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吓着珍珍?
太子风中凌乱。
果然不管子女多变态,在亲爹的眼中,子女就是子女,是柔弱的必须要保护的!
钱串子惊恐地看着太子,求他救救自己。
然而,富贵叔发话了,太子不敢不听。
也不是不敢,就是下意识觉得富贵叔是对的,不可能害他!
一个认识才几天的人,便是太子再相信他,也不足以撼动太子对袁富贵的信任。
钱串子被带去后院儿审问,很快就扛不住全部都交代了。
太子很是失望。
这人是骗他的!
他就为了这么一个骗子,甘愿去猪窝受罪!
太子真的好气。
“说吧,你的靠山是谁?你们县令?还是别的什么大官儿?”钱串子解决了,袁富贵又去问赌坊老板。
老板原本不想说,但大虎哥这种知道点儿秘密的‘自己人’不靠谱,麻溜交代了。
袁富贵让所有人在口供上画押,珍珍问清楚了他们幕后靠山住什么地方,一行人就十分嚣张地走了。
走之前还带走了纪念品。
赌坊从老板开始,所有从业人员的一只手。
一直以来,都是赌坊的人在砍别人的手脚,头一回轮到他们被砍。
赌徒们看得心惊胆战。
但是心里又莫名地爽。
暗戳戳地爽。
“富贵叔,我错了。”这会儿天快亮了,也不用回客栈,直接上马车出城。
马车上,太子麻溜认错。
袁富贵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跟太子一辆马车的,照着他的想法,肯定是跟自己媳妇一辆马车最爽。
跟臭太子。
要是他的崽儿,他能用鞋底把人抽死!
败家玩意儿留着干啥?
过年啊!
过年包饺子都嫌弃肉臭!
“你没错!错的是赌坊!”袁富贵一本正经地对太子道。
太子惊呆了,富贵叔居然觉得他没错!
感动嘤嘤嘤!
“怪我,我不该带你去赌坊玩儿!”
“当时就想着你是一国太子,将来是要当皇帝的,总是要知道自己的国家里都有些什么行当!”
“窑子不能带你去,太脏了,容易染上了花柳病。”
“赌坊没这个顾虑……”
“谁想到他们竟然下了套子,把你坑害得这般狠,我原以为,便是被坑,最多万儿八千两银子,哪知道还是把赌坊这帮人的黑心给估摸轻巧了。”
“怪我怪我!”袁富贵捂着胸口,一副愧疚得心痛的表情,给太子感动坏了。
“不怪您,怎么能怪您!您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我别借钱,是我不听话,太高估自己的运气!”
袁富贵:“这跟运气无关,拼运气谁能拼得过你?投身帝王之家,没斗过兄弟们就纷纷败了,储君之位就是你的了!”
“这运气,就是陛下,都比不上太子你!”
“那是他们做手脚!”
“有心算无心,一算一个准儿!”
“可是啊,殿下啊,这天下想骗你的人多了去!眼下你只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他们骗你钱财,将来您要是当了皇帝,那些人骗的就不只是钱财了!”
“您是纯善的,看谁都先相信他,这在普通人家不是毛病,是美德!”
“可是在帝王之家就不行了。”
“您对谁心里都得留着余地,不要十分相信,再亲近的人,也要留在两分怀疑。好比那个钱串子,你信八分,怀疑两分,有这两分怀疑,就会多想想,他一个长年混赌坊的,真有那么好心处处为你着想?
若真的处处为你着想,为何还要帮你引荐放债的?”
“多想想没毛病,又不吃亏,殿下说对不对?”
太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袁富贵道:“包括你富贵叔我,殿下也要留两分疑心,好比我带你来赌场玩儿,是不是存了不好的心思,想要把你带坏啊?
哪儿有带储君来赌场玩儿的道理?”
太子连忙反驳:“富贵叔不会害我的!”他非常笃定!
袁富贵笑着咳嗽了两声儿,他又连忙收敛起笑容,装模作样地严肃着:“殿下!那你分析分析,我为啥不会害你?难道我就不能跟人勾结,把你害死在外面?好让他们的人去当太子?”
太子嘿嘿笑道:“您看啊,我姐姐跟珍珍可是妯娌,咱们之间有亲戚关系!”
袁富贵:“亲戚关系不牢靠,还有把自己皇帝外孙宰了,自己上位当皇帝的老头儿呢!”
“宰之前,小皇帝还亲亲热热喊他外公!”
太子幽怨地看向袁富贵。
袁富贵叹气道:“殿下啊,皇位太重,国家太大,大周这块儿肥肉实在是太诱人,想得到他的人也太多太多,您得听我一句劝,知不知道?”
“咱们不当那疑神疑鬼的人,但适当的警惕心得有啊!”
“不然这次您欠的是钱,我能带着珍珍来把事儿给平了,但下次若是赌掉的是别的东西呢?城池?百姓?甚至整个国家?”
“真到了那个时候富贵叔就无能为力了!”
“您啊,您的身份就是个香饽饽,无数围绕着您,给您献殷勤的人,甚至愿意为您献出生命的人,都是想从您身上得到些什么!”
“咱们不怕给出去,哪儿有当老板的不给伙计发月钱的是不是?”
“但咱们要稍微有点儿防备。”
太子诚恳地跟袁富贵拱手鞠躬:“富贵叔,孤记住了,孤受教了!”
他真的是感动不已,富贵叔为了教导自己,竟不惜自黑!
什么叫忠臣?
这才叫忠臣!
难怪父皇常说,富贵叔有一颗赤诚的心,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比他忠心的!
可偏偏那些人还诋毁富贵叔,说富贵叔是佞臣!
哪有富贵叔这样的佞臣?
他们就是污蔑!
是嫉妒!
他们想排挤掉富贵叔,自己把好处全捞了!
想得美!
“富贵叔,赌太害人了,我想禁赌!”太子想了想就道,经过这一遭,他痛恨赌博。
袁富贵则摇头:“殿下,禁赌不太现实,咱们大周太大了,朝廷要禁止,他们就会躲起来,反倒是叫朝廷摸不着。”
“就像私盐,每个朝代都禁,但是哪个朝代的私盐不猖獗?”
“你富贵叔我没读过多少书,不过也知道,坏东西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盯着,比摸不着看不见的好。”
“我给你想个法子,不禁,但是多加一点对赌坊的约束条款,养肥一个,就宰杀一个,钱财全部充入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