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让您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柏莎从此以后, 再也不会怀疑迦南的演技。
她以为他放下她的手就是结束,结果又听见他声音柔软地讲话:
“您不要我了吗?”
“您不是说好的,只要我一个人就够了的吗?”
“女人都是像您这样, 满口谎话的吗?”
柏莎:“……”
柏莎无言, 旁边的瓦伦却是一脸满足的表情。
瓦伦:“柏莎大人,我算是明白, 您为什么那么宠爱他了。”
柏莎:“是吗,那就烦请你将礼物收回, 我有他一个就够受的了。”
这句话出自真心,她想她今天见到了她乖巧学徒的另外一面。
柏莎了解他行为的用意,她只是不懂, 他是从哪学会的这些事。
她困惑, 且余悸未消, 她刚才被他点燃了欲|望,差点就要向他扑过去了。
但她可没有在公众场合和人亲昵的癖好,要说在这么多人面前的话, 她是真的会害羞。
她脸上的红晕也已将她的想法败露, 迦南理解她的心情, 可惜, 这时的他就只会感到更加兴奋。
不知不觉,他体内的本性已将他攥在了掌心, 他忘记了这是一场扮演,他以为他真的就是她的情人。
他们两个想着截然不同的事,目光却都默契地逗留在对方身上,仿佛有道无形的丝线牵引在他们之间。
瓦伦再也看不下去, 他挥手, 答应了柏莎的要求, 遣走了“礼物”。
柏莎抚住心口,松了口气,刚想走,门口瓦伦的人拦住了她的步伐。
“柏莎大人,”她听见背后的瓦伦说,“天色这么晚了,不如在这住上一晚吧,房间我已经叫人为你们准备好了。”
柏莎转身,蹙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被罗伯特的第三条建议压了回去。
“好吧。”她答应了下来。
正好,她在这里也还有事没有完成。
-
房内,门刚一合上,迦南就倚靠着门坐到了地上。
他一脸的惊魂未定,回忆起数分钟以前发生的事,他怀疑那是另一个人做出来的。
他、他前面都对老师做了些什么呀!!!
他捂住脸,感到手掌被发烫的脸颊染上了温度,柏莎这时候看向他,她的绿眼睛眨了眨,浮出些狡黠的光芒。
她向他走去,报复一般地,在他的面前蹲下,她牵起他的左手,令他左手的食指和自己的嘴唇相贴。
他立刻猜到了她是在复现刚才的场景,他从右手的指缝里露出眼睛,羞愧又期待地看着她。
“迦南,你还记得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吗?”
他点点头。
“我如果不对你做回来的话,是不是不太公平呢?”
他点头,又摇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只有他的眼睛里坦诚地写满了“想要”两个字。
柏莎看在眼中,她无奈地一笑,嘴唇微张……
迦南闭上了眼睛,但,等了好久,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自己的头发被人轻轻地拍打了下。
“好啦,他们不在,我们不用继续演下去了。”
迦南睁开眼,幽怨地望着柏莎起身离开,她走向桌子,在检视那里的葡萄酒。
葡萄酒比我更吸引您,是吗,老师?
“迦南,过来尝尝他们的酒。”
迦南前一秒还在和酒吃醋,下一秒就得到了吃下情敌的机会,自不会放过。
他站起来,走过去,从老师那里接过一杯。
他低下头闻了闻,发觉这酒有些不对劲……
柏莎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满不在意地喝下一口。
“我知道他们在酒里下了药,把情药这种东西拿来服用真是不太专业了。”
“就算它们对您没有效果,也还是少喝为妙吧?”
“迦南,不用担心我,需要被担心的人是你才对。”
迦南微怔,他从柏莎的话里听出了些许暧昧的含义,她的意思是,他如果中了情药,她会对他做些什么吗?
不,这怎么可能,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你忘了吗,你上次才喝了几杯酒,就醉得不省人事,你的酒量太差啦。”
“嗯……”
原来老师要说的是这件事,和情药根本毫无关系,也对,她知道情药对他无效的事……
他后悔了。如果当初不说出来,现在他是不是可以佯作中了情药,请她帮忙呢?
不,那是不可以的事……
迦南郁闷地发觉,他今夜的遐思有些过于活跃、危险了。
为了保护老师,他远离她地,坐到了房间另一头的床边。
啊,等下,床,为什么是床啊?!
而且这里,好像就只有一张床……
柏莎也察觉了,“迦南,不要在意,你就睡在那张**吧。”
“可您要睡在哪呢?”
“我也睡在**呀。”
“这太危险了……”
“不,是你的话,一点也不危险。”
且不说青年正直的品德,他就算有心做什么,他的身体也不允许吧。
想到这,柏莎同情地摇了摇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不知不觉,酒瓶空了,瓦伦真是小气……下了药,还只送来半瓶酒。
她蹙眉,走到迦南那里,把他的酒杯抢了去。
迦南还沉浸在老师说他一点也不危险的苦闷里,过了会才想起来阻止老师。
“老师!那杯酒,我喝过了……”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这不是嫌弃的事,老师……
他无奈地目睹着自己喝过的地方贴上她的唇,一滴鲜红的酒滴在她的下巴停留……
好想,舔掉。
但不行,不可以。要么,睡觉吧,睡着了,就什么也不会想了。
他放弃挣扎能不能睡在**的问题,整个人向后一躺,闭上了眼睛。
过了十分钟,或许更久,他感到旁边有所动静。
另一个人也躺了上来,就在他的旁边。
迦南:!!!
他忍住心里的激动,侧过身,对上老师的绿眼睛。
“老师……”
“怎么啦?”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是想看看她,于是搜刮脑海,就只想到一个古怪的问题。
“如果我不在,您和那三个人,一张床怎么够用呢?”
难道,他们都会睡在地板上?
柏莎了解他在说瓦伦送给她的那三个男|宠。
所以,她笑了。
“迦南,如果他们来我的房间,我们不会就这样躺着,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喔。”
迦南的眼睛眨了下,他盯着柏莎。
“您的意思是,您会和他们做吗?”
柏莎呆滞,她好一会才确认了自己没有听错。
“你懂得好多啊,迦南。”
“老师,我是个成年男人……”
“是的,你是。”柏莎回答,“不会哦。我不喜欢和陌生人做这种事。”
语落,她想要换个话题,她觉得在**谈论这种事未免太危险。
不想,青年不肯放下,他忐忑、不安、惶恐地追问她。
“我可以问您一个私人的问题吗?”
柏莎猜到是什么了,“问吧。”
迦南犹疑地开口了,“老师,您做过吗?”
柏莎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她看向天花板,回忆起了往昔。
“有过哦。”
“喜欢吗?”
“当时不讨厌……”
另一边的声音沉下去了。
迦南无须问,也知道和老师曾亲近过的人是谁。
拉托纳。他好羡慕他呀……可是为什么要羡慕呢,学徒和老师才是最长久的不是吗?永远,他们是永远的关系。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在意,可就是,在意地继续问了下去。
“您后来还有喜欢过谁吗?”
“你是想说,想要做的对象吧?”
“嗯……”
柏莎又一次转过身,和青年的眼睛对望着。
柏莎说:“有一个人,他漂亮、单纯、温柔,我好想和他做,可即便我当他的面说出口,他也不会知道我在说谁。”
迦南无法理解的,“怎么会有这样笨的人?”
柏莎笑出了声音,“是啊,怎么会有这样笨的人!”
“老师,这种人,还是不要喜欢得好……”
“可就是喜欢,又能怎么办?最糟糕的是,他好像身体也不好。”
“您的意思是,那里吗……?”
“嗯,他正在尝试治疗。”
“……”
迦南惊得说不出话了,过了好一会,他才愤愤地说道:“他怎么运气那么好,能被您这样喜欢呢?”
柏莎不知为何突然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她不肯回答他了,而他则慢慢陷入了忧郁。
他想起来,他马上会变得比那个老师喜欢的笨蛋,还要身体“不好”。
到那时候,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师被那种人拥抱吗?
可是,温柔,单纯,这些的确又是宝贵的、他无法企及的品质。老师喜欢的特质里,他就只能做到“漂亮”。他知道自己是美丽的,也知道空有皮囊,招来的只会是肤浅的喜欢。
他想被爱,想被老师爱,但不行。她是他的老师,他们永远不可能达成那种关系。
他想起来,曾经老师也描述过一次她喜欢的人,她说那个人很强大,这么想来,笨蛋也不是那么不堪。
唉,是啊,被老师喜欢的人,怎么会不好呢?
迦南在脑海里慢慢勾勒出那个人的样子,那个人的样子越清晰,他便越痛苦,眼泪不知不觉地淌了下来。
柏莎这时已经停下了笑,她看向他,不可思议地发现他哭了。
她不明白,他到底是听懂,还是没有听懂……
无论如何,她都有责任安慰他。
她靠着他的那只手伸出去,温柔地握住了他的。
“迦南,别再想那些事了,睡吧。”
“嗯……”
迦南合上了眼睛,他的忧愁、不安,在和她的相握中得到慰藉,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而在他熟睡之时,他身旁的银发女性已在暗暗策划起夜晚的计划。
比起再向那个瓦伦开口,她还是决定靠自己去把东西拿来。
不,说是“偷”更为准确。
-
同一时间。
瓦伦的房间。
瓦伦从柜子里抽出一个卷轴。
“我这里有太多这种怪物卷轴,它们的原理是捏造生物的魔法。看看我这的存货吧,食人魔、双头鸟、食尸鬼、巨齿鹰……唉,对付柏莎这种自然魔法学法师,我想一只食人魔就够用了。还是再来一只呢?不不不,多花一只,就是三百金币的损失呀,她不值得。”
昏暗的房间里,男人喋喋不休、自问自答的话就像是种自语。
而事实是,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在认真聆听,他的管家,也是他的心腹。
等到确认瓦伦的话说完了,这位寡言的男人才慎重地开了口。
“大人,对柏莎出手,会不会对我们有所不利?”
“你错了,不出手才是对我们不利。人人都知道,弗丽达和她合不来,如果此行她在我这得到了东西,弗丽达会怎么想?她会觉得我是柏莎的人,到那时候,才叫糟糕。”
“可柏莎的背后有学院、有那个阿德勒……”
“学院?没人在乎学院。我忌惮她过去的那位恋人,恐怕还更多些。可据我所知,拉托纳最近看上了十几岁的小姑娘,他还会在意他的老情人吗?他会为了他的老情人,而和他现在的情人弗丽达撕破脸皮吗?”
“……”
管家沉默了,他不敢揣测那位魔法之神的想法,谁又能说得准,旧情不会复燃呢?到那时候,瓦伦大人要怎么向那位神明解释?
瓦伦在这段静默里,也慢慢重新思考了利弊。
本来,今天的会面会让柏莎空手而归,自然也就不会触怒到弗丽达。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知道迷宫卷轴……
光是这件事从她的口中说出口,就足以让他受到戴维大人的责问了。
戴维,那位魔法塔的现主人,欧恩的独子,当初将这个卷轴交给他的时候,说得清清楚楚。
“瓦伦,只要这个卷轴一天在你这里,我就可以保证瓦伦商会永远是贵族们采购商品的第一首选。”
“反之,如果不在你这了,你,你的名字,以及整个商会,都会立刻地从整片大陆上消失。”
瓦伦想到那位大人,便感到自己的手颤个不停。
是的,他不能不给柏莎东西,也不能显得和她太过亲近,可能,他也不能真的危及到她的性命……
瓦伦头痛不已,然而这个问题其实没有那么复杂,他只要花费一段时间、就一定可以想到漂亮的万全的方法。
此刻,他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他还有着一个私人的、必须要弄伤柏莎的理由。
她伤了,或者死了,总之只要不能阻止他去她的房间、动她的人就好。
瓦伦咽了口唾沫,再度回想起他傍晚在她的膝边看到过的那个孩子。
他多漂亮啊!又那么纯洁、那么干净……
他喜欢干净的孩子,喜欢,喜欢得就要疯掉!
于是——
他不再犹豫,展开了手里的卷轴。
“去吧,去咬断那个银发女人的脖子……不,还是咬断腿就好!”
-
柏莎看着掌中的黑色小花,笑出了声音。
她太高兴了,等不及要把这些战利品收起来,拿回学院藏进她的药剂工坊。
就在她的双手被这些花朵占据时,花园里,某个意图攻击她的生物,判断着这是最好的时机,从草丛里跳了出来。
嚯地,柏莎感到自己的背后扬起了一片灰尘,她转过身,同一双巨大的眼睛,近乎紧挨着得四目相对。
这是一只巨大的食人魔,柏莎从它的外皮颜色上判断,它不是她常见的那种。它要么是种稀有货色,要么就是捏造生物的产物。
她分析着它,而对方高举着手臂,拼命地想向她的头顶砸去。
就这么近!这么点距离!为什么就是砸不下去呢?
它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类女性弯起一双美丽的绿色眼睛。
“心灵魔法,我可是非常擅长的哦,小食人魔,你现在差不多该感到困意了吧?”
作为一只捏造生物的它,根本无法理解这番话语的含义,它只能无力地发出一声“呜咽”,接着慢慢温顺地趴到地上,睡着了。
-
柏莎离去的时候,他就醒来了。
他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偷偷离开。她是不要他了吗,她是要去找她的笨蛋心上人了吗?
他好难过。但又只能静静地等待她回来。
好消息是,他能够嗅闻到她的味道,他知道,她还在附近。
她安全、无虞,也许正在花园里漫步吧……
他想象着她,又等了好一会后,门外响起了动静,有人进来了。
他猜测是她,不,他希望是她……因为马上,他便闻出了气味的不对劲。
他维持着闭眼,佯作睡着,等着那个人的接近,他想探寻出来者的目的。
那个人来了,靠近了他,手贴了上来,从他的脸颊向下抚摸,一路到了胸膛。
啊,如果这只手是您的就好了,可惜不是。
但这只不属于老师的手,依然向他传达了一个,可贵的信息。
那就是,原来有人的欲|望比他还要肮脏,他在对自己下手前,必须要先拯救这个人的心吧。
他睁开了眼睛,抓住了那个人的手,眼中流露出悲悯的光芒。
“瓦伦大人,欲|望是肮脏的东西。”
瓦伦愣了下,接着反应过来这可能是种情|趣。
“美人儿,我比欲|望还要更肮脏,我会让你体会到的!”
“我本身就已深有体会。但没关系的,瓦伦大人,我会让您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
数分钟后,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响彻了整栋建筑。
柏莎闻声赶来,一打开门,就看到血,和地上那根……东西。
“你都做了什么啊,迦南!!!”
迦南转过身,一见到柏莎就哭了。
“老师,”他顾不得柏莎交代的称呼,急切地说道,“瓦伦大人趁夜晚,趁我睡着的时候,进来了,然后他……”
柏莎懂了,她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她快步地向他走来,一把将他抱住。
“你做得对。迦南,别怕,我在这……”
她了解瓦伦的实力,他既是高级魔法师,身上又还有那么多深不可测的魔法卷轴。就算迦南是个力气很大的青年,一个中级魔法师,怎么可能和瓦伦抗衡?
除非,瓦伦已经得逞、或者快要得逞的时候,迦南找到了机会,这才将瓦伦……
柏莎不愿再想下去,她为迦南心痛,一想到是她的离开造成了这样的事,她就无法原谅自己。
她松开迦南,还想再去抽打瓦伦几个巴掌,但青年拉住了她。
“算了吧,老师。”
“你太善良了,你不了解,魔法的恢复手段非常强大,他没准还可以按回去呢?!”
“……”
迦南大为震惊,过了会,他想起来,他会的复原魔法好像就能完成这一效果。
原来如此,世界上根本没有能够轻易地根除欲|望的道路。
但至少,今天晚上,他看见了一个比他更无可救药的人。
他回过头,向着一脸绝望、说不出话的瓦伦,递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谢谢您,瓦伦大人,您的肮脏救赎了我的灵魂。
他又有信心继续向前了,何况前路还有老师的陪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18 18:01:32~2023-07-19 22:2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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