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让人灌醉、或者化学药物、或者麻醉后放在水泥厂废料旁,窒息而死……”
法医诊断上写着:窒息致死?
这份诊断证明上的问号意思可以理解为,十有八九是窒息,出于严谨又没有当下立断。
从地下赌场,再到水泥厂金泰路上的那些尸体,不断浮现在我脑海里。
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然而,光是有了一个假设推理还不够,我们需要去搜集更多有力的证据。
他又去了地下赌场,这一次我留在警局整理死者的资料和背景档案,已经有不少的家眷过来领尸体。而水泥厂也面临着巨额赔偿的风险,市政府已经下令让他们停止生产。
水泥搅拌站厂长是一个近五十岁的男子,身材魁梧,看起来像三十岁。他来到了我们警局。而刘斯柯为了不打草惊蛇,依然在赌场里面赌博,希望案情得到进展。
“王厂长,你前半个月和建筑老板谈了什么?”
“只要能恢复我厂生产,我什么都交代清楚。”
我点了点头,开始记录口供。他说:“我们水泥厂和他们A建筑公司签订了一份混凝土供应三千万合同。因此,我为了跟上生产和供应,另外临时招聘了五名无证人员,他们是四川人,都是五十多岁,没有什么文化,有的是小学初中毕业。”
他说着,从一个绿色的帆布包里拿出几份他们的入职资料。
“我知道我已经违法了劳动合同法,没有跟他们签合同,也没有给他们买保险。我不应该欺诈他们,占他们便宜。这点如果我会治罪的话,麻烦你让法官给我从轻处理,不然我是不会来的。”
我看他脸上的表情极度失落,我倒了一杯热水给他,一同审理的男警官也变的默不作声。
“因为我们水泥厂技术员家里临时有事,我们就安排了李三去建筑工地观察浇筑质量。”
李三是其中的一名死者,我从资料里熟悉这个名字,我让他继续说下去,希望能得到更有效的信息。
“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清楚他们了,他们四川人只和四川人打交道,我们水泥厂同事也不清楚他们的为人,只知道他们爱赌牌喝酒抽烟。我之前也跟旁边这位警官还有另一位警官说过,但当时没有想起来,今天一想起来就到了警局来录口供,配合你们做工作了。”
他口中说的另一位警官我知道就是刘斯柯,但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在心里。这次水泥封尸案有一共死了六个人,还有一个人至今没有人来认领,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身份证明。若不是压路机将路水泥路压碎,其中的尸体臭味也不会散发出来,引起民众和警方的注意和调查。
我说:“如果要减轻身上的责任,目前你做的还不够。”
“我该怎么做,你说,只要我的厂能接着营业,不然要面临着巨额赔偿。再不营业生产就会随时会倒闭。”
“A建筑是一座商业楼,按理来说有层层管制,为什么还会有赌场?”
“我只清楚我们有水泥供应合作,其它我都无权过问,我对失踪几天还没发现的死者抱歉,我当时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耽误了报案时机。”
旁边的一位警官已经有了白头发,他就是我们魏局长。
局长年龄五十三岁,脸上红润,腮帮上的皮肤有点松弛。他开口说话到:“我们已经在现场取完证了,你现在可以继续生产,A建筑工地依然照常供应,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们。同时我们保留对你追究责任的权利。”
王厂长瞬间眼泪掉了下来,至少这趟没有白来。他连忙赶了回去,局长让他把提来的东西一路带了回去。我是第一次记录口供,记得七仰八叉,乱七八糟。我对着录音笔听了两次,又将记录捋顺后复印了一份给局长。
我又把另一份资料交给了刘斯柯,我也深深认识到了这次案件的重要性,连审问听证局长还坐在旁边。
刘斯柯跟警察局里面的同事关系并不好,听s局说,之前因为审讯有一个杀人痞子一直不招供,他直接两拳头挥舞了上去,打的嫌疑人鼻青脸肿。
后来遭到嫌犯举报,他降职成了重案组调查成员。
他又辱骂重案组组长像只癞蛤蟆狗,甚至怒打新闻记者问非所问,因此他从重案组调到了侦察科。
这些负面消息都一直环绕着他,他破获了很多案件,让人对他敢怒不敢言。我猜想,很多人都想借着这一次案件给他一个罪名,把他除去。
刘斯柯看了我给他的资料,他说:“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赌场了,我需要光头男子的口供。直接抓人回去调查肯定是不行的。”
“那我们现在有什么办法吗?如今局长也参与了这个案件,他在很多地方都已经点了头,我们如果推翻重新查就是不给他面子,到时候对你我都没有好处。”我说。
“我什么时候怕过,这个社会如果连人性都斗不过,我还能生存到今天吗?”
我能感觉到他说话的勉强性,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上头领导已经放水了,再怎么调查,阻力只会越来越大。但向来刘斯柯就是不服从安排出了名,自己做自己的一套,也不怕别人说闲话。冷言冷语他已经见多不怪了。
“我还是很愿意配合你工作,我相信你。”我笃定地说。
“没有想到,有你这么一个好搭档。”
我从话语中听到了前所未有的亲切,没有了火爆的脾气。这已经从刚开始认识我,到如今俩人慢慢相互了解,有了默契,成了一个转变。
“在你整理资料的时候,我去找过他了。”刘斯柯又说:“我到了赌场,直接找了光头男子。我看出他对酒的喜爱,每开一次牌就喝了一杯红酒,我邀请他一起喝。”
“什么酒?”
“80年红酒。”
“不光光是喝酒这么容易吧?”
“没错……具体什么目的,你来这个地址。”刘斯柯塞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给光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