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两人打斗的动静闹的太大,听了下人回报的一品堂众人齐齐赶来,跑在最前面的云中鹤眼见着段延庆衣襟染血,不由得惊喊出声,那可是他的老大,四人中功力最深厚的老大,谁能轻易伤得了他?!

完全不理会云中鹤的惊喊,段延庆只是将灼灼的目光定定投注在宋青书苍白的脸庞上,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想着他奋不顾身扑上来的一幕幕,眼眸一点点变得柔软下来,那柔如水暖似阳的目光惊呆了所有看到的人。

“别怕,放心,不会再有人来伤害我了,不会了……”轻轻擦去宋青书嘴角边的血渍,段延庆低喃着轻声安慰怀中仍旧一直紧皱着眉头喃喃自语的少年,想到少年如此担心如此焦急都是为了自己,他就忍不住心情激**的整个人都颤粟起来,多少年了,这样的在乎再不曾感受过,一个人舔抵伤口,一个人独自品味哀伤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可如今,当被关心被爱护的感觉再次降临时他才猛然间意识到,原来自己从没有习惯过,那只是麻木到认命了而已。

‘唔~’好难受,宋青书强撑着身体挑开了眼帘,朦朦胧胧的视线里是一张丑陋却不再会让人觉得恶心的脸,那张布满了狰狞伤口的脸庞上有担心,有伤痛,却似乎……都是为了他,嗯?为了他?诧异的仔细再看一次,段延庆他……的的确确是为了自己这个与他无甘的人在伤心焦虑着,雾沙沙的轻歪头,宋青书想不明白,一个刚刚还恨不得拍碎了他的人,为什么转眼间就紧张的似乎自己有一点闪失就会心痛的要死的模样?

“你……”想问清楚,可干涩的嗓子只吐出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紧紧皱起眉,瘫软在段延庆怀中的宋青书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伤的很重不能多说话,闭上眼睛休息,有话等你好了再说。”安抚着轻拍宋青书的背,段延庆暗暗送了一道内劲过去才稍稍放下了心。

“我……”TMD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知道都知道?你知道本少爷可不知道~~!恶狠狠向着段延庆瞪眼睛,此时的宋青书哪里有闲心休息?不心惊肉跳就算不错了。

“听话,不准斗气知道吗?”见不得宋青书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段延庆恼微的拍了下他的额头却并不敢太用力,眼见着怀中的少年如此倔强,要是今晚之前他只会当这是种挑衅,近而下狠手整治他,可是现在嘛……呵呵,他只觉得少年很可爱,像只不服输的小豹子,总想亮一亮那双锋利的爪子以警告别人,不要意图接近他,真是,太可爱了!

无语,宋青书彻底无语了,就像握紧了拳头挥出去却一下子打在了绵花上,要多无力就有多无力,于是索性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静,爱啥啥地!

轻轻的笑起来,对于宋青书的妥协段延庆很满意,手臂用力紧拥着怀中人由地上站起来,缓缓挑起眼帘,朗朗的目光瞟向了呆愣愣傻乎乎的云中鹤,难得的神情柔和面带笑意,“老四,这里交给你了。”话落也不等云中鹤回答,段延庆斥退了想上前的下人,拥着宋青书纵身离开了。

“老……老大??”使劲揉眼睛,遥看着渐渐淡去的身影云中鹤被惊的嘴巴越张越大。

自己没看错?老大竟然也会有那么呃~柔情似水的目光?不对不对,什么柔情似水,那是对待情人的,拍拍脑袋晃晃头,乱了全乱了,要不是清楚的知道老大谁也冒充不了,自己还真的会以为……想到刚刚老大不让任何人接手坚持自己抱走少年的样子,下意识抬头瞄了眼天空,点点星光中一弯新月,明明一切很正常嘛,他还以为能在天空中看到太阳呢。

挑眉,一旁安然而立的男子双手环胸嘴角边挂起了一丝莫明的笑,他自然看得出来,那个总是和意外纠缠在一起的少年,对于四大恶人的老大怕是并不如当事人想的那么感情深厚,少年在半清醒半迷茫间望向‘恶贯满盈’的眼神,怎么说呢……没有亲近、安心、依恋等等‘正常’的情绪,反而充斥着惊愕、疑惑和讶然,样子相当滑稽,呵呵,果然,那是个有很多故事的有趣少年。

“喂,你哪位?”收回目光转首望向一旁的男子,云中鹤怎么看这人怎么不顺眼,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讨厌他,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生不对盘?

“哪位?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乔峰。”傲然而笑,如剑的眉峰微挑,夜色下乔大帮主的风采无人能敌。

静,古怪的静,云中鹤抽搐着唇角歪头打量了乔峰好半晌,突然间嘿嘿的笑起来,“这年头啊,是猫是狗都敢叫乔峰,你别告诉我你还是丐帮帮主,谁他妈信。”有一种当,上一次就够了,傻子才会一而再被欺骗,哼哼还想蒙人?日头打北边出来都不可能了!

乔峰微诧,什么叫这年头是猫是狗都敢叫乔峰?难道江湖上还有别人叫乔峰?并且还不止一个?好笑的摸了摸鼻子,就算有那也是别人的事情,没道理自己叫得别人却叫不得,只不过……“云中鹤不愧为四大恶人之一,果然眼光独道,在下正是丐帮帮主,乔峰。”

默……冷风吹过云中鹤猛的大笑出声,“你是丐帮帮主乔峰?北乔峰的乔峰?哈哈哈快别逗了,就你这幅身上没二两肉的模样也敢叫乔峰?小子,你当别人都没长脑子嘛!”

乔峰囧了,他是真想问云中鹤到底有没有脑子的,只是天性洒脱不愿过多刻薄别人,于是溜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今日多有打扰就此告辞,望后会有期。”笑着拱了拱手,乔峰身形一动正想离开,却被云中鹤的一句话给气的又顿了下来。

“想赶回家吃奶去?小子,等本大爷打断你的狗腿再。”冷笑着上前一步挡住了乔峰的去路,云中鹤嚣张的向着身后众人挥了挥手,意思很明显,这小子交给他了,其他人都不许动。

得,人家硬想骑着自己的脖子拉屎,自己难道还要一味忍让不成?那可不是乔峰的性格!淡笑着打量眼前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男人,乔峰就不明白了,自己哪点不像乔峰了?怎么人家咬住了死理硬是认定了自己就是冒充的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嘿嘿嘿嘿……”阴阴的笑,云中鹤随手抽出身边下人腰间的长刀,一步步以压倒性的姿态(自以为是的压倒性)向着乔峰缓缓逼近,他要先斩了这小子的手,再挑断他的脚筋,把不能用在那小子(指宋青书)身上的招数统统都用在这个小子的身上,谁让他冒充谁不好偏偏要冒充乔峰,擢到了自己的痛处算他倒霉!“小子,下辈子投胎记清楚,叫什么都别再叫乔峰!”话落抬手,闪着青芒的长刀‘呼’的一声劈向了乔峰,这一击,他十拿九稳。

‘当’十拿九稳的一刀被人单手接住,并两指轻捻刀背,乔峰潇洒的扬一扬眉,“别再叫乔峰?怕是要叫阁下失望了,在下觉得下辈子也叫乔峰是个很不错的主意。”手腕一翻一转,长刀陡的在两个人的手掌中快速转起了圈,紧近着‘叭叭叭’三声脆响连翻响起,好好的一柄长刀从中断成了四节,在云中鹤惊愕的目光中齐齐向着他倒飞而去。

惊呼着侧身,狼狈的躲过了四把‘飞刀’,喘着粗气站起来,云中鹤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的武功竟然会这么高,难道他真的是乔峰?自己没那么倒霉?

事实给了他答案,眼看着自己家的头头败下阵来,一品堂众人‘唰唰唰’抽出了腰间兵器,不约而同冲向了洒然而笑的男子,他们就不信了,几十个人还打不过一个?武功再好又如何?照样架不住人多!

可有的时候人多并不一定会管用,就像这一回,几十只小蚂蚁还想妄图搬倒大象?怎么可能!

“亢龙有悔!”一声低喝于众人扑到时炸响在半空,人影烁烁间只看见乔峰的身形拔地而起,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的手,只听得‘碰碰碰碰……’一阵阵闷声接连响起,顷刻间几十个高手齐齐被震飞,这些人虽说在江湖上都不是一顶一顶的人物,可论武功也足以独挡一面了,却不成想,今天会被一个人只用了一招就全体打倒在地,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你……你你你……你果然是乔峰??!”手指着乔峰云中鹤脸色青白,怎么能够想到?假乔峰被自己当成了真乔峰,徒招笑柄,真乔峰却被自己看做了假乔峰,生生把人家给惹急了,人要是倒霉真是喝口水都能塞牙,玩人也不带这样玩的啊~~~!!!

不说云中鹤心头有多郁闷,我们只说另一边被带走的宋青书。

迷迷糊糊间任大夫给自己包扎伤口,似乎还喝下了一碗药,顾不得叫苦,累极了的身体被黑暗包围,宋青书缓缓睡了过去。

静静坐在椅子里望着**的少年不说话,久久,段延庆缓缓闭上了眼睛渐渐陷进了纷乱的思绪里。

幸福来的太突然,即措手不及也让自己有些惊慌失措,好怕这是场梦,毕竟刚刚不久前自己还身处在地狱里,那种天下之大身无所依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而又刻骨,苦笑,只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就真的疯掉了,可是……

轻轻睁开眼睛,让少年的身影真真实实映入视线里,这个被自己追杀,被自己怀疑,并且一手打破了自己所有美梦的少年,竟然在瞬间就将自己扯出了地狱,他用让人不可忽视的在乎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自己不是一个人,自己也是有人在意的,哪怕,自己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少年的名字。

柔柔的笑起来,看,世上的缘份就是这样的奇怪,上一刻是敌人也许下一刻就是朋友了,而他们……不止是朋友,如果可以,他想做这个少年的家人,朋友的称谓太冷了,没有家人来的温暖,可家人……自己配拥有吗?想着,段延庆迷惘了。

时间一分一秒溜走,清晨,当一缕光亮照进小屋,宋青书悠悠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熟悉的房顶熟悉的视角,嗯,看来自己又回到了上一次醒来的地方,费力动了动脖子,耳边浅浅的呼吸声告诉他,这间屋子里并不止自己一个人,果然,当脖子扭向左方之后,一张丑陋的脸庞清楚展现于眼前。

是他?他……守了自己一夜?心头多多少少升起了几分感动,人都说当生病时人的心是最脆弱的,从倚天到天龙,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生病,当然段延庆也是头一个给自己这种感动感觉的人,眨眨眼睛微笑,这话可不能让岩他们听到,那两人知道了肯定会吃醋的,一想到爱人们自然就会想到法器碎片,眼神几乎是炽热的看向段延庆……的手腕,还好还好,法器碎片依然完整无损。

想得到它,它是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动力,于是双手使力强撑着痛楚遍布的身体一点点坐起来,好在自己只受了些内伤,若是外伤想坐起来还真不太容易,深吸气,深吸气,不痛不痛,抬起一条腿,不疼不疼,抬起另一条腿,当成功走到段延庆跟前时,宋青书的脸已经被薄汗‘干洗’了好几遍了。

手,微颤的摸上段延庆的胳膊,眼神,炯炯的注视着那块小小的玉片,半蹲着身体一点点移动手指,就快摸到了,就快拿到它了,咬着牙告诉自己要轻一些再轻一些,段延庆在睡觉,守了自己一夜的他一定累坏了,所以小心一些就能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之下拿回法器碎片了,宋青书,加油!

可想像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满脑子里只有法器碎片和回到爱人身边的宋青书显然忘记了,一个常年身处在被追杀边缘的人,怎么可能被人摸上了手臂还不醒?说白了其实也简单,就像那些想抢银行的劫匪,哪个功成身退了?每年被抓起来甚至于枪毙的都有,可还是有人抱着侥幸的心理,总想着自己能成功,呵呵,与现在宋青书的心理何其的相似。

于是当宋青书的手指终于如愿的摸到了法器碎片时,手掌被另一只大手,握住了。

一惊抬头?胆颤的目光直直对上了一双**漾着无穷波澜的眼眸,那双眼眸里有激动有感激还有着让他想逃跑的某种光,如果不是手掌被另一只大手死死的握着,也许这会宋青书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跳崖都有可能。

“……醒了?”轻轻拉起蹲在腿边的少年,段延庆很激动,也很紧张,除了这两个字竟完全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呃??啊……那个……我只是……”结结巴巴欲哭无泪,上帝,派个人下来救救他,想偷人家东西被人家抓个正着不算什么,可诡异的是,为什么这个人却在笑?还是那种……想将他拥进怀中疼入骨子里的感动的笑??宋青书抓耳挠腮,到底是自己眼睛出问题了?还是段延庆的脑子受伤了?他不明白啊~~~~

“我知道,我的手臂没事,你不用担心。”见少年羞红着脸连说话都结巴起来,段延庆突然间不紧张了,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臂,一条长长的伤口看起来吓人其实并不太严重,那是他抱着少年回来时不小心被树枝刮伤的,刚刚少年醒来时他有些不敢面对于是没睁开眼,却不成想少年会……他,竟是如此的心疼着自己,比自己还心疼,眼角闪烁起泪光,此一回自己的心怕是真正的沦陷了?(此沦陷可不是指爱情噢,亲们表误会。)不管少年拿自己当朋友还是家人,自己都,无怨无悔了!

“手……手臂?”茫茫然低头,呃??原来段延庆手臂受伤了吗?难怪刚刚手指摸索着往前蹭的时候感觉怪怪的,可……自己有说过是在担心他吗?宋青书的额头上不由得升起了一脑门子的问号。

作者有话要说:“老大,老大你怎麽了?”兩人打鬥的動靜鬧的太大,聽了下人回報的一品堂眾人齊齊趕來,跑在最前面的雲中鶴眼見著段延慶衣襟染血,不由得驚喊出聲,那可是他的老大,四人中功力最深厚的老大,誰能輕易傷得了他?!

完全不理會雲中鶴的驚喊,段延慶只是將灼灼的目光定定投註在宋青書蒼白的臉龐上,看著他虛弱的樣子,想著他奮不顧身撲上來的一幕幕,眼眸一點點變得柔軟下來,那柔如水暖似陽的目光驚呆了所有看到的人。

“別怕,放心,不會再有人來傷害我了,不會了……”輕輕擦去宋青書嘴角邊的血漬,段延慶低喃著輕聲安慰懷中仍舊一直緊皺著眉頭喃喃自語的少年,想到少年如此擔心如此焦急都是為了自己,他就忍不住心情激蕩的整個人都顫粟起來,多少年了,這樣的在乎再不曾感受過,一個人舔抵傷口,一個人獨自品味哀傷似乎已經成了習慣,可如今,當被關心被愛護的感覺再次降臨時他才猛然間意識到,原來自己從沒有習慣過,那只是麻木到認命了而已。

‘唔~’好難受,宋青書強撐著身體挑開了眼簾,朦朦朧朧的視線裏是一張醜陋卻不再會讓人覺得惡心的臉,那張布滿了猙獰傷口的臉龐上有擔心,有傷痛,卻似乎……都是為了他,嗯?為了他?詫異的仔細再看一次,段延慶他……的的確確是為了自己這個與他無甘的人在傷心焦慮著,霧沙沙的輕歪頭,宋青書想不明白,一個剛剛還恨不得拍碎了他的人,為什麽轉眼間就緊張的似乎自己有一點閃失就會心痛的要死的模樣?

“你……”想問清楚,可幹澀的嗓子只吐出一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緊緊皺起眉,癱軟在段延慶懷中的宋青書只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傷的很重不能多說話,閉上眼睛休息,有話等你好了再說。”安撫著輕拍宋青書的背,段延慶暗暗送了一道內勁過去才稍稍放下了心。

“我……”TMD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還知道都知道?你知道本少爺可不知道~~!惡狠狠向著段延慶瞪眼睛,此時的宋青書哪裏有閑心休息?不心驚肉跳就算不錯了。

“聽話,不準鬥氣知道嗎?”見不得宋青書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段延慶惱微的拍了下他的額頭卻並不敢太用力,眼見著懷中的少年如此倔強,要是今晚之前他只會當這是種挑釁,近而下狠手整治他,可是現在嘛……呵呵,他只覺得少年很可愛,像只不服輸的小豹子,總想亮一亮那雙鋒利的爪子以警告別人,不要意圖接近他,真是,太可愛了!

無語,宋青書徹底無語了,就像握緊了拳頭揮出去卻一下子打在了綿花上,要多無力就有多無力,於是索性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為靜,愛啥啥地!

輕輕的笑起來,對於宋青書的妥協段延慶很滿意,手臂用力緊擁著懷中人由地上站起來,緩緩挑起眼簾,朗朗的目光瞟向了呆楞楞傻乎乎的雲中鶴,難得的神情柔和面帶笑意,“老四,這裏交給你了。”話落也不等雲中鶴回答,段延慶斥退了想上前的下人,擁著宋青書縱身離開了。

“老……老大??”使勁揉眼睛,遙看著漸漸淡去的身影雲中鶴被驚的嘴巴越張越大。

自己沒看錯?老大竟然也會有那麽呃~柔情似水的目光?不對不對,什麽柔情似水,那是對待情人的,拍拍腦袋晃晃頭,亂了全亂了,要不是清楚的知道老大誰也冒充不了,自己還真的會以為……想到剛剛老大不讓任何人接手堅持自己抱走少年的樣子,下意識擡頭瞄了眼天空,點點星光中一彎新月,明明一切很正常嘛,他還以為能在天空中看到太陽呢。

挑眉,一旁安然而立的男子雙手環胸嘴角邊掛起了一絲莫明的笑,他自然看得出來,那個總是和意外糾纏在一起的少年,對於四大惡人的老大怕是並不如當事人想的那麽感情深厚,少年在半清醒半迷茫間望向‘惡貫滿盈’的眼神,怎麽說呢……沒有親近、安心、依戀等等‘正常’的情緒,反而充斥著驚愕、疑惑和訝然,樣子相當滑稽,呵呵,果然,那是個有很多故事的有趣少年。

“餵,你哪位?”收回目光轉首望向一旁的男子,雲中鶴怎麽看這人怎麽不順眼,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就是討厭他,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天生不對盤?

“哪位?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喬峰。”傲然而笑,如劍的眉峰微挑,夜色下喬大幫主的風采無人能敵。

靜,古怪的靜,雲中鶴抽搐著唇角歪頭打量了喬峰好半晌,突然間嘿嘿的笑起來,“這年頭啊,是貓是狗都敢叫喬峰,你別告訴我你還是丐幫幫主,誰他媽信。”有一種當,上一次就夠了,傻子才會一而再被欺騙,哼哼還想蒙人?日頭打北邊出來都不可能了!

喬峰微詫,什麽叫這年頭是貓是狗都敢叫喬峰?難道江湖上還有別人叫喬峰?並且還不止一個?好笑的摸了摸鼻子,就算有那也是別人的事情,沒道理自己叫得別人卻叫不得,只不過……“雲中鶴不愧為四大惡人之一,果然眼光獨道,在下正是丐幫幫主,喬峰。”

默……冷風吹過雲中鶴猛的大笑出聲,“你是丐幫幫主喬峰?北喬峰的喬峰?哈哈哈快別逗了,就你這幅身上沒二兩肉的模樣也敢叫喬峰?小子,你當別人都沒長腦子嘛!”

喬峰囧了,他是真想問雲中鶴到底有沒有腦子的,只是天性灑脫不願過多刻薄別人,於是溜到嘴邊的話又被他咽了回去,“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今日多有打擾就此告辭,望後會有期。”笑著拱了拱手,喬峰身形一動正想離開,卻被雲中鶴的一句話給氣的又頓了下來。

“想趕回家吃奶去?小子,等本大爺打斷你的狗腿再說。”冷笑著上前一步擋住了喬峰的去路,雲中鶴囂張的向著身後眾人揮了揮手,意思很明顯,這小子交給他了,其他人都不許動。

得,人家硬想騎著自己的脖子拉屎,自己難道還要一味忍讓不成?那可不是喬峰的性格!淡笑著打量眼前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的男人,喬峰就不明白了,自己哪點不像喬峰了?怎麽人家咬住了死理硬是認定了自己就是冒充的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嘿嘿嘿嘿……”陰陰的笑,雲中鶴隨手抽出身邊下人腰間的長刀,一步步以壓倒性的姿態(自以為是的壓倒性)向著喬峰緩緩逼近,他要先斬了這小子的手,再挑斷他的腳筋,把不能用在那小子(指宋青書)身上的招數統統都用在這個小子的身上,誰讓他冒充誰不好偏偏要冒充喬峰,擢到了自己的痛處算他倒黴!“小子,下輩子投胎記清楚,叫什麽都別再叫喬峰!”話落擡手,閃著青芒的長刀‘呼’的一聲劈向了喬峰,這一擊,他十拿九穩。

‘當’十拿九穩的一刀被人單手接住,並兩指輕撚刀背,喬峰瀟灑的揚一揚眉,“別再叫喬峰?怕是要叫閣下失望了,在下覺得下輩子也叫喬峰是個很不錯的主意。”手腕一翻一轉,長刀陡的在兩個人的手掌中快速轉起了圈,緊近著‘叭叭叭’三聲脆響連翻響起,好好的一柄長刀從中斷成了四節,在雲中鶴驚愕的目光中齊齊向著他倒飛而去。

驚呼著側身,狼狽的躲過了四把‘飛刀’,喘著粗氣站起來,雲中鶴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人的武功竟然會這麽高,難道他真的是喬峰?自己沒那麽倒黴?

事實給了他答案,眼看著自己家的頭頭敗下陣來,一品堂眾人‘唰唰唰’抽出了腰間兵器,不約而同沖向了灑然而笑的男子,他們就不信了,幾十個人還打不過一個?武功再好又如何?照樣架不住人多!

可有的時候人多並不一定會管用,就像這一回,幾十只小螞蟻還想妄圖搬倒大象?怎麽可能!

“亢龍有悔!”一聲低喝於眾人撲到時炸響在半空,人影爍爍間只看見喬峰的身形拔地而起,沒人知道他是怎麽出的手,只聽得‘碰碰碰碰……’一陣陣悶聲接連響起,頃刻間幾十個高手齊齊被震飛,這些人雖說在江湖上都不是一頂一頂的人物,可論武功也足以獨擋一面了,卻不成想,今天會被一個人只用了一招就全體打倒在地,這簡直是駭人聽聞。

“你……你你你……你果然是喬峰??!”手指著喬峰雲中鶴臉色青白,怎麽能夠想到?假喬峰被自己當成了真喬峰,徒招笑柄,真喬峰卻被自己看做了假喬峰,生生把人家給惹急了,人要是倒黴真是喝口水都能塞牙,玩人也不帶這樣玩的啊~~~!!!

不說雲中鶴心頭有多郁悶,我們只說另一邊被帶走的宋青書。

迷迷糊糊間任大夫給自己包紮傷口,似乎還喝下了一碗藥,顧不得叫苦,累極了的身體被黑暗包圍,宋青書緩緩睡了過去。

靜靜坐在椅子裏望著**的少年不說話,久久,段延慶緩緩閉上了眼睛漸漸陷進了紛亂的思緒裏。

幸福來的太突然,即措手不及也讓自己有些驚慌失措,好怕這是場夢,畢竟剛剛不久前自己還身處在地獄裏,那種天下之大身無所依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而又刻骨,苦笑,只差一點,就差一點自己就真的瘋掉了,可是……

輕輕睜開眼睛,讓少年的身影真真實實映入視線裏,這個被自己追殺,被自己懷疑,並且一手打破了自己所有美夢的少年,竟然在瞬間就將自己扯出了地獄,他用讓人不可忽視的在乎明明白白的告訴他,自己不是一個人,自己也是有人在意的,哪怕,自己直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少年的名字。

柔柔的笑起來,看,世上的緣份就是這樣的奇怪,上一刻是敵人也許下一刻就是朋友了,而他們……不止是朋友,如果可以,他想做這個少年的家人,朋友的稱謂太冷了,沒有家人來的溫暖,可家人……自己配擁有嗎?想著,段延慶迷惘了。

時間一分一秒溜走,清晨,當一縷光亮照進小屋,宋青書悠悠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熟悉的房頂熟悉的視角,嗯,看來自己又回到了上一次醒來的地方,費力動了動脖子,耳邊淺淺的呼吸聲告訴他,這間屋子裏並不止自己一個人,果然,當脖子扭向左方之後,一張醜陋的臉龐清楚展現於眼前。

是他?他……守了自己一夜?心頭多多少少升起了幾分感動,人都說當生病時人的心是最脆弱的,從倚天到天龍,這還是自己第一次生病,當然段延慶也是頭一個給自己這種感動感覺的人,眨眨眼睛微笑,這話可不能讓巖他們聽到,那兩人知道了肯定會吃醋的,一想到愛人們自然就會想到法器碎片,眼神幾乎是熾熱的看向段延慶……的手腕,還好還好,法器碎片依然完整無損。

想得到它,它是支撐自己走下去的動力,於是雙手使力強撐著痛楚遍布的身體一點點坐起來,好在自己只受了些內傷,若是外傷想坐起來還真不太容易,深吸氣,深吸氣,不痛不痛,擡起一條腿,不疼不疼,擡起另一條腿,當成功走到段延慶跟前時,宋青書的臉已經被薄汗‘幹洗’了好幾遍了。

手,微顫的摸上段延慶的胳膊,眼神,炯炯的註視著那塊小小的玉片,半蹲著身體一點點移動手指,就快摸到了,就快拿到它了,咬著牙告訴自己要輕一些再輕一些,段延慶在睡覺,守了自己一夜的他一定累壞了,所以小心一些就能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之下拿回法器碎片了,宋青書,加油!

可想像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滿腦子裏只有法器碎片和回到愛人身邊的宋青書顯然忘記了,一個常年身處在被追殺邊緣的人,怎麽可能被人摸上了手臂還不醒?說白了其實也簡單,就像那些想搶銀行的劫匪,哪個功成身退了?每年被抓起來甚至於槍斃的都有,可還是有人抱著僥幸的心理,總想著自己能成功,呵呵,與現在宋青書的心理何其的相似。

於是當宋青書的手指終於如願的摸到了法器碎片時,手掌被另一只大手,握住了。

一驚擡頭?膽顫的目光直直對上了一雙蕩漾著無窮波瀾的眼眸,那雙眼眸裏有激動有感激還有著讓他想逃跑的某種光,如果不是手掌被另一只大手死死的握著,也許這會宋青書早就跑的無影無蹤了,跳崖都有可能。

“……醒了?”輕輕拉起蹲在腿邊的少年,段延慶很激動,也很緊張,除了這兩個字竟完全說不出其它的話來。

“呃??啊……那個……我只是……”結結巴巴欲哭無淚,上帝,派個人下來救救他,想偷人家東西被人家抓個正著不算什麽,可詭異的是,為什麽這個人卻在笑?還是那種……想將他擁進懷中疼入骨子裏的感動的笑??宋青書抓耳撓腮,到底是自己眼睛出問題了?還是段延慶的腦子受傷了?他不明白啊~~~~

“我知道,我的手臂沒事,你不用擔心。”見少年羞紅著臉連說話都結巴起來,段延慶突然間不緊張了,低頭看一眼自己的手臂,一條長長的傷口看起來嚇人其實並不太嚴重,那是他抱著少年回來時不小心被樹枝刮傷的,剛剛少年醒來時他有些不敢面對於是沒睜開眼,卻不成想少年會……他,竟是如此的心疼著自己,比自己還心疼,眼角閃爍起淚光,此一回自己的心怕是真正的淪陷了?(此淪陷可不是指愛情噢,親們表誤會。)不管少年拿自己當朋友還是家人,自己都,無怨無悔了!

“手……手臂?”茫茫然低頭,呃??原來段延慶手臂受傷了嗎?難怪剛剛手指摸索著往前蹭的時候感覺怪怪的,可……自己有說過是在擔心他嗎?宋青書的額頭上不由得升起了一腦門子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