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没继续说话,褚润还急着去找翁小环,便主动道:“你知道大堂兄他们去哪儿找人了吗?”

时春分微微摇头,“应该就在小环失踪的地点附近找吧?”她抬起眸子望向褚润,询问道:“你也想去帮忙吗?”

“当然。”褚润皱起了眉头,心想你这是问得什么问题。

他的未婚妻失踪了,他难道不该去找吗?

若在以往,时春分必然会安慰他几句,可因为她已经不再相信褚润的人品,所以说起话来难免带刺,“是啊,到底是自己的未婚妻,就算是演,也得演出很紧张她来,不是吗?”

空气骤然凝固,褚润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咄咄逼人的时春分,尤其是她准确地道出了他隐藏在心中的阴暗面,令他当场皱起了眉头,“大堂嫂,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或许是已经将余阿兔送走带来的底气,时春分面对褚润头一次有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难道我说错了吗?倘若翁大小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敢保证自己还会娶她吗?”

虽然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但被人这么逼问,褚润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大堂嫂似乎忘了,我跟你才是一家人。”

当初他之所以会跟漕帮联姻,无非也是为了帮褚令,虽然事后的确有攀附漕帮之嫌,可时春分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他?

时春分当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但她只是为余阿兔和翁小环不值而已。

她垂下眸子,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重了,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是啊,我的确是最没资格问这些的人。”

撇开翁小环的事情不说,余阿兔是主动勾引褚润的,她身为余阿兔的表姐,却没有看好自己的表妹,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褚润糟蹋了她呢?

见她情绪不对,褚润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可能误会了自己,他定定地看着时春分,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堂嫂最近似乎对我很不满意?”

时春分看着他,正要开口回答,屋外突然传来了离燕提醒的声音,“大爷,您回来了?”

她和褚润对视一眼,二人立刻迎了出去。

褚令风尘仆仆地回来,还没进门就看见时春分和褚润从屋里走出,脸色当场沉了下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对于他的敌意,褚润早就习惯了,所以回答得十分自然,“我来找大堂嫂问问小环的消息。”

他刻意隐瞒了时春分把他叫来的事情,时春分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微一动,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褚令注意到她的目光,眉心拧了起来,不悦道:“人暂时还没找到,但漕帮查到今天有几个仇家来了柳州,翁小环很有可能被他们给掳走了。”

“什么?!”褚润的脸色凝重起来,“那小环她岂不是凶多吉少?”

“嗯。”褚令淡淡点头,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我回来休息一会儿,第二天陪你们一起找。”

褚润却站不住了,“他们现在找到哪儿了?我这就过去帮忙!”

褚令伸手拦住了他,“你也别去了,现在全城宵禁,太守已经派了官兵帮漕帮找人,连翁雄父子俩都回去等消息了,你现在出去只会给大家添乱。”

褚润这才冷静下来,只是表情依然难掩担心,“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如果我们抓人抓得及时,小环或许还能平安无事。”

这个道理褚令何尝不知道,尤其是他早已预知了翁小环的死亡,几乎每天都派人盯着翁小环,但偏偏今日翁小环上了时春分的马车,他派去的人以为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便没有继续盯梢,谁知道刚巧就是在这个环节出事了,他现在心里比谁都要自责。

可他不能跟任何人分享这些事情,只能面无表情道:“我相信大家会尽力去找的,你也别太担心了。”

褚润勉强扯了扯唇,知道自己再缠着褚令也问不出什么,只得向他拱了拱手,“那我就先回去等消息了,明日一早你出发的时候,记得派人叫我。”

“好。”褚令微微点头。

不管明天找不找得到人,褚润身为翁小环的未婚夫,也该去漕帮一趟,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褚润走了之后,时春分陪着褚令进屋,有心追问他找人的细节,但见他满脸疲惫还是忍了下来,等红杏和绿桃伺候他除下外衣,又用热帕子擦了脸,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翁家的人有没有说那些人是什么来历,抓小环是为了什么?”

褚令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心里的自责不比他少,很快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应该是巨鲨帮的人做的,他们素来跟漕帮是死对头,这些年因为漕帮选择跟朝廷交好,所以引来了不少江湖中人的嫉恨,巨鲨帮趁机拉拢了一些小帮派,想要将漕帮赶出江湖,此次掳走翁小环,大概就是给漕帮的一份警告。”

“原来如此。”见对方是有目的的来抓人,而不是因为她的失职导致翁小环遇上了意外,时春分的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但还是难免觉得担心,“那他们会伤害翁大小姐吗?”

褚令沉默起来,在梦中翁小环可是直接死了,但这个结果未免太残忍了,所以他只能往好的方向安慰道:“说不定他们只是想借此威胁漕帮,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随便伤人。”

说是这么说,可时春分也不是笨蛋。

翁小环一个姑娘家家的,平时性子又烈得很,被人掳走了势必破口大骂,也不知道会怎么得罪那些掳走她的人,到时候那些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只怕翁小环就算被救出来了,也得吃不少苦头。

见她沉默起来,脸上难掩忧虑,褚令继续安慰,“你也别胡思乱想了,一切都是她的命数,倘若她命中注定该有此劫,就算是你我在场,大概也无能为力。”

时春分苦笑起来,“那可不一定。”

她在场的话的确没什么用,但褚令的武功可是柳州第一,应该很难能有人从他手中掳走别人。