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我?”时春分好笑地看着她,“我已经说过了,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就算她真的没事,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这话也不算是假的,当初她派了人过去救红杏,但去的时候已经晚了,红杏早早地被人买走了,所以的确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绿桃不明就里,仍然笑着道:“不管怎么样,奶奶肯放红杏一马,我应该代她谢谢奶奶。”

见她总算肯冰释前嫌,时春分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其实人生能有多长,咱们一同住在褚家,可能大半辈子都要绑在一起,若是心存芥蒂,又怎能过得开心呢?”

绿桃浑身一震,郑重地点了点头,“奶奶,我明白了。”

二人聊了一会儿,时春分因为梦魇而带来的紧张也平复了不少,趁着绿桃去准备午膳,她将身上被汗浸湿的里衣换下,打算用了午膳再洗澡,午膳用到一半,庆嬷嬷就急急忙忙地赶来通知,“大少奶奶,不好了,二房和三房的人要找秀秀兴师问罪,老太太让您赶紧过去!”

听到这个,时春分手中筷子一顿,立即起身道:“我这就去。”

简单地洗了把脸,又往身上抹了点香露盖上汗味,她便带着绿桃和离燕急急忙忙地去了老太太那儿,她们走进院子的时候,二房和三房的人已经堵在了秀秀房间门口,老太太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们发疯的样子。M..

“快让那女人出来,竟然出卖褚家,简直不得好死!”

“别以为生了孩子就有免死金牌,我们被她害得在大厅关了一夜,非得好好收拾她不可!”

“反正孩子都已经生下了,让这女人以死谢罪吧!”

听见他们嚣张的话语,时春分蹙了蹙眉,一脸不悦地走了过去,“你们在干什么?”

她的声音不大,却莫名地有威慑力,那些人很快停止了叫嚣,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着她。

“哟,终于舍得现身了啊?!”薛锦绣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你白白关了我们一夜,这辈子都不敢再过来见我们的!”

时春分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我不敢见你们?我为什么不敢?”

她现在是褚家的当家,就算真的做错事情被人抓到把柄,他们也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更何况,要抓内鬼本来就得先控制住其他人,以免走漏风声,她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

薛锦绣被她问住,当场噎了一下,很快道:“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秀秀出卖整个褚家,你不会打算不了了之吧?”

“是啊……”柳姨娘附和道:“虽然她是我们大房的人,可我也不会护着她。”

“噗!”曹迎春成功被她逗笑,“你还真是此地无银,整个褚家恐怕没人会认为你会护着她。”

柳姨娘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褚顺适时道:“没错,当初有人信誓旦旦地说绝不会放过出卖褚家的人,还在我们面前大发脾气,事后证实那内鬼根本不在我们中间,你想装作若无其事也就算了,总不可能还姑息养奸,放过真正的内鬼吧?”

“是啊。”褚贵赞成道:“她既然能出卖褚家一次,就能出卖第二次,我们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留下隐患。”

时春分明白他们的担忧,很快道:“谁说我要放过她了?”

那些人一怔,薛锦绣追问道:“这么说,你打算杀了她了?”

时春分睨了她一眼,漠然道:“秀秀是父亲的女人,就算犯了弥天大罪要被处死,也得由父亲说了算,我可没资格擅作主张。”

“这么说,你还是想包庇她了?”曹迎春不满道。

“不是包庇。”时春分耐着性子解释道:“而是要等问过父亲之后再决定。”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问?”褚顺不依不饶道。

“黄一复规定我们半个月才能见一次父亲,如今刚刚才去见过他一次没多久,最快也得半个月后。”

“每次都是你去见大哥,大哥说了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谁又能保证你不会故意包庇、知情不报?”褚贵质疑道。

这话出口,时春分沉默了一会儿,下意识地望向柳姨娘,似笑非笑道:“上次见父亲是柳姨娘陪我去的,如果你们心存怀疑,下一次我也可以让她陪我过去,到时候父亲说了什么,总不会再有人质疑了吧?”

整个褚家都知道最恨秀秀的人是柳姨娘,由她陪着过去的确最有说服力。

可即便如此,薛锦绣还是不满了起来,“她的确是不会包庇秀秀,可谁能保证她不会反过来被大哥说服呢?区区一个姨娘,难道还能左右丈夫的意见吗?”

虽然她是在帮柳姨娘说话,可听到最后两句,柳姨娘的脸色还是沉了下来,就算她这些年再怎么尽心尽力地打理褚家的内务都好,在旁人眼里她也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姨娘”,这让她怎么能够甘心?

眼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时春分皱起了眉头,“不如你们直接告诉我,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褚顺眼珠一转,开口道:“除非你带我或阿贵去见大哥。”

“带你们两个?”时春分狐疑地看着他们。

这二人都是人精,有关秀秀的事情就算去见了褚严,恐怕得到的也只是一顿斥责,他们竟然愿意主动去挨骂?

褚贵莫名其妙被褚顺拉下水,表情犹豫起来,但还是点了点头,“对,我可以陪你走一趟。”

“呵!”时春分有些好笑,“你们是不是忘了黄一复的规定,别说你们了,就算带着柳姨娘去看父亲,我还得出面求他通融,他怎么可能会让你们两个随意出入褚家?”

“你少在这里找借口了。”褚顺冷笑道:“谁不知道你对付男人最有本事,那黄一复被你哄得服服帖帖,你敢说你办不到?”

“那你怎么不服服帖帖呢?难道你不是男人?”时春分没好气道。

“你?!”褚顺噎了一下,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曹迎春开口道:“也不怪二哥质疑,如今褚家是什么状况你心里清楚得很,我们一个个被困在府里,连外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倘若府内也成了你的一言堂,那我们以后是不是都不用说话了,直接把嘴巴堵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