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金诗厚

激战双方厮杀的异常惨烈,城头上的士兵伤亡相对比较少一些,但这也瑾瑾是相对而已,城下的弓箭手一排紧接一

排,万箭齐发,不间断地朝着城头射去。

明亮的箭头倒影着黄光,如同一条宽阔的瀑布逆流而上,再直冲下来,声势甚为壮观,却也惨烈无比,士兵们藏在

垛角躲避着,不时搬起身旁的石头砸了下去。

攀爬在云梯上的士兵脑袋与石头撞到了一起,顿时惨叫声起,坠下了城去。

有几次,终于有人爬到了城头上,和里面的守城兵展开了白刃战,然而,能突破防守攻上城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几番轮战,刚刚突破的防守缺口,很快就又被补上了。

随之而来的是,成堆的巨石齐齐投了下去,蜂拥而上的士兵们损失惨重。

深夜……

城墙下堆积满了尸体,伤病的惨呼痛吟阵阵传来。岳少安脸色沉重,眉头紧蹙,嘴里不断咒骂着柳伯南。

城前,攻城器械都已经撤了回去,一小队士兵正在搬运着尸体和救护伤员。

城上的守城兵很默契的没有攻击他们,也许是他们认为,本来都是大宋的子民,自相残杀已经够让人悲哀了,反正

那些伤兵已经没有了战斗力,何苦让他们惨死在这里。

也或许是害怕太多的尸体没人清理,现在天气又热了起来,很容易产生瘟疫,这样对两边的人都没有好处……

总之,不管如何,今夜的仗是打完了,岳少安收拾一下心情,下了马,对着城下阵亡了的将士们鞠了一躬,他身后

的兵将具都效仿。

亲兵队和牛仁后期带过来的骑兵合起来总共一万五千多人一起鞠躬,沉默下来,良久,岳少安才站直了身子,挥手

上马,直奔柳伯南的营寨而去。

来到营前,只见营中一片混乱,哀嚎声响彻了夜空,卫兵们围拢了过来,上前盘问。

岳少安心情有些不好,怒声道:“叫柳伯南出来。”

卫兵心下微惊,敢直呼主将名字的人,必然不是一般人物,他再看那连绵的队伍,心下思量,霍然想起,今天似乎

接到通知,帝师要来。

想到这里,卫兵仔细打量了一下岳少安,只见眼前之人相貌英俊,皮肤白皙,眉目间带着一丝痛惜和怒意,浑身透

着一股正气。

如此一来,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试探的问道:“您、您可是帝师?”

岳少安点了点头。

卫兵急忙站定行礼,高声道:“帝师请稍后,小的马上去通禀!”

岳少安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忽然,听到一声惊呼:“岳先生——”

岳少安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身披铠甲吃惊的看着他,那男子脸色满是血迹和污渍,一时

之间居然看不出来是谁。

岳少安盯着那张脸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带着询问的语气,道:“是金诗厚?”

“是我,是我!”金诗厚点着头,神情有些激动,自从他那次误伤了顾香凝后,他便逃离了书院,后来被柳伯南寻

到后,就留在了军中,直到现在,给柳伯南做亲兵队长,当然,他这个亲兵队长的权利和牛仁比起来却差得多了。

在柳伯南的帐下有亲兵营和亲兵队,亲兵队和岳少安的侍卫们的工作差不多,相对来说,金诗厚现在的职务就和岳

少安的侍卫队长差不多,只不过,侍卫队长有大内时的四品官衔,而他没有。

岳少安看着金诗厚,往事不由得涌上了心头,以他现在的权势,要查当初的事自然很是容易,自然知道当初金诗厚

误伤顾香凝的事,只是,这些事都是小事,听过之后,他便不在意了,如今故人相见自然是欢喜多一些。

金诗厚自从那次之后,一直觉得对不起岳少安没脸见他,现在突然遇到,这让他有一丝慌乱,同时也有些欣慰,他

顿了一下,迈步上前,来到了岳少安的身旁。

岳少安跃下马来,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还是这么瘦,不过结实不多。”

“岳先生,那次在书院,我……”金诗厚鼓气了勇气,想向岳少安坦白。

岳少安微微一笑:“我知道的,不必说了……”

“岳先生?”金诗厚有些着急,以为岳少安不肯原谅他。

岳少安摆手道:“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如此小事,不要在意了,以后不必提了。”

“呃——”金诗厚愣在了那里,自己牵肠挂肚这么久的事,岳先生原来压根就没有在意,不过,随即他就感觉到一

阵的轻松,压在心底这么长时间终于解脱了出来。

金诗厚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岳少安却抢先问道:“伯南呢?”

“楠哥……”提起柳伯南,金诗厚刚刚轻松了些的脸庞又爬满了忧愁,他抬起头,看着岳少安,道:“楠哥最近很

不好,岳先生,你去看看吧!”

岳少安点头:“你带路吧!”

“帝师到来,不用通禀了!我直接带着进去就好。”金诗厚回头和卫兵交代了一声后,抬手道:“岳先生请。”

岳少安回头交代牛仁和张横先让军士们原地休息,等自己的消息,随后,迈步前行,跟着金诗厚走去,两人穿过几

个营帐,来到一座并不是很起眼的营帐跟前,金诗厚指了指里面,道:“楠哥就在里面了,今日回来后他就吩咐谁

也不见,岳先生,我就不陪您进去了。”

岳少安轻嗯一声,示意他自己不用再管自己,便朝帐中走去。守在营帐前的卫兵都是金诗厚的直系下属,倒也不用

担心他们阻拦。

进入帐中,只燃着一盏油灯,光线很暗,岳少安一时没有适应,隔了一会儿,才能勉强的看清眼前的一事物。

只见,油灯放在一张简单的木桌之上,桌旁坐着一个衣服邋遢的人影,那人听着声音朝岳少安望来,观其面,满是

胡须,约莫有一寸多长,头发杂乱,没有一丝形象,只是一双眸子却很是锐利。

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岳少安才吃惊的叫出了他的名字:“伯南?你怎么成这幅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