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可不管那么多,反正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他们只需听命行事即可。

面对一众围上来的家仆,郑庆云紧紧攥着小拳头,明明紧张得不行,但却不肯退让半步。

身为定王府的一份子,她必须为王府二战。

就像朱琏一直做得那样,她以朱琏为榜样!

“将我轰出去也就罢了,但你们若是胆敢对王妃不敬,必然招致王爷的怒火!”

朱鹏狞笑不止,赵桓现在确实势头很猛,但是想要把朱家踩在脚下,无异于痴人说梦。

赵桓之所以能够干掉童贯,只因童贯触怒陛下,若无陛下默许,只怕是现在赵桓早已经被押入宗正寺受刑了。

朱家则不同,无论是神宗时期的钦成皇后,还是哲宗,这可都是朱家的血亲!

赵桓胆敢砰朱家分毫,陛下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别看现在朝堂对于童贯之死,心照不宣的保持着沉默,但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赵桓正背负着童贯之死的巨大压力。

这个时候,赵桓必须低调再低调,直到童贯之死的余波散尽。

否则莫说陛下,整个朝堂都会将赵桓视为死敌!

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所有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放任赵桓这等暴戾王爷肆意妄为,今日赵桓能杀童贯,明日就可能把屠刀伸向所有朝臣。

正是明白这些利害关系,朱鹏才有恃无恐。

他不相信赵桓有胆量,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与朱家硬碰硬。

一众家仆,仗着有朱鹏撑腰,根本没把朱琏和郑庆云放在眼里,他们一边靠近,一边发出阴笑。

“王妃殿下,郑小姐,是你们自己走,还是小的们帮一把?”

“若是磕着碰着,可别怪小的们没轻没重。”

区区家仆,都敢当众威胁,可见朱家和定王府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郑庆云不肯退让分毫,但手心却开始冒汗。

朱琏也眉头紧锁,她太了解朱家人的脾性了,除去向来谨言慎行的父亲朱伯材之外,其余族人,性格都相当张扬。

尤其是朱鹏,自幼就仗着家族势力,桀骜不驯。

这家伙,还真敢让家仆,对她们出手。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阵惨叫突然从大门外传来。

朱琏心里先是一喜,紧接着咯噔一声,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赵桓……来了!

原本小脸煞白的郑庆云,紧张不已的眼神,立刻绽放出光芒。

只要有王爷在,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朱伯材则眉头微皱,对于赵桓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早有耳闻,虽然依靠朱家的显赫地位,可以无惧任何人,但架不住……赵桓是个疯子!

疯子做事,自然是毫无逻辑可讲,万一赵桓真在朱家大打出手,先不论后果,到时候整个汴京都会把朱家当成笑柄。

在众人神情复杂的注视下,朱家大门被一脚踹开,先是守门的家仆倒摔了进来,紧接着便是气势汹汹的长福。

赵桓双手各拎着一个礼盒,满面春风,照着长福的屁股就是一脚。

“本王跟你强调了一路,前来拜访岳父老泰山,一定要和声细气,千万不要给本王惹麻烦。”

“你这臭小子,把本王的话当耳边风了不成?”

面对赵桓的训斥,长福配合的相当默契,挠头傻笑,退到一旁。

赵桓则迈着四方步,径直朝着前堂走来,这拙劣的演技,令朱伯材直皱眉。

赵桓的“爽朗”笑声,回**在整个朱家大院。

“岳父老泰山,咱们可有好多年没见了,想死本王了。”

“这不,刚听说岳父回京,本王就连忙吩咐长福,去置办了礼物。”

“一斤糖,二斤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岳父一定要收下。”

说着话,赵桓直接把礼物放在门口的桌子上。

在场的朱家人,有一个算一个,脸色阴沉的吓人。

赵桓这个混蛋,不请自来也就算了,打了守门家仆也能忍,不赶紧想方设法与朱家消解恩怨,竟然一露面就来了个下马威。

一斤糖二斤油,这种礼物,放在平民百姓家中你,自然是厚礼。

但搁在朱家,就分明是故意膈应人。

其中还暗含一层深意,赵桓明摆着讽刺朱家,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在本王眼里,朱家不过尔尔,也就能配得上这点薄礼。

朱鹏刚要发怒,却被朱伯材抬手拦住。

朱伯材深吸了口气,强压心中怒火:“王爷有心了!”

“既然是见面礼,老夫岂有不收的道理?”

“不过……”

朱伯材话锋一转,瞥向侯在门外的长福,冷哼道:“还请王爷看好自己的狗,免得给主子惹出祸端。”

赵桓脸上笑意更浓:“岳父多心了,在汴京城,本王向来不怕所谓的祸端。”

“再说了,不就是打了个看门狗吗?难道岳父要因此迁怒本王不成?”

嘶……

好一个猖狂桀骜的定王,常言道,打狗还得看主人,赵桓这是分明没把朱家放在眼里。

朱伯材脸色越发难看,昔日的定王虽然废物了一点,至少逢人便笑,从不与人争执。

而今,定王得势,却宛如变了个人,比整个汴京城,所有皇子和权贵子弟绑一块,还要狂傲。

小人得志,说的就是这种!

朱伯材心中鄙夷至极,面无表情道:“王爷说的是!”

“既然心意送到了,老夫就不送了。”

面对朱伯材的逐客令,赵桓直接无视,他可不像朱琏那般端庄优雅,只要赵桓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赵桓看着坐在上首,神情复杂的朱琏,不由咧嘴一笑。

“本王在府上左等右等,也不见爱妃回府,索性直接过来了,爱妃不会生气吧?”

朱琏自然是懒得理会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

赵桓也不纠结,先是瞥了一眼周围的家仆,又看向郑庆云,轻声细气的问道:“本王不在的时候,可有人对你不敬?”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的视线,纷纷汇聚到郑庆云身上。

郑庆云轻咬薄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已经等同于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