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想和我一起去餐厅吗,还想去吗?”◎
在学院A区的植物园里, 藏了一块特殊的区域,那里是自然魔法学的花园。
要想前往花园,你必须先绕到植物园的后方, 拨开几片带刺的蔷薇丛, 这时一条隐秘的小径会出现在你的面前,顺着小径一路向前, 不久你就能找到花园的入口。
但这时,你还是进不去。花园的入口是一道施加了魔法锁的大门, 门锁处的绿色光亮便昭示了这件事。如果你未经主人柏莎的同意,硬闯花园,那么恭喜你, 那位教授准备的诸多可怖的植物都将在这一刻发挥作用……当然, 它们从不致命, 你至多会被送去帕克医师那里接受几天的治疗。
而在柏莎本人来到这座花园时,这道门甚至都无须她亲自动手,就会向外打开。
花园的木门发出嘎吱一声古老的响声, 缓缓向外打开。园内的景色伴随门的打开, 向他们展现出了内部翠绿色的风光, 他们也同时看见了坐在里面的某位熟人。
迪夫坐在泥土上, 汗流不止,见到他们到来, 他立刻诧异地站了起来。
“你们怎么都来了?”
“来巡查你的工作呀。”
柏莎回答道,她引领着埃莉卡、迦南二人走进花园。
这时候,从头顶倾洒而下的阳光吸引住了迦南的注意,他抬起头看向花园的天窗, 忍不住感慨道:“好美。”
而迪夫对他的这句话泼了冷水:“来这里工作上两天, 你就不会再觉得美了。”
迦南将视线收回, 投到迪夫身上,“为什么呢,迪夫先生,这里的工作很辛苦吗?”
迪夫犹疑着,“呃……”他认为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一旁的柏莎说道:“不可能会辛苦吧,迪夫。你要做的事情并不多,大多数事,罗伯特都已经替你做了。”
“罗伯特是谁,柏莎老师?”
迦南的这一问题,立刻便得到了回答。
“大人,我就是罗伯特。”
但这一回答不是来自柏莎,也不是来自迪夫或者埃莉卡,而是来自更低处的某个生物……
天啊,那是什么……
迦南弯下腰,和那个说话的、名为罗伯特的生物大眼对小眼地互看了好一阵。
接着,他因为惊讶而游离的意识缓慢回归进了他的大脑。
他发出了惊叹:“会、会说话的洋葱!!!”他想起来,他曾听迪夫提起过。
柏莎微笑看着他的反应,埃莉卡、迪夫也抱有一丝兴致地欣赏着他的样子。
他们两个第一次见到罗伯特时,就和迦南一样惊讶,柏莎则捂着肚子在旁边大笑,相比那时候,今天的柏莎已算是收敛了很多。
对迪夫来说,就是这只罗伯特,让他虽然无须做太多工作,却依然累得汗流浃背。它一会吩咐他给它捶背,一会叫他给它讲个笑话听……天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蛮不讲理的洋葱?
迪夫在心里咒骂,不过,他也没忘记要给初次来到这里的迦南做介绍,这正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迦南,这里会说话的植物可不只这颗洋葱。”
“迪夫先生,我有名字,请不要用洋葱称呼我。”罗伯特抗议道。
“哎呀,别和这些孩子计较了,罗伯特!”柏莎笑着弯下腰,狠狠揉了揉洋葱的头。
迪夫羡慕地看着这一幕,他也好想怒揉那颗洋葱的脑袋。
“您,离我远点,谢谢……”罗伯特往柏莎的反方向走了两步,把自己一屁股扎进了泥土里,“我要午睡一会,再见。”
迦南好奇地看着那颗洋葱闭上眼睛,去“午睡”了,迪夫则反应平常地耸了下肩膀。
他继续向迦南介绍道:“看那边那颗面对墙壁的向日葵,它叫琳,性格内敛,不喜欢和人说话;再看那个在打滚的土豆,它叫金,它说它的梦想是个舞蹈家;然后是那边那个锅盖,它不是一个锅盖,而是一只顶着锅盖的蘑菇,它叫咚咚,它讨厌光,讨厌人,就喜欢这样自己一个人呆着。最后,是这边这朵棉花,它叫黛儿,它……”
迪夫的话还没说完,棉花黛儿就已主动“走”向迦南。
“你好,甜心,你真漂亮,要不要尝尝我身上的棉花?它们就像糖果一样甜。”
“真的可以吗?”
“可以啊,完全可以!”
得到黛儿的准许后,迦南弯腰摘了一片它的棉花,塞进了嘴里,他很好奇像糖果一样的棉花是什么味道的。
他没有注意到在这一刻,所有人,乃至刚才说要午睡的罗伯特都已睁开眼看向了他,他们的神情里既有担忧,又有期待。
他将棉花一直咀嚼了数十秒之久,这才完全确认了这块棉花根本没什么甜味,它只是一块最最普通的棉花。
在他苦着脸、吐出那块棉花的同时,他的周围响起了一阵窸窣的笑声,他听出大家在努力憋笑,但还不够努力。
唯有他面前的那株叫黛儿的棉花,不加以克制地放声大笑。
“甜心,”它依然这么甜蜜地唤他,说出口的话语却一点也不甜蜜,“你真的好笨!”
迦南委屈极了,黛儿女士(听声音像是女士),我是真心实意信任您的。
看着青年可怜的样子,柏莎停下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抛给了他。
“别伤心了,迦南。黛儿喜欢说谎、做一些恶作剧,但她没有恶意。”
迦南点点头,捧着柏莎的糖果,如获至宝,可是转眼,他就看见她又拿出了一把糖果,分给了迪夫、埃莉卡、罗伯特还有其他植物们。
迦南不知道该先关注“植物也吃糖果吗,柏莎老师”,还是该先关注“我以为您只会给我一个人呢”。
无论如何,他的前一个问题已被其他人问出了口。
“柏莎大人,它们能吃这种东西吗?”迪夫晃了晃手上的糖纸,问道。
“它们什么都能吃,能不能消化、转为营养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会回答您,不能。”罗伯特这时说,“但是糖果的味道很美味,我们每个植物都很喜欢,我们有自己的方法将不能被我们吸收的部分‘排’出去。”
“呃,排出去……”迪夫额角的青筋崩了下,他联想到了很多奇怪的画面。
接下来,提问的人是迦南。
“老师,它们为什么能说话呢?这是否属于园艺学中的‘改造植物’?”
“不,改造植物不是这样的。你可以改变一颗洋葱的颜色、味道、甚至生存的环境,但你不可能让它说话。如果用纯白种子创造植物的话,倒是能达到说话的可能。但这座花园里的所有植物都不是创造的结果。”
“咦,那它们是……?”
“从我接手这里的时候起,罗伯特就已经在这了,后来咚咚、黛儿也是它找来的。它们为什么能说话?我也问过这个问题,罗伯特不肯回答,把这里交给我的某人也不肯说。”
迦南的神情一滞,“某人?”
柏莎:“阿德勒。我们的校长。”
听闻某人不是拉托纳,迦南感到一分莫名的安心。
“柏莎大人,请跟我过来一下。”
洋葱罗伯特不知何时已从泥土里爬了出来,它仰头看着柏莎,对柏莎招呼道。
“干什么?难道是准备把你会说话的秘密告诉我了?”
罗伯特不答,沉闷地在前方带路,把柏莎引到花园的角落。
迦南、迪夫、埃莉卡,对此都露出了困惑,不过他们并不打算要去打扰他们两个。
角落。
“柏莎大人,我要告诉您,那个青年他可能是个魔物。”
“你说谁……?”
“那个新来的,漂亮的孩子。”
“这不可能。学徒都要经过魔法塔的审查,他的过去、他的身份,都隐瞒不了塔。他们怎么会放任让一个魔物成为我的学徒呢?”
“没准,是他骗过了塔。他如果是魔物的话,一定是那种很高级的魔物。”
“你是说,像龙那样吗?”
柏莎隐约想起,坎普和迦南的对话中出现过“龙”,难道说……
罗伯特摇头,“不,我见过龙,我对龙太熟悉了,他绝不可能是。不过,高级的魔物也就那些了,我猜么,他要么是魅魔。”
柏莎:“……”
罗伯特:“?”
柏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罗伯特:“您疯了吧。”
柏莎:“疯的洋葱是你吧,罗伯特!你说他是龙我信,是蝙蝠我信,是幽灵我都信。魅魔,和他差距太大了。”
罗伯特思忖了一阵后,也点头赞同了柏莎的话。
“好吧,他确实不太像。”这颗有故事的洋葱回忆着过往,徐徐说道,“我毕生遇到过的魅魔,身上都有一股**|糜的气味,他的身上一点也没……”
-
在说完某人是魅魔的荒唐话题后,柏莎和罗伯特商量了会赚钱的事。
“据我的观察,市场上,草药这一块基本已被安静城垄断,他们拥有大片的土地、成群的园艺学法师,您的小小花园是无法同他们抗衡的。”
“你说得没错,在常规的市场上,我不可能和他们竞争……”
“是的,要是黑市的话就没问题了,柏莎大人,这方面您应该很熟悉吧?”
柏莎笑而不答,她不能将罗兹的事告诉罗伯特,自然也不能说出她近来不能去黑市的理由。
罗伯特则默契地领会了她的意思,“如果黑市也不行的话,那就要考虑瓦伦商会了。”
“你是说,贵族们常用的那个?可我听说,他们有稳定的供货渠道。”
“世界上没有真正稳定的关系,只要您想打破,就总能打破。”
“总不见得,要我把他们的供货商杀了吧?”
“这是个好主意,我会帮您向阿德勒大人隐瞒的。”
“谢谢你的幽默,罗伯特,但还有没有什么更和平的方法?”
“瓦伦商会不喜欢和平,他们和其他商会的贸易战,一点不比见血的战争温和。但如果您真的能和他们搭上关系,您会得到很多好处,您应该听说过吧,他们有很多珍稀的魔法资源,就像您这样的大魔法师都从未见过的传奇卷轴,他们也有。”
“传奇卷轴……”
柏莎低吟着这个词,忽然有了些想法。
她自语着说道:“你说得对,罗伯特,我得想办法和那个商会接触……”
-
离开花园的时候,已是傍晚,柏莎等人带着迪夫一起离开,朝餐厅走去。
不想今天傍晚的餐厅已经被人占据,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全是站立着、不肯坐下去的学生。
柏莎皱眉,“他们在干什么?”
埃莉卡前去打探,没一会她回来了,手里拿了一张纸,表情有些古怪。
埃莉卡说:“柏莎大人,他们在张贴这个。”
柏莎接过纸,迪夫、迦南也把脑袋凑了过去,接着他们共同看见了那张纸上显出的某人的画像。
毫无疑问,这是影子魔法的产物,但这上面画着的男人是谁呢?迦南不认识。
当他抬起头看向其他人时,他发现除他之外的每个人都认出了画上的男人。
“这是肯特教授。”埃莉卡好心地为迦南做了介绍。
柏莎则已沉默,从她的方向就只能听见几下断断续续的磨牙声。
迦南曾经就从埃莉卡那里了解过,柏莎讨厌肯特的事,今天见到了才发现真是这样。
他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讨厌肯特,但他已经开始同她一块,将那位教授列入讨厌者名单了。
过了好久,柏莎才冷静下来,他们几人穿过人群,找了个空位,坐下来用餐。
没想到,坐下之后,人群中的议论声反而听上去更清晰了,柏莎听见了好多句对肯特外貌的赞扬。
她胃口不佳地放下勺子,“他们知道他已经六十岁了吗?”
埃莉卡公允地说道:“您说过,法师的年龄不是问题。”
柏莎:“嗯,但六十岁的法师在外说自己二十岁的,就只有肯特一人了。”
对面的迪夫这时问道:“柏莎大人,您多少岁了?”
听见这个问题,埃莉卡、迦南的动作猛地一滞,前者是怕迪夫性命不保,后者是和迪夫一样好奇。
柏莎微笑迎向迪夫,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七十岁了。”
语落,两个青年的表情都变得十分精彩,迪夫是不相信,迦南是已经完全信了。
果然,就和坎普说的一样,老师已经七十岁了……
他又一次幻想到她的过去,她是否有过丈夫呢,是否有埃莉卡女士这样大的孩子呢?
他的大脑为此奋力运转的时候,埃莉卡和柏莎已经在继续谈论肯特的事。
柏莎看出了周围人张贴肯特的画像,是为了宣传他的学徒竞选。
不过,她不明白,他有什么必要把这些东西张贴在学院内。
对此,埃莉卡的想法是:“他可能只是想造势。”
“造势?”
“肯特好像已经对外说,他这次挑选出来的学徒,一定会比您的学徒优秀。”
埃莉卡的这话一说,迦南的意识瞬时地被拉回现实,他“咦”了一声,不知道话题为何会变得和他有关。
柏莎也是一脸困惑,“那又怎么样?”
埃莉卡:“我还没得到确切的消息,但我猜测,应该和魔法竞技场有关。”
柏莎:“哦。他想邀请我的学徒,和他的学徒,来一场魔法对决?”
埃莉卡:“嗯,您知道的,巴洛城的魔法竞技场一年会举办三次比赛,春季的已经结束,接下来还有夏季末,和冬季初的两次。”
听到这,柏莎神情放松了些,绿眸里还浮出了几分看热闹的笑意,她就这样看向对面的两位青年。
“怎么样?你们两个谁想代表自然魔法学去参赛?”
“您问错人了,我不是您的学徒,我只是个普通的园艺工。”
“……”
迪夫的话语固然无耻,也有道理,被魔法塔承认的学徒就只有迦南一人。
只是在这时,柏莎突然想起了迦南的“晕血症”。
青年本人自然也不会忘记这件事,他已是一脸如闻噩耗的表情,她理解他的痛苦,手伸出去拍了拍他的手背。
她无声地用眼神向他传递话语:你放心,在那之前,我会先将安抚魔法完全教给你。
希望那个魔法能对治疗你的“晕血症”有效吧……
迦南则在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不一样的意思,他读出来的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迦南!
一想到没有人能替老师参赛,他便感到心如刀绞,他忘却了失控的事,回握住了柏莎的手。
“老师,我会为您赢下比赛。”
“血,没有关系了吗?”
柏莎模糊地问道,她不想要这件事被埃莉卡和迪夫知道,除非迦南自己愿意说出口。
迦南马上便领悟了老师在问什么,他很感激她对他的关心,他也想分享给她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自从他们开始学习安抚魔法后,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明显稳定了不少。
然而真正的原因其实与此相差甚远……
目前,他还什么也没有察觉到。
-
在第五次教学结束后,迦南面对镜子,独自完成了一次安抚魔法的释放。
柏莎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幕,她毫不吝啬地称赞了他:“迦南,你做得很好。”
她已越来越相信,她的这位学徒在魔法上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
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那么快升到中级魔法师,也不会那么快地学会对镜施法和安抚魔法。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像传说里说的那样,和卓越的魔法师亲近,魔法便能得到了不起的增进……
可如果这样想的话,她能成为大魔法师,岂不完全是拉托纳的功劳了?!
这种猜想让柏莎抓狂,她伸出手在虚空中扇了两下,以打消她的思绪。
迦南看着她的动作,疑惑地歪了下脑袋。
“老师,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你做得非常好。我要奖励你。”
仿佛是为了忘却拉托纳的事,她又一次无情地“利用”了青年。
可能也不算是利用,毕竟,是他先提出来的事嘛。
“迦南,你不是说,想和我一起去餐厅吗,还想去吗?”
“想去!”迦南立刻欢欣地回道,随即他又不放心地轻声接了一句,“老师,我说的不是学院的餐厅。”
学院的餐厅人太多,还会遇见迪夫他们,他只想和老师两个人安静地共进午餐、或者晚餐。
“我知道。”柏莎微笑,“不过,如果不是去餐厅,而是去类似的地方,你会介意吗?”
迦南想了会,犹豫地问道:“您是说,美味龙酒馆吗?”
他刚才还很愉快的声音,在念到那个酒馆的名字时,又明显地低了下去。
他好怕老师想要去那里,他区分不出这背后的原因,是在害怕轻浮的坎普接近老师,还是在害怕坎普将他过去的事告诉老师呢?
也许两者都有,总而言之,全是坎普的错。
他痛恨自己交友不慎,但也没有忘记,坎普曾帮过他不少忙。他对自己的这位昔日好友既感激又无奈,他开始思考为他找寻一份新工作,一份距离老师越远越好的工作……
他听说圣沃尔国的北方,那里有着需要处理积雪的工作。
坎普,请你去那里吧,你喷火的才能在寒冷的北方将发挥出它真正的作用。
他十分认真地想到这,就在无辜的坎普即将被他的想象发配北方前,柏莎的话语“救”了那位青年一命。
“是酒馆没错,但不是美味龙酒馆。”
“嗯?”
“我们要去另一家,一家叫做打嗝酒馆的地方。”
迦南眨了下眼睛,他从未听说过这家酒馆的名字,但那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里不会有他认识的人,不会有人阻拦在他和他的老师之间。
于是,他露出了分外灿烂的笑容,“好的,老师。”
他们就这样达成了约定,柏莎的高兴一点不亚于青年,她活了这么多年,人生头一次等到了有人陪她一起喝酒。
“太好啦,我们要一起从黑夜喝到凌晨!”
她高举着手臂,夸张地说道,她不是真的这样想,让学徒看到自己的醉态,未免太丢人。
迦南却当了真。不仅如此,他还回想起了上次柏莎“喝醉”的场景。
他那时候,对着睡着了的老师,做了多么不可原谅的事啊!
老师,希望您这次不要再喝醉了……
他凝望着老师,在心里默默说道,脑海中的画面却已完全回到了那一天。
他当时的心底有个卑劣而邪恶的声音,现在那声音又回来了。
“既然没被发现的话,再做一些又有什么不可?”
是啊,只要不被发现,他就可以对她做……
“任何事。”
糟糕,他说出口了!
“嗯?”柏莎看向他,“什么‘任何事’?”
迦南捂住了脸,他不擅长说谎,可他刚才的遐思又怎么能诚实地告诉老师呢?
但除了诚实,他便无话可说……
“老师,您要小心我。”
“嗯?”
“您如果喝醉了的话,我不知道会对您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迦南的声音愈来愈轻,他低着头,耳根已红得发烫。
如果他这时抬起头,看见柏莎的绿眸,一定会感到非常诧异。
因为彼时,银发女性的眼中正明晃晃地露出她的想法。
迦南,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一定要喝醉看看啦!
虽然她想,他所谓的“可怕”的事,大抵也就是牵手、拥抱之类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