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春分等人最后还是没见到那个真太守,便各自离开了太守府。

在回去的路上,离燕心有余悸地开口,“幸亏这个假太守没跟我们计较,不然这次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时春分看了她一眼,好笑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提醒我以后别再多管闲事了,这次我真的记住了。”

“倒也不能这么说。”褚润淡淡道:“这次若是没有你多管闲事,恐怕我们也没办法取得任恕的信任,经此一役,我们以后想在蜀州城里做生意就容易多了。”

难得他支持自己,时春分笑了笑,“其实也是我走运而已,仔细想想还是你们说得对,得不到任恕的信任,最多就是以后做生意诸多限制,但万一他是个坏人,今天我们可能就全都折在这里了。”

见她还算清醒,没有居功自傲,离燕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奶奶知道就好了,如果我们今天折在这里,未免死得太冤了一点,不仅没有帮到那个真太守,还白白搭上了一堆人命,这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时春分见离燕胆子越来越大,甚至敢于当面指出她的错误,不由欣慰地笑笑,“我知道了。”

看见她们主仆二人仿佛掉换了身份一般,褚润自嘲地扯了扯唇,“大堂嫂谁的意见都愿意听,唯独不愿听我的,看来我在大堂嫂心目中的形象真是够失败的。”

时春分微微一愣,下意识地与离燕对视一眼,讪笑道:“怎么会呢?我一直都很尊重你。”

“你真的尊重我的话,就不会宁愿找翁振海帮忙也不找我了。”褚润冷脸道。

见他介意得只是这个,时春分顿时松了口气,“这回你真的误会了,我只是觉得翁公子是江湖人士,应该懂得如何打开密室,才会偷偷找他帮忙,并非信他不信你。”

“是啊。”离燕在一旁作证道:“翁大公子始终是习武之人,这种事情不找他找谁,难道找四爷你这个文弱书生吗?”

大概是在时春分面前口无遮拦惯了,离燕说出“文弱书生”四个字的时候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褚润的眸子明显沉了下来,没有说话。

见此状况,时春分连忙解围,“书生有书生的好处,比如这次来蜀州,若是没有阿润你为我出谋划策,事情也不会进展得如此顺利。”

“呵!”褚润轻笑出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真的顺利吗?”

“额……”时春分汗颜,莫名地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好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原来他们已经顺利地抵达客栈,时春分逃也似地带着离燕下车,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她们的背影,褚润的眸子沉了沉,心情前所未有地挫败。

这次来蜀州,他不仅什么忙都没帮上,还因为送出自己的妻子而成为了所有下人的笑柄,从之前个个都讨好他,到现在避之唯恐不及,他头一次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十年寒窗苦读,到最后文不成武不就,连做生意也输人一等,他真的有自己想象得那么成功吗?

——

接下来的几天,时春分依然跟之前一样,忙着去铺子打理茶庄的生意,以及做好回柳州的准备,褚润则和翁振海等人暗中在蜀州城内帮任恕捉拿真太守身边的漏网之鱼,顺便暗中调查任恕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万幸的是,任恕并没有骗他们,当年所发生的种种皆有迹可循,而他们也可以确定自己没有为虎作伥。

抓完所有漏网之鱼,时春分和褚润便要启程返回柳州了,翁振海还要留在蜀州继续建新码头,所以暂时不能跟他们一起离开,只能在他们走的时候亲自去码头送别。

“此次一别,没有一年半载我休想回到柳州,还望二位能多多珍重。”翁振海抱拳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们对你说才对。”时春分感慨道:“你一个人身处异乡,又知道任恕的秘密,凡事要多加小心,最好每个月都写封信给你父亲,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也赶得及过来救你。”

翁振海笑着点头,“一定。”

二人寒暄完毕,翁振海的目光又望向褚润,笑着道:“四公子,你怎么不说话?”

褚润看着他,淡淡道:“都是男人心照不宣,我也没什么能特别叮嘱你的,总之大家各自保重吧。”

“心照不宣”这四个字,让翁振海挑了挑眉,他下意识地看了时春分一眼,见对方已经带着离燕迅速上船,这才笑着对褚润道:“都是男人,我还是要叮嘱四公子一句,年轻人心猿意马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别再玩火,你大堂兄和大堂嫂如此般配,我想你不会舍得破坏他们的大好姻缘吧?”

听到最后一句,褚润的脸色一变,漠然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翁振海定定地看着他,目光突然犀利起来,“你最好是不知道,大公子和大少奶奶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也已经是有家室的人,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刻意打破这当中的平静。”

褚润迎着他的目光,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翁公子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大度的多,之前我大堂兄险些废了你的手,你还能处处帮他,他到底有什么魅力值得你这么做?”

“好说好说……”翁振海笑着道:“对我而言,大公子他最大的魅力莫过于善待了我的妹妹。虽然当初你也算是帮了小环,可跟大公子相比,还是差了许多,我想四公子应该能明白我意思吧?”

他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褚润岂会不明白。

他有些漠然地看着翁振海,冷冷道:“翁公子大可放心,你自诩高尚我也不差,没人比我更希望能维持褚家的安稳。”

“是这样就最好了。”翁振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你那位妻子也挺不错的,你回去之后还得忙着哄她,想来也没多少功夫去破坏人家的姻缘,你说是不是啊?”

褚润没有理他,直接冷哼一声,进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