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武斗场,演习大于实际,因此每个参赛的士兵,只能选择一件武器。
任何人都可以选择大盾,但整个武斗场,上千号人,却只有十人持盾。
其余的二十一支队伍,仗着人多势众,压根就没想过防守。
在缺乏有效进攻手段,又没有事先排兵布阵的情况下,这十面大盾组成的防线,反倒成了难以攻克的壁垒。
赵桓站在阵中,望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由一阵冷笑。
“看似人多势众,实则却毫无凝聚力,只知道一窝蜂的往前冲,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
“盾兵稳住了,若是乏力,提前禀报,由后排替换。”
“现在还不是反击的时候,唯一的任务就是稳住防线。”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断回**在艮岳,绛霄楼里的大臣们,早已目瞪口呆。
如果说赵桓挡住第一波冲击,只是运气好,那么此时此刻,赵桓的防线已经坚持了将近一盏茶时间,又该如何解释?
就在这时,赵楷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随着一声令下,身边的亲兵,纷纷向外推搡,把挤在周围的其他参赛者,全部推开。
赵楷这才得以喘息,他往后退了几步,与大盾拉开距离,紧接着振臂高呼。
“别冲了!都给我退下来!”
“一群蠢货,定王背靠围墙,处在西北夹角之中,后背和左右两翼,全部被围墙护住,只需专精于正面即可。”
“你们冲的越狠,大盾被夹的越紧,反倒更加难以攻克。”
“每十人一队,抢夺面前的大盾,我们人多,只需把大盾拽开,定王落败不过是喘息之间。”
与其说是二十一支队伍混战,倒不如说是定郓双王之争。
现场的一千多号人,全部听从赵楷的调遣,很快就分出了一百多人,有序的上前抢夺盾牌。
殊不知,赵桓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朝着绛霄楼大喊:“说是混战,结果二十一个队伍,打本王自己一人,这不厚道吧?”
童贯早已难掩心中喜悦,冷嘲热讽道:“这就是王爷你的不对了,既然是混战,那就是毫无章法可言。”
“只要能够战胜对手,任何手段都可以用!”
“现在才觉得不公平,晚了点吧?”
赵桓压住心中嘲意,故作为难:“也就是说,只要是在规则之内,任何手段都能用?”
童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这是自然!”
赵桓再三强调:“武器也是一样?”
看着赵桓手里的战剑,童贯不由大笑起来:“哈哈哈,武斗场上,除了不准使用破甲武器和弓弩之外,再无其他限制。”
几乎是童贯话音刚落,赵桓的笑声,已经传遍整个武斗场。
所有人皆是一愣,不明白赵桓有什么可笑的,难不成事已至此,他还天真的以为,区区五十人能够击败一千多人?
蠢货就是蠢货!
殊不知,这一切全都在赵桓的算计之内。
他故意露怯,为的就是让童贯再次强调武斗场的规矩,只要是在规矩之内则百无禁忌。
赵桓不再迟疑,他大手一挥,低喝道:“反击!”
第二排甲士,纷纷举起手中战剑,顺着大盾之间的缝隙伸了出去。
战剑确实无法破甲,但想要杀敌,未必就一定需要劈开甲胄。
一把把战剑,目标明确,直奔着对方的面门而去。
除了赵桓之外,几乎所有参赛者,全部披挂着步人甲和盆领铠。
二者区别在于,保护脖子的甲片,下粗上细者为步人甲,下细上粗者为盆领铠。
但唯独面门部位,尤其是上半张脸,缺少保护。
面对刺来的战剑,前排的参赛者大惊失色,纷纷后退。
他们跺着脚咒骂起来。
“定王,你疯了不成?!”
“此乃武斗,不是死斗,举剑刺我等面门,分明是要取我们性命。”
“你心中你可还有公平二字?”
赵桓不由大笑起来:“公平?你们一千多人打本王五十人,也好意思提公平?”
“没听媪相亲口所说?只要是规则之内,百无禁忌。”
“小苑诗会的武斗,从来就没有规定点到即止。”
这一刻,众人终于明白,为什么赵桓选择战剑。
这种武器虽然劈砍乏力,但是刺击却很凶险,若是没有佩戴眉庇或是面具,极有可能被一剑刺死。
赵桓这个混蛋,从一开始就奔着玩命来的!
媪相脸色瞬间难看至极,若只是单纯的比武,棍子自然比战剑好用的多。
可是一旦涉及到生死之战,整个武斗场上,也就只有赵桓这五十人,装备了杀器!
“定王,参赛者皆是京中名流子弟,你若伤他们性命,必遭千夫所指!”
赵桓毫不在意童贯的威胁,语气一冷:“若本王没有事先做好准备,死的人就该是我了吧。”
“这么多人,全部身披重甲,少说也要二三百斤,一人一脚,都能把本王踩死。”
“既然尔等不讲武德,那也就休怪本王不客气。”
童贯气的直攥拳,却又拿赵桓毫无办法。
而一众参赛者,感受到赵桓身上散发出来的腾腾杀气,硬是不敢再靠近半步。
用棍子根本不可能打坏大盾,但是徒手上前抢夺盾牌,又会遭到战剑刺击。
上千人,竟拿赵桓的刺猬阵毫无办法。
赵楷也没想到,这厮竟然玩得这么绝,一旦动了杀心,那这场比试的性质可就变了。
不过现在所有人都已经没了退路。
赵楷当即厉声大喝:“比试已经开始,除非结束,否则谁也不能退场。”
“今日艮岳,既分胜败,也分生死!”
“自现在开始,所有人全都听从本王指挥,胆敢违令者,就地正法!”
赵楷身边的五十个亲兵,瞬间变成了监军……
他们强行把人群推出一条通道,赵楷直接从阵前走到阵尾,踩着校场边缘的石墩,居高临下,俯瞰整个校场。
“二十个队伍,全部分开,各在其位!”
助战的兵丁,绝大多数都是殿前司的禁军,自然是训练有素,转眼就分成了二十个小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