜,不好吗?”
“为何非要来济州府?难道嫌自己活的时间太长,活腻歪了?”
刘延庆一阵咬牙瞪眼:“就算你有尚方斩马剑,你也斩不了老夫!”
“区区一把破剑,斩一个军中校尉都勉强,何况老夫乎?”
一直背着手的赵桓,竟将尚方斩马剑从身后取出,扔到孙贺手里。
同时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刘延庆。
“尚方斩马剑确实斩不了你,但若是你罪大恶极,本王依旧有权处置你。”
听到这话,刘延庆不由仰头大笑:“哈哈哈,罪大恶极?真是天大的笑话!”
赵桓同样报以微笑,至于谁能笑到最后,马上就能见分晓。
“老东西,从本王踏入济州府大门的那一刻,本王就已经想把你的狗头摘下来了。”
“你若夹着尾巴做人,倒还能给你留口气,可你偏偏在本王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死。”
“既如此,本王就成全你。”
说到这,赵桓伸手一指跪在面前的透手滑。
“他是怎么出现在这的?”
“老东西,你怎么不笑了?”
刘延庆的表情瞬间僵硬到了极致,尤其是感受到赵桓眼神散发出来的冷冽,他竟感觉瞬身毛骨悚然。
透手滑闯入济州府,可不只是前来朝拜那么简单。
而是赵桓的暗中博弈!
他料定蔡系党羽一定在暗中窥探,并且一定会以济州府为代价,换取赵桓的项上人头。
赵桓则将计就计,来了一手“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杨家军进城,确实葬送了一个人,但这个人绝不是赵桓,而是刘延庆。
韩亮一头雾水的拽了拽梁红玉的袖子。
“娘,这是怎么回事?”
“俺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梁红玉同样眉眼带笑,兴奋道:“亮儿,你爹有救了。”
“这一切都是王爷的计谋。”
“杨家军进城,守军自上而下,都该斩首,若刘延庆不来也就算了,既然他来了,那他就是济州府的首将,罪加一等。”
韩亮挠了挠头,懵懂道:“俺还是不明白,杨家军不是已经屈服在王爷面前了吗,既然是王爷的人,进城又怎么了?”
梁红玉摸了摸韩亮的脑袋,微笑着解释:“杨家军只是口头上受降,兵部还没有回文,也就是说,现在杨家军依旧是起义军。”
韩亮恍然大悟,竟当场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俺明白了,这些傻瓜,竟然不守城就让起义军进来了,犯了大罪。”
噗通!
梁方平率先崩溃,重重跪倒在地,哀嚎道:“求王爷饶命,我这就去把韩世忠送到您面前。”
赵桓却微笑着摇了摇头,无比贴心的回应:“不用麻烦了,等本王宰了你,你那群狗腿子自然会老老实实把韩世忠带过来。”
“难道事已至此,你还以为能够活着离开州府大门?”
“不会这么天真吧?”
梁方平愣愣的瘫跪在地上,已经面如死灰,得罪赵桓的下场是什么,他已经见识过了……
刘延庆艰难无比的吞了下口水,竟还抱有一丝幻想。
“王……王爷,求您高抬贵手,我这就离开济州府。”
“看在我请你吃鲍鱼的份上。”
赵桓摊开手,无耻至极道:“鲍鱼?本王可一口都没吃,都进萧海兰的肚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