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朱凤英敢开口,一旁的朱鹏就赶紧拽了她一下,挤眉弄眼。

朱凤英这才意识到什么,连忙改口:“姐夫,还有件事我要跟您说。”

赵桓眉头一挑,反问道:“什么事?难道为郓王求情?”

朱凤英瞬间语塞,她确实有这个打算,不过感受到赵桓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赶忙改口。

“郓王与姐夫乃是兄弟,兄弟之情将来如何论处,王爷心里自然有数,断然轮不到我来多嘴。”

“我要说的是……有个人想见见姐夫你。”

听到这话,赵桓当即来了兴趣:“谁啊?”

朱凤英欲言又止,压低嗓音道:“去陵园之前,您还是先去一趟红燕馆吧,到了以后自然知晓。”

究竟是什么人,还值得这么绕弯子?

再说了,今天可是下葬大日,怎么就偏偏挑到今天?

这个朱凤英,还真是不会办事!

赵桓虽然不爽,但也没过分苛责,毕竟不看森面看佛面。

“现在时候还早,你们就在府上准备一下,本王去去就回,不会耽搁正事。”

“长福你留下帮着王妃和县君处置,陈钊王大全,你们俩跟本王去红燕馆。”

赵桓带着两大鹰犬,直奔红燕馆。

本该打烊的红燕馆,却大门敞开着,赵桓背着手,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四下环顾,确定那些小妖精都歇着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结果就在这时,一阵调侃传来。

“王爷来就来吧,怎么搞得像是做贼一样?”

循声望去,只见李玉兰正靠在栏杆旁,双手抱胸,满脸笑意。

陈钊瞪了李玉兰一眼,煞有其事的呵斥:“怎么说话呢!你面对的可是王爷,谨言慎行!”

面对陈钊的训斥,李玉兰却毫不在乎,甚至当场啐了一口:“呸,污吏,红燕馆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污吏?!

这个蔑称,简直伤透了陈钊的心。

他一脸委屈的看向赵桓:“王爷,我可是忠肝义胆,胸有朗朗日月,怎么就成了污吏?”

赵桓拍了拍陈钊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安慰:“本王懂你。”

简单一个“懂”字,直接令陈钊感动的稀里哗啦。

赵桓则饶有兴趣的看向李玉兰:“你是专程在此等候本王?说吧,本王要见的客人在哪?”

李玉兰掩嘴轻笑,伸手拍了怕身后的房门:“还不赶紧出来?难道要让王爷等你不成?”

在赵桓的注视下,房门被推开,一个乔装打扮的熟面孔,映入眼帘。

赵桓一眼认出,这不是工部郎中刘嗣吗?

刘嗣三步并做两步来到赵桓面前,深深地行了一礼。

“下官刘嗣,拜见王爷。”

“来之前,尚书大人再三提醒,莫要被蔡系的眼线盯上,所以下官才选择在此摆下迷魂阵,还请王爷莫要见怪。”

赵桓脸色一垮,没好气道:“你该不会是来跟本王讨要那两个大瓷瓶吧?”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瓷瓶现在已经是王府的财产了。”

刘嗣满脸窘笑:“哪里哪里,王爷多虑了。”

“那两个瓷瓶虽然是工部的镇堂之宝,但充其量也只是瓷器而已,连古董都算不上,王爷喜欢拿去就是。”

“只是……”

“尚书大人不明白,王爷怎么就把工部当成自家后院了?今天来拿个钉,明天来抢个铆,只怕是说出去不好听啊。”

果然!这厮是来兴师问罪的!

这工部忒小气,不就是拿了些铜管,还有之前从工部“租”了些重甲,没有给租金吗。

用得着专门派人来纠缠本王?

“那按照工部尚书的意思,以后工部的大门,本王不能进了?”

一听这话,刘嗣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王爷又误会了,您想来随时都可以来,只是得有个合理的名目吧?”

“否则一来二去,万一蔡系误会了,岂不是让尚书大人平白惹一身骚?”

为了避免赵桓继续误会,刘嗣干脆把话说开了。

“李纲大人,已经被册封为殿前司虞侯,陈公子的令尊,也进了内廷。”

“现在王爷身边,可谓是能人云集。”

“不知我工部,在这之中,被摆在何等位置上?”

赵桓终于听明白了,合着工部是嗅到风声,打算来谈合作。

既然是谈合作,那就得有个谈合作的态度,这个刘嗣,说起话来时而轻笑,时而仰头,这股子随意洒脱的模样,令赵桓极为不爽。

现在赵桓早已经结束了艰苦的创业期,既然已经立稳了脚跟,那么也就不再需要盟友,他只需要下属。

赵桓当即面带笑意,字里行间尽是随和,话里话外却全都是敲打警告。

“本王这个户部监察御史,确实不便随意进出工部。”

“要不然,本王还是去跟陛下请命,让陛下再封本王一个……工部监察御史如何?”

“这样一来,本王去工部,不就有了合适的名目了吗?”

此言一出,刘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工部监察御史?

这哪里是谈合作,分明是请了个祖宗回来。

他连连摆手:“不……不必了,王爷劳苦功高,已经身兼多职,又怎能再为工部分神?”

赵桓嘴角上扬,脸上笑意更盛:“那本王再派人去工部,岂不是给工部惹麻烦?”

刘嗣是个聪明人,立刻察觉到气氛不对,再继续聊下去,只怕是要把赵桓从潜在盟友,变成潜在敌人了。

他赶紧改变口风,脑袋也顺势低了下去:“尚书大人的意思是,若王爷不嫌弃,工部愿与王爷在朝廷上相互照应。”

赵桓眉头一挑,脱口而出:“结党营私?”

刘嗣脸色再变:“同舟共济。”

赵桓轻哼:“我看是党同伐异吧!”

刘嗣吞了下口水,紧张道:“王爷最厌恶文官结党,下官心知肚明,工部与王爷同舟共济,也只是为了自保,绝没有任何干政的打算。”

“倘若没有王爷撑腰,只怕是蔡系的手会直接伸进工部。”

赵桓长哦了一声:“那本王就听懂了,工部尚书的意思是说,让本王罩着工部,对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