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副将?!
好大的口气!
难道在赵桓的眼里,刘延庆的副将,便如此不值一提?
梁方平的脸色瞬间苍白到了极点。
只因他突然意识到,受封讨逆左先锋,并且拥有大宋首王之爵位加身的赵桓,想要杀人,没有任何人能够拦得住。
刘延庆连他的副将都保不住,更何况梁方平?
就在这时,赵桓的视线再次落在梁方平身上。
感受到赵桓不怒自威的视线,梁方平顿时腿肚子发软,不敢再有任何迟疑,连忙从餐桌旁退开。
见此情形,刘延庆又惊又怒:“梁方平,你要干什么?!”
“这里是济州府,不是汴京,有老夫给你撑腰,有何可畏惧的?”
“你给我站直了!”
刘延庆近乎恼羞成怒,倘若梁方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屈服于赵桓的王威,那么刘延庆的权威也必定受到重创。
一边是暴戾威严的王爷,另一边是土皇帝刘延庆。
梁方平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无论得罪哪一边,梁方平都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最后关头,梁方平终于克服了对赵桓的恐惧。
他猛然意识到,一旦屈服于赵桓,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而且只要将韩世忠掌控在手里,赵桓就不敢轻易对他下手,否则以赵桓的性格,早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
想通这些,梁方平长长地舒了口气,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么梁方平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当即冷嘲热讽起来。
“不愧是王爷,果然是压迫感惊人,连我都差点被王爷直接震得肝胆俱裂。”
“只可惜,就算是贵为王爷,也得按规矩办事!”
“下官身正不怕影子斜,王爷可以羞辱下官,但是想要杀下官,还得有一个合理的理由。”
“敢问王爷,下官何罪之有?”
梁方平竟然扛住了赵桓的施压,由此可见,这厮并非酒囊饭袋。
而且只要韩世忠一家三口,还在对方手里,赵桓就不能轻举妄动。
为了给这些“贤臣良将”保驾护航,助他们成为大宋之肱股,赵桓可谓是操碎了心。
不过一想到,岳飞和韩世忠等人,未来对大宋的价值,即便是付出再多的心血,也是值得的。
“粱大人慌什么?本王何时说过要杀你?”
梁方平脸颊一红,急于辩解:“谁……谁慌了!”
看着梁方平外强中干的模样,赵桓不由一阵好笑:“放心,本王从不会错杀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实不相瞒,本王此次来济州府,只为韩世忠。”
“虽然本王暂时还没有证据,为韩世忠洗清冤屈,但二位大人,似乎也没有铁证,能够盖棺论定吧?”
“所以,丑话说在前面,若无铁证,韩世忠就死在牢狱之中,本王手中的尚方斩马剑,将砍下二位的项上人头,以祭奠英灵。”
听到这话,刘延庆直接一甩长袖,冷喝驳斥:“本官乃是宣抚都统制,就算是犯了天大的罪,也应当由大理寺专审,岂容的你滥用私行?”
“赵桓!别人怕你,老夫可不怕你。”
“你难道以为,世人皆如童贯那般窝囊?”
“就算是老夫答应,老夫手里的大军也不答应!”
不可否认,刘延庆手中兵权很大,其统兵十万,屯于卢沟桥南。
这支军队,本该与金兵联手,夹击辽兵,但由于赵桓的突然崛起,童贯提前毙命,因此刘延庆手中大军,兵马未动。
换言之,金人凭借一己之力就灭了辽国。
以至于,这十万大军,反倒成了大宋的主要军事力量之一。
进可抗金,退可讨逆,再加上没有童贯的掣肘,刘延庆的地位与日俱增,都快取代昔日的童贯了。
不过万幸的是……
刘延庆废材也,史书早有论断。
庆,军纪涣散,部伍不整,面对辽兵不敢迎战,不战自溃,甚至导致高世宣战死,辽降将郭药师孤立无援溃退,最终再次投诚于金兵。
与辽兵在燕山巷战,被辽兵打的妈妈都不认识。
后面对辽兵的主动求战,刘延庆却不敢巷战,竟烧营逃走。
若无王渊,王禀,韩世忠等良将辅佐,别说应付辽兵,这刘延庆恐怕连方腊宋江都搞不定。
这种货色,何惧之有?
“刘大人统兵十万,自然不是浪得虚名。”
“本王手里只有一个虎翼军,经过扩编,满打满算也就一万多人。”
“不过吊锤刘大人,依旧是绰绰有余。”
“刘大人若是不信,不如与本王打个赌。”
“本王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调集虎翼军灭了你麾下十万大军,看看你所谓的大军,能够支撑多久?”
这番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要么是脑袋被驴踢了,要么就是活腻歪了。
内战内乱,这与谋反有何区别?
可是从赵桓嘴里说出来,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毕竟整个朝廷,谁不知道这厮向来口无遮拦,且胆大妄为,世间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
刘延庆脸色时而涨红,时而煞白,他咬牙切齿,低喝道:“狂妄至极!”
“就凭你,也敢如此威胁本官?”
赵桓轻哼一声,压根就没把刘延庆放在眼里。
“不信?”
“孙贺!”
“属下在,王爷有何吩咐?”
赵桓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派十万火急传令兵奔赴易州,让岳飞派遣敢战士和三千虎翼军战卒。”
“就说本王在济州府遇险,行刺者乃刘延庆。”
孙贺没有任何迟疑,重重一抱拳:“遵命!”
眼看着孙贺就要执行命令,派人前往易州调兵,刘延庆攥着拳头,怒吼道:“赵桓,你就是个疯子!”
梁方平也被惊呆了,他知道赵桓很癫狂,却没想到狂到这种地步,只要赵桓想干的事,即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毫不在乎。
调虎翼军战卒来山东?这分明是打算掀起内战,而且其原因,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口头赌注?
偏偏虎翼军的战斗力,天下有目共睹。
虽只有一万人,但其战卒的比例,却是所有宋军中最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