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琏猛然睁开眼睛,眼神透着震惊与惊愕。

“什么?!”

“小夏,你可看清楚了?”

小夏也慌了神,脸色苍白如纸:“奴婢也想看错,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奴婢不认。”

“在蔡京和韩木吕的怂恿下,陛下只能拟旨罢黜王爷。”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朱琏只感觉如坐针毡,她直接起身朝着胳膊房间而去,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会不会惊到圣驾。

郑庆云见状,也是阵阵心慌。

明明之前还好端端的,一转眼,王爷就要蒙此大难。

这就是汴京吗?连王爷都是如履薄冰,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朱琏和郑庆云站在门外,看着正在口述旨意,旁边还站着一个抄录圣旨的小太监,朱琏心里彻底凉透。

再一看旁边阴笑不断的蔡京之流,朱琏瞬间明白,今日红燕馆之争,正是蔡京等人联手做局!

郑庆云眼眶泛着泪花:“姐姐,王爷不会因此丧命吧?”

朱琏嘴角尽是苦涩,无奈摇头:“王爷乃是皇长子,就算是天大的罪过,也不会被处死,可是一旦被罢黜官身,失去权力,就会遭到软禁。”

“对于王爷那样的人而言,软禁还不如死了。”

郑庆云心如刀绞,她恨不得现在就带着王爷,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

就在朱琏和郑庆云意志消沉,蔡京之流洋洋得意的时候,负责通报博戏的卫士,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启禀陛下,选将博戏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李馆主输,王爷获胜。”

正在口述圣旨的赵佶,戛然而止,他缓缓转身看向卫士,诧异道:“定王,赢了?”

卫士连连点头:“属下亲眼所见,李馆主被王爷废掉甲士后,便主动认输了。”

闻言,赵佶连忙转身,重新审视棋局,不由眼睛一亮。

“原来如此!”

“从一开始,定王就下了一盘大棋,他先是放开城墙,诱敌深入,再集结兵力,将敌人歼灭于城池之中。”

“从李师师的轻步兵被灭的那一刻,胜利的天秤就已经开始朝着定王倾斜。”

“压阵城墙的兵力,相当于常胜军控制城墙,而那三支骑兵,等同于常胜军的先锋。”

“随后的兵力,只不过是源源不断的添油加醋,飞蛾扑火罢了。”

赵佶搓着下巴,仔细回想易州府的情况。

赵桓保存了全部虎翼军甲士,根本不跟常胜军在城墙上消耗,再在巷战中,依靠优势甲士,对常胜军展开惨烈的消耗战。

只要常胜军的精锐老兵被耗光,剩下的新兵,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虽然赵桓赢了李师师,这一点令赵佶颇为不悦。

但是易州方面的战略正确,却又让赵佶心里狂喜。

他当即大手一挥:“废旨!易州府,依旧由定王全权负责。”

看着太监把圣旨卷起来封存,蔡京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僵住。

明明已经胜券在握,怎么就稀里糊涂被赵桓反败为胜?

他仔细观察棋局,来来回回审视了数遍,却依旧不明白,赵桓是怎么赢得。

韩木吕也好不到哪去,满头雾水。

直到蔡系党羽之中唯一的武将,小声提醒:“甲士乃是核心,丢了甲士,李馆主就失去硬战的能力了。”

“无法正面破敌,就只能被定王追着打。”

“袭扰和游击,只能影响定王,但是起不到根本作用。”

蔡京这才明白,合着李馆主骚遍全场,被赵桓一波给推平了……

他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不断摇头叹息。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错过了……”

“赵桓究竟是从哪学来的本事,竟这般用兵如神……”

韩木吕脸色虽然难看,却贼心不死,连忙在旁安抚:“公相莫慌,不是还有一关吗?”

“最后一关,必定能致定王于死地!”

对!

还有一关!

蔡京咬了咬牙,暗暗打定主意,绝不能再放过最后一次机会,一定要在今晚把赵桓整趴下。

站在门外的朱琏和郑庆云,早已经愣住了。

她们本来还以为,今晚便是王府的落魄之时,没想到,赵桓竟然化腐朽为神奇,再一次以近乎诡异的方式,笑到了最后。

“姐姐,我不是在做梦吧?王爷竟然……赢了?”

郑庆云看着墙上的棋盘,讷讷道:“姐姐能看出门道吗?”

朱琏平复了一下跌宕起伏的心情,暗暗打定主意,决不能再让赵桓来红燕馆,这也太吓人了。

她看向棋盘,来回扫视了几眼,便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王爷处处示弱,诱敌深入,然后一鼓作气灭掉了敌军的核心甲士,剩下的就是平推了。”

郑庆云不懂兵法,但却对朱琏的描述极为向往,眼神阵阵发亮。

“王爷也太厉害了吧?这都能赢?”

“王爷以前是不是去戍守过边疆?否则怎么会练就出这般军事才能?”

问题恰恰处在这,赵桓年幼时被寄养在显肃皇后身边,长大了又被软禁,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军事。

况且大宋皇族最是忌讳王爷掌权,可以说,赵桓在军事方面,纯粹是白纸一张。

可偏偏这张白纸,却比朝堂所有文官都厚实。

至于赵桓的实力有没有超越武将,还需时间论证,但现在已经足够惊人了。

就在朱琏等四女如释重负之际,卫士拿着厚厚一沓银票,递到了朱琏手里。

“买一赔五,这是王妃那份。”

陈玉姝和小夏对视了一眼,看着朱琏手里厚厚的银票,只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天哪,这也太多钱了吧?”

“还不到一炷香时间,就赚了四千两银子?太惊人了。”

“小夏姐姐以前可曾见过这么多钱?”

小夏也暗暗吃惊,紧张道:“虽然王府有钱,但我不是管家,所以接触不到,即便是对我来说,这些钱也怪吓人的。”

朱琏捧着银票的手,感觉无比沉重,虽然至今为止,赵桓对于她的生日绝口不提,但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还是令朱琏极为惊喜。

哪怕只是赵桓的无心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