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情报显示,赵桓来鲁,只带了三百人,这意味着,赵桓已经倾巢而出。
杨天王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
“赵桓也知道想要围剿我杨家军,绝非易事,故而竭尽全力,不敢有半点马虎。”
透手滑早已经没有昨日的紧张,当即大笑起来。
“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就算赵桓再能打,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区区三百人,又能干得了什么?”
“这里各路起义军,最次也有千把兵马。”
“张先被一个照面击溃,只能说明张先大意轻敌,竟派新兵炮灰抗线。”
说到这,透手滑看了一眼前方的五百战卒,不由昂首挺胸。
这五百战卒,可是杨家军最能打的精锐,也是当初攻打大名府的中坚力量。
依靠人数优势和弓箭手的支援,挡住赵桓的攻势,已经是手拿把攥。
“呵呵呵,优势在我!”
几乎是透手滑刚说完,一阵“咕噜噜”的怪声便传了过来。
循声望去,只见一辆辆马车,朝着营地驶来。
而马车上则坐满了彪形大汉。
透手滑眉头轻佻:“乘车而来?不出所料!”
“重甲战卒需要节省体力,披挂整齐后,每多走一步路,都是对战斗力的消耗。”
“先披挂,再乘车逼近,这个赵桓确实有两把刷子。”
承载着三百亲兵从属,以及各类武器装备的车队,缓缓停在营地外。
身披背嵬军将校铠的赵桓,撑着膝盖站起身,右脚一迈,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咚!
披挂接近百斤甲胄的赵桓,落地时竟发出一声沉闷巨响。
一身金灿灿的甲片,在夕阳的照耀下,散发着压迫感极强的金光。
赵桓左腰挎着战剑,右腰插着小金瓜,扛着一把骇人至极的长柄大斧,面向杨天王所在的营地,用力舒展了一下胳膊。
“本王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既然不珍惜,那就只能公事公办。”
“准备战斗。”
一声令下,三百亲兵和殿前司借来的从属,纷纷跳下马车。
咚咚咚!
沉闷的巨响此起彼伏,转眼间,三百亲兵从属,就已经列好阵,简直就是一块由重甲拼凑起来的巨型铁疙瘩。
孙贺扛着一把长重凤嘴刀,站在赵桓左侧,萧海兰提着牛筋弓,站在赵桓右侧。
三双眼睛,打量着严阵以待的杨家军,不约而同露出轻松愉快的眼神。
同一时间,站在对面的透手滑,哪还有之前的从容洒脱?
但他看到赵桓等人披挂的甲胄时,脸上的笑容就已经消失了。
“三百……全员重甲?”
“一套重甲就价值几十甚至上百两银子,这三百就是……行走的三万两银子。”
“这就是定王?果然是富得流油。”
“反观咱们的战卒……”
透手滑看向杨家军战卒,暗叹,人比人的死,货比货得扔。
同样是战卒,杨家军战卒大多披挂着半甲,就算排头兵拥有完整重甲,但数量却只有寥寥十几人。
不提战斗素质,光是这甲胄装备的差距,就令透手滑变成了满手汗。
杨天王也眉头紧锁:“虽然大宋士兵的披甲率很高,但是重甲整齐者,却依旧是少数。”
“赵桓身边的人,全都是最精锐最金贵的重甲战卒,这线恐怕是扛不住……”
原本斗志高昂的顽固派,见到赵桓本尊的那一刻,心中的斗志,瞬间被震撼所取代。
“这就是赵桓?!”
“定王本尊?!”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先的三千人,面对赵桓,如同窗户纸,一捅就破。”
“这还打你妈!近身搏杀,能够击败重甲战卒的部队,只有另一支重甲战卒……”
“别……别慌,咱们人多,弓箭有优势,可以消耗赵桓!”
杨家军毕竟见过大场面,知道重甲战卒意味着什么,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弓箭手身上。
一千弓箭手,对上三百战卒,还是能打的。
结果刚想到这,一面面大盾就被运到了队伍前方。
排头兵人手举着一面大盾,接连成一片,看的杨家军弓箭手头皮发麻。
当赵桓的方队,推进到距离第一线还有百步远时,一根根箭矢,直接从方队里飞了出来,直奔杨家军战卒。
“不好!敌箭来袭!”
“速速防御!”
杨天王大吼一声,立刻下令,让仆从军前去保护战卒。
尽管盾牌及时遮住了战卒,挡下了不少箭矢,只可惜盾牌也分“三六九等”。
赵桓装备的是包铁大盾,下面带支脚,立下就可以成为简易防御工事。
而杨家军的盾牌,却大多都是木盾和藤盾,只有少量大盾。
不少箭矢,直接射穿了木盾藤盾,惨叫声此起彼伏。
杨天王眼神一凝,猛地收紧拳头,低喝道:“近射重箭!快让战卒撤下!”
杨天王位于中阵,命令抵达前线还需要一段时间。
萧海兰则带领方阵中间的弓箭手,对着杨家军战卒便是一顿猛射。
中间已经只剩下六十步。
而大宋弓手入选考核的基础,是八十步中靶。
这个距离,对于萧海兰而言,但凡射偏一箭,都算是她学艺不精。
短弓重箭,箭无虚发,动能极强,连发三箭,便连续射穿了三面藤盾,其中两个杨家军战卒被射倒。
而一直在跟随萧海兰练箭的亲兵,也是专练平射重箭。
相较于萧海兰的下中力开弓,王府亲兵却全都是大开弓,弓弦拉至过耳。
木盾稍微还能起点效果,而藤盾则成了虚设。
两军战卒还未接触,杨家军战卒就已经被重箭压得抬不起头,不断损兵折将。
当距离到达五十步时,躲在后方的杨家军弓手,开始倾泻箭矢。
由于他们缺乏甲胄,不敢接近战场,所以采取的是抛射打轻箭。
先不说准头,轻箭虽然射的远,但动能较低,穿透力较差。
射在大盾和甲胄上,除了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之外,也就纯图个乐。
眼看着千名弓手,竟无法阻挡赵桓半步,透手滑彻底慌了。
他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战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