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阿虎的突然闯入,成功让杜玉梅刚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我为难她?”她瞪着余阿虎,气急道:“她带着一群丫鬟在这儿,你觉得我赤手空拳地能把她怎么样?”
余阿虎自知失言,刚才他听见杜玉梅呵斥时春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闯了进来,如今看见她受伤的模样,心里多多少少也有几分后悔。
“对不起,玉梅,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要叫我!”杜玉梅气急道:“这里是我家,我不欢迎你们,麻烦你们全都出去!”
见她气得连逐客令都下了,时春分叹了口气,伸手扯了扯余阿虎的袖子,“大表哥,我们先回去吧,让杜娘子她好好冷静一下……”
“不行!”难得闯进来了,余阿虎怎肯就这样放弃,他猛地冲上去,一把抓住杜玉梅的手腕,便想强行将她带回去,“玉梅,你跟我走吧,只是做妾而已,我不会亏待你的。”
杜玉梅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气得低下头就咬了他一口,这才甩掉了余阿虎的钳制,“余阿虎,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你了,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你再也别来找我!”
听到这话,不止余阿虎愣了一下,就连时春分也愣在了原地。
余阿虎反应过来,气得冷笑出声,“恩断义绝?你能离得开我吗?没有我养你们母子俩,你打算上街讨饭吗?”
“啪!”一个耳光声骤然响起,杜玉梅狠狠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在认识你之前,我杜玉梅虽然过得没多么光鲜亮丽,可也至少能养活自己和年年,用不着靠你施舍!”
余阿虎本来还有些后悔自己口出恶言,听见她这么说,顿时又怒了起来,“就算不用靠我养你,你现在的名声也已经臭了,街坊们不仅会笑话你,还会笑话年年,你忍心让他遭受别人的白眼吗?”
“大表哥!”时春分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你说的是什么话?”
她看了脸色惨白的杜玉梅一眼,迅速安慰道:“杜娘子,你不要听他胡说,他只是太在乎你了,所以才口不择言。”..
杜玉梅的眼眶通红,却还是倔强地抬起双眸,“大少奶奶,如果你真的还有一点点怜悯我的话,麻烦你带他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
她的声音颤抖,显然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时春分本就不打算继续让余阿虎刺激她了,很快点了点头,“那你好好休息,回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过来找我。”
说着,她转过身瞪了余阿虎一眼,没好气道:“还不走?”
余阿虎听见她们的对话,情绪已经逐渐冷静下来,被时春分一凶,更是瞬间没了气势,讪讪地跟着她离开了现场。
一行人走出杜家,时春分转过头对余阿虎怒目而视,“大表哥,刚才谁让你冲进来的,还对杜娘子说那样的话,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到了这个地步,余阿虎也后悔不已,他挠了挠头,讪讪道:“我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血气上涌说出了那些话来,对不起,表妹,我不是故意的。”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杜娘子!”时春分气急道:“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之前不是还挺老实的吗?怎么现在欺负起女人来一套一套的了?”
“我哪有欺负她?”大概是被说得面目无光,余阿虎突然抬起了头,“我要是真的欺负她的话,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我一直这么尊重她、保护她,现在不过是要她为我受一点委屈而已,她连这都不肯?”
时春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听听你自己说得是人话吗?”
余阿虎的脑门突突直跳,恼怒道:“大少奶奶,你不是我,你根本不知道外面那些人说的有多难听,他们说我捡破鞋,养拖油瓶,还说我连个寡妇都搞不定,一定是不能人道!我为她受了这么多委屈,最后还是肯娶她进门,难道还不算是仁至义尽吗?”
时春分无言以对,有些观念一旦形成,就算她把嘴皮子说烂了,对方也听不进去。
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跟杜玉梅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时春分也懒得再劝他什么。
“随你便吧。”时春分没好气道:“我不管你跟杜娘子最后是什么结果,总之这两天你先别再来骚扰她,让她好好想清楚,权衡一下利弊,再做出决定。”
“你放心吧。”余阿虎拍了拍胸膛,“我看过不了两天她就得来求我了,就算不为自己,她也得为年年着想,难道真的让年年换私塾吗?”
时春分没有说话,她觉得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
如果杜玉梅真的是一个软弱的小女子,早在丈夫刚刚去世的时候,就会另外挑选个普通人家改嫁,但她没这么做,足以见得她是个心气儿很高的人,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了某个结果,就算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二人在杜玉梅家门口分道扬镳,余阿虎回了余家,时春分则继续去沿途的铺子巡视生意。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两天,第三天早上,时春分才刚刚起床洗漱,就看见离燕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急切道:“不好了,奶奶,杜娘子在余家门口悬梁了!”
“啪!”时春分手中的杯盏摔落在地,但她却顾不得低头查看,而是猛地上前几步,追问道:“那她现在人怎么样了?”
离燕低下了头,无奈道:“听说发现的时候人已经不会动了,想来已经凶多吉少了。”
时春分退后几步,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站稳脚步,摔了下去。
杜玉梅若是就这么死了,那他们每个人都间接是杀人凶手。
“快!”时春分抓住离燕的胳膊,勉强将身子站住,“快伺候我更衣,我要去找表妹,跟她一起回余家一趟!”
“是,奶奶。”离燕应了一声,转身拉上了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